佛法与语言 (三)
发布日期: 2023-08-25 浏览量: 807 次浏览
(续前)
所以,一开始我们学佛有一个什么样的心态?就是“我不知道佛教是什么,也不知道佛法是什么,所以总是在追寻。我要到各处去聆听高僧大德开示,听听佛法都讲了些什么。”方便法门听多了之后,你也不知道佛教在跟你讲什么,总是听完之后觉得好像是有点道理,但也没有多大的改变。学佛到最后你就会发现,真正核心的东西,就像我刚才跟大家讲的,是你要建构法的世界。
我们经常说法界,你得观察你的世界是以法来构成的,是以色受想行识、眼耳鼻舌身意构成的。如果你看待任何事情,都用这些来观察,你就活在了清净的法界中,而不再是活在平常世俗这个我们自己的语言执著所构成的世界中。
所以佛经有一句话,“佛眼观世间,不与世间同”,佛其实跟我们没有多大的差别,只是他内心的思维方式跟我们不同。我们是以自己那些错误的名言、错误的语言方式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所以会产生很多的烦恼和痛苦。因为这些语言本身就已经包含着我执、贪婪和嗔恨的种子。当你用这些东西去构成你的思维惯性的时候,你就会烦恼和痛苦。如果换成佛教所提供的法的语言去思维、去观察,你就没有这些烦恼,看到任何东西都不会贪也不会嗔。
但是为什么我们做不到呢?中国道家的老子,在《道德经》中也讲过一句话:“吾言甚易知,甚易行。天下莫能知,莫能行。”他说,他讲的东西很简单,大家一听都明白,但是都做不到,“下士闻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为道。”你讲的东西太简单了,这有什么?其实越简单的东西大家越做不到,所以我们喜欢包装一些佛法,搞得很复杂,搞一些艺术形式的包装,让大家觉得好像高大上。其实佛法的核心很简单,但是又很难,为什么?因为它要改变我们的世界观,改变我们的思维习惯。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改变思维习惯是很难的。尤其是在生活中,周围的所有人都跟你不是一个思维模式的时候,你就会压力非常大。因为他们是这样的思维习惯,你却采用了不同于他们的另一种,如同别人都在往这个方向走,你一个人在往相反的方向走,顿时你就觉得压力非常大。所以,佛经中有句名言:在贪婪的人中你要没有贪婪,在嗔恨的人中你要没有嗔恨。
这不是强迫,佛法永远不是强迫的,不是说我明明有贪心,却要强迫自己不要这么贪。我明明生气了,却强迫自己不要生气。这种压制性的语言是没有用的。就像我说要跟佛一样,以后永远都不要贪嗔痴了,讲这种语言是没有用的。这种语言是无法运行的,就像你向计算机输入了一套无法运行的程序语言一样。佛教说我们不能够直接地命令自己没有烦恼,比如我贪婪的时候,我告诉自己说我不要贪,这有用吗?没用。或者我生气的时候,我跟自己的嗔恨说,我不要生气,我以后永远都不生气了,但这没用。这套语言系统完全没有用,为什么?
佛教说要破除烦恼,你得使用法的语言,当你看到法的时候,你就自然没有烦恼了。你若仅是在那些不好的情绪上加个“不”字,就想把这些烦恼消灭掉,那是消灭不了的,你得看到法。当你看到色受想行识等“法”后,“我”自然就没有了。比如当你说“眼睛看到的色”,这个时候“我”没有参与,不是“我”看到色,只是眼睛看到的色。大家一开始可能不习惯,总觉得是我在看,是我用我的眼睛在看。但佛教说,没有一个“我”在看。假设哪一天你的眼睛瞎了,你会觉得“我”没有了吗?可见眼睛不是“我”。身上的任何一个零件其实都可以换掉,哪个是你呢?你能找的出来吗?在你的心、肺里面?还是在你的肌肉、血管、神经里面?你去找“我”,是找不到的。它也不在你的感受里面,你感受到痛苦、感受到快乐的时候,你说“我”在什么地方?都不在。
你没有办法控制你的身体,你不能控制心脏的跳动,你不能阻止衰老死亡的来临,你没有办法控制下一分钟的念头,你也不知道下一分钟你将想什么。所以这些东西不是“我”。
但你往往一定觉得要有一个“我”,因为我们平常世俗人的眼中会情不自禁的觉得有一个“我”,是“我”在做什么,然后为这个“我”去忙碌。佛教告诉我们,其实没有“我”,“我”其实就是五蕴上安立的假名,仅仅就是色、仅仅就是受,想法、情绪、意志、识别的活动。构成有情自身的东西,无非就是眼耳鼻舌身意,没有其他。当你看清楚这些的时候,烦恼就不会生起来,你也就无需刻意地去断除烦恼。
只要你看到法的本身,烦恼就绝对不可能生起来。因为法就是为了对治烦恼而被佛陀施设的。没有法,你个人是不能直接对治烦恼的,当你生气的时候,你不能直接说我不要生气,这是没用的,只是一种压抑。当你贪心的时候,你跟自己说我不要贪,也是没有用的。所以很多人觉得学佛很难,是因为使用了错误的方式,他觉得只要否定了内在的这套语言就可以了,这是没有用的。你必须去有意识地去洞察法,去看到这世界仅仅是色受想行识,仅仅是眼耳鼻舌身意,烦恼就不会生起来。
在大乘佛教看来,“法”最后也得放下,但在放下之前,“法”是对治烦恼必不可少的工具。中国古代有一个成语,叫“狡兔死,走狗烹”,很多兔子在田里面啃东西,于是农夫派猎狗去抓兔子,兔子都抓完之后就把狗也杀掉了。佛教的修行方法其实也是一样,我们不能直接对治我执、烦恼,你不能直接命令自己说不要有我执,不要有烦恼,这是没有用的。我们必须通过法去对治烦恼,用法就像用猎狗去对治兔子一样。而法,最后也要放下,因为我们本身并没有执著法的倾向。就像你让一个农夫直接去追捕兔子,他没有办法,但是狗可以追捕兔子,而人可以消灭狗,这其中需要一个中介。我们不能直接对治我们内心的烦恼,需要通过法来破除我执。然后我们自然会把法也放下,因为色受想行识这些中性的名言是很容易放下的。
假如说我生病了,我体内有某种病毒,我的免疫系统无法抵抗这些病毒。我需要吃药。等我病好了之后,我可以很简单地停止用药。同样道理,佛陀施设法的目的是为了能够去对治烦恼。对治烦恼之后,你想什么时候放下法,就可以什么时候放下。因为我们人本身不会执著于眼耳鼻舌身意、色身香味触法这些语言,我们只是通过色受想行识、眼耳鼻舌身意去对治烦恼。当它对治完之后,你的内心中有了这些语言之后,它本身不会产生执著。你的眼睛看到色法,这样的造句是不可能产生执著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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