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菩提道次第略论释·卷十·下
发布日期: 2006-01-01 浏览量: 3,773 次浏览
癸二、修求菩提之心
“修求菩提之心者,依如前所说之次第修已,若见利他,须得菩提,虽亦是生起欲得之心,然尔许不足。如前于皈依时所说,从思身语意业诸功德门中,先当增长信心,次以信心为欲所依,于彼等功德,起诚心欲得。于自义利,亦非得种智而不可,以引生决定也。”
修求此心者,如不明经教,多有误解。菩提二字,总谓一切智。有声缘菩提,有大乘菩提。声缘菩提,就应断应证果相得名。大乘菩提分究竟不究竟。究竟菩提即法身;不究竟菩提,指初地以上,分断分证之果相。于慈悲增上心生已,见须证得法身,乃有负荷一切有情拔苦予乐功德。从知母至增上,虽能生起求菩提之心,但不勇猛。须依修皈依时,思惟佛三业功德,生起信心。由信心生起欲得之欲乐。有此信心,则知不惟利他,即为自利,亦非如此不可,始得决定坚固。
总七因果:一、前六为修求利他心。二、后一为修求菩提心。前三又为一中之生起因。次三为一中正生起相。利他心以勇猛荷担之增上心为主。此心又须先有具量大悲。具量大悲,又须先有具量悦意慈心。具量悦意慈心,又须前心,故前前为后后之因。俟增心勇猛生起后,始能生起希求菩提心。因一一众生,须用何法始能得度。非得一切种智不可,一切种智,唯佛独有,欲得成佛圆满种智,必须断尽所知障。由是引生希求成佛学佛之决定心。再扼要言之,由生起勇猛增上意乐而生起圆满菩提心。其法由思惟佛三业功德,生起信心。复由信心生求佛位欲乐。如是之希求佛位欲乐,非修不生。修此欲乐生已。尚非真正菩提心,只能认为有造作之相似菩提心。必俟久修成熟,此欲乐任运生起,始得为真实菩提心。
癸三、认定修果发心
“认定修果发心者,其总相如《现观庄严论》云:‘发心为利他,希正等菩提。’差别者,随顺《华严经》义,《入行》云:‘如何知差别,如欲行及行,善巧于此二,如次知差别’。谓愿行二种也,于此虽愿现多种不同,然念为利有情愿成佛之心者,是谓愿心。彼已受戒后,心依戒住而犹发心,是谓行心。如《修次第初编》所说也。”
修果,即为发心总相,亦即总义。如《现观庄严论》云:“发心为利他,希正等菩提。”此语依大经教而来。广中略《般若》,皆为开示菩提道。《二万五千颂》有云:“欲求一切法,及一切善别异门,一切世事相,均在圆满佛陀意中,以此应习般若波罗密。”凡说须习波罗密,非概指空性,在此应指菩提心。前经又云:“希求彼彼,亦应学波罗密多。”彼彼,即指求利他所缘境及求菩提所缘境。初所缘境,指安置有情于佛位言,亦即利他法身(谓究竟安置他有情于圆满清净法身)。次所缘境,指自得佛位,亦即自利法身,具足二利之心。始为具量发心。如是发心,属有为法。在有色无色中,属非色相摄。在有知非知中,属有知摄。在心心所中,本宗谓属心摄,他宗谓属心所摄。但此不惟中土,即在印度亦异说纷歧,有谓为欲,有谓为胜解。依宗大师教授。乃指胜解言。以在六识中,属意识摄。
