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间》总第015期——跳水的母鸡

•慧凤

上周去看病，老中医叮嘱我说，为了治好这种病，你除了吃药外，还应该素食，尤其不能吃鸡，因为鸡肉容易让病情发作起来。

其实我信佛以后早已茹素。不过，我那十来岁的女儿比较喜欢吃鸡。最近，她听了我讲的护生道理，也表示要尽量少吃肉。

昨天星期六，我的身体状态不大好，是我先生买的菜，他带回八只鸡翅。吃饭时，女儿吃了两只鸡翅，这比她平时吃肉的胃口小得多。她父亲问她为什么吃得这么少，她说，不想太奢侈。

今天早晨，我试图给女儿一点教育，就说，你懂得克制吃肉的欲望了，这很好，鸡翅是从鸡身上切下来的，想想看，如果从我们肩上用刀砍下一只手臂，那是多么残酷的事啊。我一边说，一边用手在她肩上比划了一下。早饭后，女儿在阳台上看英语书。

窗外传来一阵凄厉的鸡叫。我向外望去，楼下是一条河。一只母鸡站在河畔的淤泥上，河对岸的铁栅栏旁边，一位身穿粉红色衣服的中年妇女正在往下看。

女儿“噔噔噔”跑过来:“妈妈， 对面有人要杀鸡，鸡逃了，跳到河里。”

那只鸡先是从很高的地方跳进了流水，然后奋力挣扎到岸边。鸡又不是水禽，连摔带淹使它狼狈不堪。但眼看就要“人为刀姐，我为鱼肉”，它只得拼了。

其实动物和人一样有着强烈的求生本能，它们只是不会用人类的语言表达这一点而已。

女儿感动于母鸡的勇敢，很想救它。我们隔着河跟那位妇女协商，能不能让我们买下这只鸡，对方未置可否。女儿催促我:“ 快快快!到对面去，表示我们的诚意。”

我们冒着雨，绕了一里路，赶到对面的居民区。那位妇女被打动了，愿意把鸡送给我们放生。家养的鸡哪有什么地方好放?我只能把它送到信佛的婆母处，让它颐养天年。

怎么捉它呢?我想起河道清理工，找到他们帮忙，以二十元酬谢。

于是，“拯救母鸡大行动” 成功。

带着鸡回到自家的自行车库里，女儿用电吹风给冻得瑟瑟发抖的鸡吹干了毛，再喂了一把米。好漂亮的一只母鸡哩。

女儿已经受了些佛法的润泽。

我知道，我的教学方法过于枯燥，而佛菩萨的教法是生动活泼、不拘一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