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词雅韵 | 时寓东园晚过西园作

始建于元代至元年间（1264-1294）的西园寺，距今已有七百多年的历史。在这历史长河里，西园寺被誉为吴门首刹，而古老的寺院，也往往是珠玉满眼的文苑，留下许多高僧大德的寄意抒怀、文人雅士的吟咏歌唱，僧俗佳作。

生于明末清初的徐崧，字松之，号曜庵居士，吴江人。生当明末清初，素负诗名，常与当时众多名家及诗僧交游唱和。一生好游山水名胜，实地踏勘，详考古今，与其好友张大纯（长洲人）同著《百城烟水》。该书是一部苏州地方文献专集，记述当时苏州府及其所属的吴县、长洲、吴江、常熟、昆山、嘉定、太仓、崇明等各州县的山川形胜、寺观名刹、园林宅第、名胜古迹，并在各条目下辑录了自唐宋以来，特别是明末清初诗家的合临怀古之作。书中亦间接记述了明末清初的政治遗闻、社会人事、风土人情，这就使本书既富有史地资料价值，也富有文字鉴赏价值。

徐崧写有《时寓东园晚过西园作》一诗，从诗的题目中就可看到，当时有东园、有西园。明嘉靖（1522-1566）之末，太仆寺卿徐泰时构筑东园（今留园）时，把已经衰落的归元寺改建为宅园，名西园。徐泰时故世后，其子徐溶舍园为寺，取名复古归元寺，并于崇祯八年(1635)，延请报国禅寺茂林律师任住持。为弘扬律宗，改名戒幢律寺，俗称“西园寺”。显然，徐崧是在此之后住在东园，路过西园的。

时寓东园晚过西园作

徐 崧

西园跬步近，日晚偶过从。

不料清歌地，还瞻古佛容。

露光千树月，风度一声钟。

惆怅依人世，纷纷总向空。

首联 “跬步”本指半步，跨一脚，引申至举步、迈步，也被用于形容极近的距离、数量极少等。意思说东园和西园很近，跨一步的距离就到了。傍晚的时候，我偶然经过。这是开场白。告诉我们诗人傍晚的时候出门了。

颔联说没想到苏州这样的清歌地，却还能瞻仰到古佛的仪容。经过明朝的积淀，清初的苏州继续着以往的经济繁荣、物阜人稠，苏州甚至成为了江南的风花雪月、水暖风清之地的代名词。在这里，表达了作者的一个惊讶，没想到苏州这样一个市井繁华之地，却还有一个清幽的寺庙所在。确实，西园寺，从古至今，临闹市而无喧嚣，近尘寰而并不污染。

既然西园就在咫尺，那诗人也就走进了西园。从颈联中，我们看到，诗人在西园寺徘徊了很久，从日晚进来到月亮都升起来了。诗人描写的月亮，不是抬头看到的月亮，而是从纷纷的树丛中、从露水的反光中看到的。这一句写得实在空灵！而就在这样空灵皎洁的月色之中，风传过来了寺院敲响的钟声，使得整个颈联有色彩、有声音，有眼见、有耳闻，让人置身其间。

钟声敲醒了作者，让他恍然明白，惆怅也罢、得意也罢，人生到底终是一场空。这是诗人徐崧的自我鼓励：就算惆怅地活在人世里，也都是要过去的。“纷纷总向空”，一切都是缘起性空。尾联末句隽永，如余音绕梁，仿佛那风中传来的钟声也依然回荡到现在……

视频/善泓 图/宏子 文/善果 美编/慧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