总之依于意识,为利他故,以正等菩提为所缘,生起求正等菩提意乐。俟此等同正等菩提殊胜意识生已,即为发起菩提心。通常修法,愿一切有情离苦之因,得乐之因,而愿成佛之心,尚不得为相似菩提心,只能认为理解菩提心。理解菩提心,为发菩提心之初因,若并此无之,则不得为善法,故必常时串习,令不忘失,久之自能任运生起。又(发心云者,须加上上师要诀昔觉勒格西言:“发心须广大心。”凡言发心者,即属新生之心。)一类有情,为明年后年利益,新生一心。一类有情为未来人天果,新生一心。一类有情,不为一己,而为一切有情利益,新生一心。固然后后大于前前,但必生一种任何广大新生之心均不及此者,始为发心。菩提差别,此处所指为依体性差别,非依名言差别,亦非生法差别。名言差别者,谓假名安立,如世俗菩提心,胜义菩提心,乃由名言之安立。此处所言体性差别,则不如是。又生法差别者,谓伴差别,见《现观庄严论》,喻如船夫、如猴、如王等,云何如船夫,谓不以空船而渡,彼必以渡人。如大菩萨愿与一切有情同时成佛是。云何如猴,谓如猴之寻食,必让他兽先往。大菩萨亦让有情先得安乐,痛苦则自受之。云何如王,谓如国王之欲富饶其人民,必须先自具足富饶。欲令有情究竟安乐,证得涅槃,须自先得涅槃。其他先自后者,如猴。自他同时者,如船夫。自先他后者,如王。此三,乃菩提心生法之差别。而此处之言体性者,又非如是,所谓体性差别者,指愿与行之二种菩提心。但其中差别亦有种种不同。印德桑皆耶喜,佛智,以初地以上为行,以下为愿。却吉心吝以已受仪轨为行,未受为愿。阿阇黎更登札巴认为资粮道中品以上为行心,以下为愿心。藏德则以六度为行心,以下为愿心。
愿心与行心如何分?例如欲行之心即愿心,正行之心为行心。本宗以为利一切有情,愿当成佛为愿心,受律仪已,修诸资粮名行心。此系根据大阿阇黎嘎马那西那《修次编》所说。于此有当注意者,非仅为利有情我当成佛,即是愿心。必须此种愿,心已能任运生起,而复提起为利有情我愿成佛,乃为愿心。以此愿心受戒修行,乃为行心。就欲行正行二喻,法喻合说,则已生任运愿心,尚未修行六度,比于欲行之心。已生任运愿心,正行六度,比于正行之心。以上七因果言教,月称菩萨亦属此派。
以下自他换言教,寂天菩萨依《华严》及《彭颇切》(《大方广》)经,与龙树《宝鬘论》而来。
辛二、依寂天菩萨教授而修。分三。壬初、思惟自他换否之功过。壬二、若能修习则彼心发生。壬三、修习自他换法之次第。
壬初、思惟自他换否之功过
“《入行论》云:‘谁有于自他,欲速为求护,于自他当换,是即密妙行’。
又云:‘尽世间安乐,从愿他乐生;尽世间苦恼,由欲我乐生。愚人作自利,能仁为利他,依此二差别,何须复多说。我乐与他苦,若不正相换,即不能成佛,亦无世间乐。’谓我爱执者,是一切衰损之门,爱执他者,为一切圆满之处,当思惟之。”
《入行论》云:“若谁欲速疾,求护自及他;彼应自他换,密胜欲受行”。上二句,意谓谁欲速疾出离生死,获三宝真实救护。“密胜”二字,系简别声闻之专为自利者,不见此教授,故为密胜之行。第二颂:“尽世所有乐,从愿他乐生。尽世所有苦,由求自乐生。”又云:“我乐与他苦,若不正相换,既不能成佛,亦无世间乐。”“乐”字,指有漏无漏乐。所谓自乐与他苦相换者,非以苦乐相换,乃是进求自乐为主之心。与漠视他苦之心相换,即不注意自乐而注意他苦,作设身处境互相掉换想。如论云:“我爱执,是一切衰损之门”。谓由“我爱执”视我过重,热烈为我追求安乐,排除痛苦,不惜行杀盗淫妄诸恶业,遂感一切衰损。“衰损”二字,不仅指三途,即得人身,缺根多病,常遭不如意等事,皆由我爱执来。又云:“他爱执为一切圆满之门。谓不仅成佛,即人生大权势,名称、信言、威肃、长寿、智慧等,悉由他爱执生。不杀不盗不淫等,皆为受重他方,均属于他爱执。二乘戒定慧,乃至大乘布施等,一切皆为爱他而设。故此等皆为一切圆满之因。由他爱执心量不同,而感果之大小亦异。如凡夫他爱执心与菩萨他爱执心相衡,同施一物,物同而心量不同,果亦不同。如上观察,即可生起修习相换意乐。
