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间》总007:认识菩提心 • 云在青天 • 芒鞋履处
发布日期: 2016-05-25 浏览量: 1,322 次浏览
芒鞋履处
释来圣
西园的秋色很美。
塔院前面,几根银杏树伟岸地挺立着。银杏叶正黄得情深意浓。有人说,象僧袍的颜色。
其间,一棵枫树,满树枫叶正红红地灿烂着。
旁边,是罗汉堂,白墙,青瓦。
秋天的阳光,透明极了。
七月流火。
广东。韶关。云门寺。
大雄宝殿内,一堂普佛正在进行。
斋主是位老妪。岁月的痕迹,写在头发上,银白发亮。劳作的痕迹,写在脸上,沟壑纵横。艰辛的痕迹,写在衣服上,朴素简单。
炉香乍热,青烟袅袅。
双手合十,我一片虔诚。
也许是第一次进寺院,也许是第一次普佛,虽然有引领师引领着礼拜十方,斋主还是有些茫然,手足无措。
忽然想起老母亲。此时此刻,也许正在农田里操劳,满头大汗。也许正在别人家里做简单的鞭炮加工,几角几角地挣几个油盐钱。
看着普佛的老妪,想着远方的老母亲,心头热流顿起,突然想哭。
当初,铁定了要出家,如一头犟牛,一百次一千次地劝说也无效。那时,我才知道,劝说原来有很多种,有讽刺挖苦的,有语重心长的,有声色俱厉的,有痛苦流涕的。
现在,法王座下,顶礼,顶礼,又顶礼。不违背自己的初衷,不辜负檀越的信施。作为人,要好好的;作为僧人,更要好好的。
我是一名戒子。
报国寺。
这是蜀中的一片净土,偏远,宁静,安详。
一条小路,依地势而修,两旁古木参天,和着晚秋特有的气氛,颇似千年古道。
祖师的塔碑依次排开。也许,是衣冠冢。也许,连衣冠都没有,只是念佛者心中神圣的仰望。
没有礼拜,没有问讯,我轻轻地走过,小心翼翼,惟恐有所惊动,有所打扰。
神情专注,一位老居士正在捡拾树叶。捡一片,念一声阿弥陀佛。又捡一片,又念一声阿弥陀佛。
端视良久,静静地。
捡树叶的是谁?是老居士?还是阿弥陀佛?我有些分不清。一片又一片,一声又一声,捡拾的是树叶吗?我怀疑自己的眼睛。
静静地,端视良久。
听说,老法师晚年出家,出家即为住持。如今,已经是耄耋之年,发大心,行大愿,要把这里办成弘扬净宗的中心。
我正年轻。
这里,正举办净宗培训。
寒冬,万物萧瑟。
栖霞山的枫叶红了,又落了。
以一种沧桑的面孔,以一种残缺的姿态,千佛岩从历史的烟尘里走出,用身体展现历史,诉说历史。
没有鼻子,没有眼睛,甚至没有头。
无言无语,逐一瞻仰。有一种力量,开始压迫心胸;有一股源流,顺着时间的隧道,从地心涌出,正透过脚心。
千佛岩,伤痕累累。
施唇以朱,画眼以墨。
石英砂岩的母体上,水泥突兀地狰狞着。
听到狂嚣的喊叫。听到碎裂的声音。听到沉重的叹息。
临风而立。
风中,有炉香的气息,很浓厚。风中,有法器的敲击,很紧密。风中,有念诵的声音,很特别。
旁边,下面,古老的舍利塔高高地矗立。
雷峰塔已复修,鹳鹊楼在复修,圆明园在复修。
千佛岩,最好就这样站着,永久千年。
今天,我才真正明白什么叫“深山藏古寺”。
顺着一条小路,在山林里蜿蜒向前。听不到鸡鸣,听不到狗叫,也听不到人声,看不到人影。
走了很久,狮子岭兜率陀寺赫然在前。
老法师穿一件青灰色的棉袍,扎一条布腰带,慈眉善目,仿佛武林绝顶高人,归隐江湖,逍遥世外。
老法师擅长作画,喜画兰草,画竹,尤其喜画观世音菩萨,三两笔而成。老法师以书画结缘众生,来者不拒。
上殿,出坡,念佛,恒转如水。
念佛,出坡,上殿,如水恒转。
条件异常艰苦。
老法师让人感动,让人震撼。可感动之余,震撼之余,又觉得有些美中不足,让人遗憾。
这里,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
近在咫尺,遥不可及。
狮子岭没有饮水。
第二次在西园的小径上经行。
回去,有一个声音在召唤。
师命难违,有一点。发心弘化,有一点。虚幻诱惑,有一点。两点成线,三点成面,我终于踏上列车。
回来,有一个声音在召唤。
天平山的枫叶,又红了。
天池山的石莲花,静静地,开了几千年。
荒废的寂鉴寺的石殿堂里,有一尊大石佛,满面尘灰,满面烟火,依然垂手而立,垂手接引。
来去之间,走过的是几千里路程。
我,无我。
此心,彼心。
西花园里,一只白色的兔子,毛绒绒的,正悠然觅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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