壬二、若能修习、则彼心即能发生
“若能修习,则彼心发生者,如昔为我之仇,若闻其名,便生憎畏。后和为友,倘复无彼,反生大不悦豫。故修心之后,则将自作他,视他如自之心亦能生起也。《入行论云》:‘难中不应退,以此修习力,闻名生怖者,无彼反不悦。’又云:‘置我身为他,如是无所难。’设作是念,他身实非我身,将他作自之心,如何可生起耶?谓如此身,亦是父母精血所成,是亦他之身分。以往昔串习增上,生起我执。若于他身如己之爱执,亦能生起。彼论云:‘以是乃他人,精血滴所成,由汝执为我,如是于他修。’如是于胜利过患善思惟者,由至诚修习,生起勇悍,若能修习,则能生起。如是见已,当修习之。”
若能修习,则彼心即能发生。或问,此心是否修习可生?答:修即可生。如世之先为仇仇,后为挚友,先惧相见,后恐相离。此种先仇后友,后先如出两人者,无非由爱执力薰习生起。故观他为自,观自为他,亦可因串习生起而除其障碍。
壬三、修习自他换之次第。分二。癸初、除其障碍。癸二、正明修法。
癸初、除其障碍
“言自他换,或说将自作他,将他作自者,非谓于他想是我,于彼眼等想是我所。谓换爱执自及弃舍他之位置也。生起于他如自而爱执,于自如他而弃舍之心也。是故说我乐与他苦换者,亦谓于自爱执,见如怨仇,灭殷殷而作之自乐。于他爱执,见为功德,灭弃舍他之苦己,为除彼苦仇殷殷而作。总之,即不顾自乐,于除他苦之事而行也。于修彼心,有其二障,自他苦乐之依自他二身,犹如青黄各各类别而执之,由是于彼所依之苦乐,亦念此是我者,或行或除,此是他者,念已而弃。彼之对治,谓自他体性无可分别,彼此相待,于我亦生他心,于他亦起我心,如彼山此山也,譬之彼山,于此处虽起彼山之心,若到彼山,则生此山之心也。故不同青色,任观待于谁,亦唯生青色之心,不起余色之心也。
《集学论》云:‘修自他平等,菩提心坚固,唯自他观待,虚妄如彼此。居中自非彼,观谁而成此,本性自不成,观谁而成他。’谓唯是观待其所待而建立。无以自性而成也。又除念他之苦无损于我,不为除彼而励力之碍者,谓若如是者,则不应恐老时苦,于壮时集财,以老之苦于壮无损故。如是则手亦不应除足之苦,是他故也。此说是略为举例,如上午下午等,亦如是加之。设想老壮是一相续,手足是一集聚,不同自他之二也。相续与集聚者,唯是于多刹那,及多集聚而施设,无自己单独之本体,自我他我亦须于彼相续集聚而施设,以唯自他相待之建立,无有本体也。虽然,是以无始串习爱执之增上,自苦生时不能堪忍。故于他若修爱执,则于他之苦,亦生不忍焉!”
自他相换,有多种释,或谓自他身互换,或谓自他苦乐相换,此均不应理。应理者,谓灭除自我爱执,生起他我爱执,亦即不顾自乐而除他苦之意。修相换,有二障:一、即坚执自与他分别,如青黄各别。二、谓他苦于自无关,不必去除。此障由于执自他各有自性而生。对治此障。须知自他实为各各类别之自性,而唯互相观待而起。如在此岸而望对岸,则对岸为彼岸。既至对岸,则前之彼岸又成此岸矣!如是之彼此,即无自性,故于自亦能起他想,于他亦能起自想。自他名言虽二,自他性实无二。又若念他苦无害于自,不须为他除苦。如是则少年不应储蓄以备老苦,手不应为脚除苦,而实不然。若谓老少是一相续,手足是一身聚,则当知相续是多刹那,身聚是多支分,假名施设,无自立性。不过由无始串习爱执力增上故,自有所苦便不能忍。若换修他爱执,亦能于他苦生起不忍。
癸二、正明修法
“正明修法者,由我贪增上,以我爱执待,从无始生死直至于今,生起种种不可欲乐。虽欲作一自利圆满,执自利为主,以行非方便故,虽经无数劫,自他义利皆悉无成。非但不成而已,且纯为苦所逼迫。若将自利之心换而为他,则早已成佛,自他义利,一切圆满无疑矣。以不如是故,劳而无益,空过时也。今乃了知。第一怨仇,即此我爱执持,依念正知,多为励力,未生勿生,生莫相续而住,是念决定坚固,多次修之。如是数数思惟爱他之胜利,生起勇决,弃舍他心,未生不生,生莫久续。于他珍惜爱乐悦意,从如何能生之门,如昔于自爱执,应当生起于他爱执之心也。
阿底峡尊者云:‘不知修习慈悲之菩萨,唯藏人知之。’若然如何作耶?谓须从初次第而学也。朗曰汤巴云:‘霞婆巴与我二人,有人方便十八,与马方便一,共十九。人方便者,谓于最胜菩提发心已,任何所作,悉于有情义利而学者是。马方便者,菩提心未生不生,已生不住,不容增长,是我爱执背弃于此,何能损害而净修,朝向有情,何能饶益而修习者是。’康隆巴云:‘以我等舍弃有情,所以有情亦于我等如是作也。’大乘根本立与未立,大乘之数入与未入,一切归于此。于一切时中,观察此心如何生起。若生者善,若其未生莫如是住,依止示彼之善知识,与如是修心之伴,常为共住。阅如是开示之经论,于彼之因集积资粮,净除业障。自若亦如是修心,决定投播如是完全种子,事业非小,理应欢喜。如阿底峡尊者云:‘大乘法门欲趣入,能除黑暗灭热恼,犹如日月菩提心,经劫励力生亦可。’”
正修相换,在先认识我爱执过患,为生死冤仇。经云:“一切轮回苦,皆由烦恼惑。”烦恼根本,即我爱执,因我有执,追求安乐,顺我则生贪,违我则生嗔,造诸恶业,故受诸苦。中观即系广明,我执为烦恼根本之理。我执与我爱执有别,或谓无别。但此为声缘人所辨之事。因我爱执故,一切所行皆非自利圆满方便。故虽求自利,不惟无成,而反生诸苦。若以自利心移作利他。早已成佛。过去诸佛,其始亦皆如我辈凡夫,若诸佛其始不是由凡夫修成。则成有自性常佛矣,须知决无此事。诸佛在过去不但如我辈,或我辈为天王,诸佛其时或尚为我眷属。何以诸佛先已成佛,皆由诸佛能移利己心为利他心故。如佛昔堕地狱见地狱众生苦恼,心生代苦之念,顿生天上,是其一证。我辈之不如佛,即因不能以利己心移为利他,故经长时劳而无益。由是即知我爱执为第一冤仇。
入行论云:“如汝于他人,一滴精血聚处,妄执为我”云云。“汝”字,即指我爱执。他爱执之胜利。如佛利他事业,及诸大善知识利他事业,须数数思惟。又依佛开示而行,为成佛方便。依有情行布施等,亦成佛方便。故应佛与有情并重,总应先于自爱执过患,他爱执胜利,分别思惟。次应思过去大德言教,觉窝(觉窝即佛,此处是藏人呼阿底峡为觉窝)至藏,问藏德:菩提心如何发?答:照义轨诵过,即已发心。又问:未诵前,慈悲如何修,皆不能答。因谓“不知修习慈悲菩萨,惟藏人有之”。众请开示,谓须从初次第而学。此语包括全部道次,即从下士中士而至上士,从平等心而至菩提心。(菩提心,如不能于死灰中出火,须从平等舍心、知母、念恩,以次修习方能发。非一念菩提心,菩提心即能生。即食现成之菜,亦非一念即便入口,亦须坐下举蓍等次第。─刘衡如记)朗汤巴云:“霞婆巴与我有十八种人方便,一种马方便。”(马方便,即我爱执方便。─刘衡如记)朗汤巴与霞惹瓦,同为博多瓦二大弟子,霞波巴又为朗汤巴弟子。人方便,乃亲爱方便,即修他爱方便。十八种,乃多数之概称,此藏中一种方言。例如汉人常言十八般武艺。有历举其目者,亦可不必。或谓十八方便,为十八种学,亦属不当。朗汤巴此语,盖自廉之词,意谓我生他爱执方便共有十八,除自爱执方便惟一。意即背弃我爱,从其如何能损害之者而修,朝向有情,从其如何能饶益之者而修。康隆巴云:“我等于觉窝有情颠倒行事,有情于我等亦当如是行。”云云。意谓因我委曲有情,故有情亦委曲我。本论大乘根本以下云云,是宗喀大师结语。
庚二、此心发生之量
“此心发生之量者,前已释竟,应当了知。”
菩提心马车
(因我辈福薄,十年浩劫,法友中所有听讲笔记,几乎焚毁殆尽。经数年来多方搜集,幸得上师三宝加被,将经康同生居士编篡之《菩提道次第略论释》稿收齐,唯缺菩提心马车讲记一段,迄今尚未觅得。兹为暂代马车,便于学人依之修习,谨将一九四五年昂旺上师在康定所授菩提心修法“发心秘授”,恭录于后,希学人珍重修习,迅成菩提。
昂旺敦振谨志 一九八九年一月于成都)
发心秘授
(甲)皈依发心等
皈依师 皈依佛 皈依法 皈依僧(诵若干遍)
诸佛正法贤圣僧 直至菩提我皈依(三遍)
我以施等诸资粮 为利有情愿成佛(三遍)
愿一切有情离亲疏爱憎,住平等舍(三遍)
愿一切有情具足乐及乐因(三遍)
愿一切有情离苦及苦因(三遍)
愿一切有情不离增上及解脱妙乐(三遍)
特为利益慈母一切有情,必须尽力速速证得正等觉位。为证此故,当依甚深道师佛瑜伽为门,趋入修习菩提道次第。(三至七遍)
(乙)发心秘授
下中士道串修法
师云:难得具大义之人身已得,得之能成大义,应如何乃不空过,应勤取心要,以取得人身代价。此暇满具大义之人身,仅此一幸遇。难遇之佛法,仅此一幸遇。难遇如晨星寥寥无几之善知识,仅此初度值遇。胜缘会合,不能不赞为希有。如是难遇之因缘,以后更难幸遇。经云:人身仅一遇,如盲龟浮木。此言盲龟于大海中,寻其漂荡之浮木旧巢,若干亿万年偶一值遇。此喻大好人身,若干亿万年之偶一获得。如是难得之人身,能长住也好。但又不能长住,亦必须死。凡在生死圈中,莫不有死,死为决定义。且死无定期,刹那顷即可由此身而变为他类身躯,盖此身脆弱及生缘少而死缘多故。又死时何可利益,财物妻子均不能利,死时唯清净一人而去。积如须弥之资财,死时纤尘许亦不能携去;广遍世界之子女,死时无一人能将自己留住不死;乃至与己俱生同来之身躯,死时亦须舍弃,唯余心识而去。死时真可利益者,唯佛说正法及三宝皈依处。能利益唯正法,可作救护,唯有三宝。既如是,须发心马上勤求正法,即勤求大乘法,生起菩提心之教授。
复从反面思之,如现在不发心马上去修正法,此身一失,其受生不外善恶二趣。以我多生以逮现世,恶业多故,定堕三途无疑。地狱中寒冽热炽,饿鬼趣长时饥渴,畜生道鞭打等苦,一旦堕入,何能忍受。欲求此苦,唯有皈依三宝,勤于止恶修善。并须趁此身尚未堕入三途之时,即去勤求不入三途之法,即皈依三宝,希求救护,并发心依业果取舍而行,以求人天增上善果。此尚不足,复思我今虽生善道,已得人身,而怨憎会苦,爱别离苦求不得苦,以及生、老、病、死诸苦,凡今所遇,无不是苦。即使生到最高之究竟天界,亦未离苦之自性,终必易于还堕三途。如是三界等同苦聚,长期是苦。
然究应如何,乃能离生死,乃能离苦之自性。须依戒定慧三学,乃能脱离。故应依戒定慧三学而修。依此三学,真可解脱生死,解脱苦之自性。此尚不足,复思自己虽已出离,但自之一切父母尚沦苦海,此为诸佛菩萨所不忍所不许者。为此故,须自他二利。须依大乘法,须生起菩提心。盖欲自他二利究竟圆满,必具功能。而此功能,唯佛仍具,故须成佛。成佛之方便,唯有大乘法,大乘法之命脉,乃菩提心。故须发心修大乘法,发心生起菩提心。(须心与法相合而修,能感动而修。)
平等舍心应如何修?
先想自顶上释佛,即上师,即一切佛。向之启请:祈尊加持我心相续,我对一切有情,因亲生爱,因冤生憎,因中庸而漠然之三心,均祈加持除去,而安住于平等舍。并祈加持我令一切有情亦除去此三种心,而安住于平等舍。
初、先想一中庸有情于自面前。思惟:我愿迅生离冤憎亲爱、中庸漠然三心之平等舍心。如伊平日对自作过许多饶益,自对之一定生悦意心。此悦意心不可要,因能生爱执故。焉知此人过去不曾对自作过残害,故对利我者不决定,而消遮爱执之心。反之,如伊对自作过如何残害,自对之一定生憎恨心,此亦不可。焉知此人过去不曾对自作过许多饶益。故害我者亦不决定,而遮止憎恨心。略想:利我者不可生爱执,过去对自曾作残害故。害我者不可生憎恨,过去对自曾作饶益故。由是遮止怨憎亲爱中庸漠然三心,而安住于平等舍心,我今安住于平等舍心有何不可呢。
嗣想亲厚者于自前面,思其于自饶益事,则生爱执,亦不可爱,因过去曾对自残害故。
嗣想怨仇于自前面,必长憎恨,此不决定,因过去曾对自饶益过。
反复思惟后,三种均齐想于前面。如生爱则如前遮止;如生憎,亦如前遮止后,安住于平等舍心。此平等舍心提念后,想于自方面,此三心不可生。又回到他方面,此三心亦不可生。根本须于冤亲平等,即无所谓冤,无所谓亲。盖冤者过去曾作许多次亲眷,亲者曾作许多次冤仇。如阿罗汉见结婚者故事,曾作偈谓:“六亲锅内煮,子打父屁股,孙儿娶祖母”,众生颠倒,大多如是。思而压伏冤憎亲爱之心,如对冤,许过去对自曾作利益,而现在是对自残害。但冤过去对自是利,不能过去是利,不许为利,而现在是利,乃许为利,以时间推之,冤对自过去曾作多利,总之是利。又将憎心压伏下去。
续想:一切有情虽在过去、现世曾为我仇,此皆由我业力感召而来,彼等如执刑人,奉命行事,非于故为加害,如是不生嗔恨。又彼等于我消多罪业,是则于我有益无损,我不但不生嗔恨,并且当生感激。又彼等因我多造恶业,为我消业,彼则自受下劣等报,是我累彼,我不但当生感激,且生极大惭愧。而为报彼恩故,亟图度脱彼等。
嗣想三者于自前面,作总思惟:亲者不可生贪,冤者不可生憎,中庸者不可漠然,于自于他均不可如是。但一切有情有共同性,即不意乐痛苦,意乐乐受。我又承许愿其具乐离苦之戒,又如何可生爱憎。
又想三者于自前,于自方面,决不可生亲即爱,冤即憎之心。一切有情均自母亲,决不可一部份爱,一部份憎,并且自己乃依一切有情而成佛,决不会依一部份有情而成佛,不依其余一部份有情而成佛,一切有情均自恩者。自他双方,均不可生亲者爱,冤者憎之心,因自他尚在水深火热之中,又何能有爱憎之分。
又渐推广,到一村一县,乃至一切世界,对一切有情,均生离冤憎亲爱中庸漠然三心之平等舍心。
有暇时可广想。略想:
冤亲二种有情想于前面,而平其爱憎心。平等舍心生后,然后转入于知母、念恩。
依前说,观到无可爱、憎、漠然,然后又启请,又观又修,如是周而复始,三四次修。
续修知母
知母者,即能认识一切有情,均自母亲之心。《八千颂》云:一切有情,吾母不去处,吾母不生处,吾母不死处。由此可知,一切有情均自母亲。仅念此,认识母亲之心,尚不决定。再以无始之理思之,一切有情,从无始来,心流不断。现在之心流,由过去之心流而来。现在之心流,非现生中仅有,盖入胎之心流,来自入胎前之中有,中有之心流,来自前生之心流,以此前前,推之无始。我从无始以来,受生无量数,母亲亦无量数。假如有那一有情,未曾作过我的母亲,则我受生母亲的数量就不够。又从无始以来,我无处不曾受生过,无趣不曾受生过,故一切有情不仅作过我的母亲,而且多生作过我的母亲。
依此理思之,一切有情确是我的母亲,何以我又不认识呢。譬如幼小离家,老大始回,见母而不认识;不能说不认识,她就不是自己的母亲。又如见一虫于自前爬过,如有神通力,则知是自己过去生中的母亲,不能说她今生形相变了,就不是自己的母亲。
思惟今生母亲,不仅今生是我的母亲,也曾多生作过我的母亲;推之邻里,乃至遍虚空法界一切有情,无一不是自己的母亲,也曾多生作过自己的母亲。
次、念思
先想今生之母于自面前,思其对自种种养育之恩,为我求护一切损害,为我成办一切利乐。初、住胎时,母亲一饮一食,一行一动,一坐一卧,都是在为保护胎儿着想,何者于胎儿有害?虽自喜食亦不食,何者于胎儿有益?自不喜食亦要吃。更不顾自己疲劳、辛苦、困难、一行一动、一坐一卧,都是在为保护长养自己着想。假如母亲不是精心保护自己,稍一不慎,自己就会死在胎中。我身得来,实非容易。何况母亲给我的身体,既不缺支,又具智慧,能辨善恶,依止佛法,精勤修学,可望成佛。母恩之大,何能比拟。中、于出胎时,自己如一无知之肉虫,不能自己生存,全赖母亲温之暖之,哺之养之,母亲之心无时无刻不在自己身上,自己一颦一笑,母亲随之一忧一喜。自己粪便,母亲不惜以手承之,以指拭之。夜间便溺,浸湿床褥,母亲宁卧湿处,将自己移睡干处。自己一有疾病,母亲惶惶不安,求医求药,至心护理,不惜通夜不眠,抱自行走。自己不食不语,母亲更自忧心如焚。自己学语学走,全赖母亲昼夜教导扶持。即使有保母抚养,保母亦系看母亲的金钱和关心如何而爱护自己的。后、至成长入学,抚之育之,有加无已。既为自己学业担心,又为自己成长焦虑。乃至参加工作以后,尚时时为自己事业发展操心,关注之情,无时或已。母亲对自大恩,不仅今生,乃至多生,亦复如是。不仅在人趣中,母恩如是之大,生于兽类,亦有跪乳之恩,生于禽类,亦有反哺之德。
不仅今生母亲,对自如是大恩;推之父亲、亲友、邻里,乃至遍虚空一切有情,均自母亲,对自大恩,莫不如是。须一一多遍思念母恩。
次、报恩
思惟我辈从婴儿受生饮乳,以至成人,一切忧劳母亲之事,无论初、中、后时,皆饱受母亲慈恩,如是大恩,焉能不报。以世间一切衣食供养,饥予食,寒予衣,食以甘旨,衣以轻暖,昏定晨省,养身养志,虽属报恩,然皆以苦为自性,转瞬即逝,尚非究竟报恩。慈母有情长期沉沦生死,备受诸苦,当为之拔苦与乐,乃为究竟报恩。
次、慈心
受母深恩,见诸母有情如爱独子而心喜悦,亟欲劝导令得解脱,令得涅槃无漏之乐。现诸母有情不仅缺乏无漏乐,连有漏乐亦甚缺乏,盖缺善法以作乐因。我当如何令彼得乐,愿其得乐,我誓发愿,令彼有情获得安乐。
次、悲心
诸母有情,昔曾为转轮圣壬,富有天下,福尽沉沦,仍在苦中。诸道慈母有情,莫不皆在苦苦、坏苦、行苦之中,无有自在。苦苦,如伤上加盐,苦上加苦。坏苦,似乐,瞬即成苦。行苦,由烦恼业力使然,所作所受怃自在。因之诸母有情,从无始来,流转生死苦海之中,饱受诸苦,今后烦恼继续滋生,仍不能离苦,为人子者,须为诸母有情拔苦予乐,尤须为之尽拔其苦,予以涅槃无苦之乐,乃能究竟报恩。
次、增上心
诸母有情盲目发狂,又无引导,正向悬岩险处狂奔。为人子者。焉能委诸他人,坐视不救。何况自为学大乘法人,焉能不救。慈母发狂者,乃烦恼扰乱其心,不能自主。盲目者,乃无慧眼,观察增上生和决定胜之义理。无引导者,无真实善友也。狂奔险处者,谓刹那刹那造诸恶业,总于生死,别向三涂狂奔不已。我为慈母独子,母不望我,望谁去救,我不往救,谁复往救?责无旁贷,我非救度遍虚空一切慈母有情不可。
次、自他相换
想自母亲于自面前,想她无始以来,由烦恼业力,备受种种痛苦,今后仍无止息。为人子者,何能不救。想她所集一切罪障,苦及苦因,均化为灰烟黑雾,纷纷向自袭来,一一入于自身,代母消受清尽。次想父亲,次想亲眷,次想怨仇,乃至六道一切有情,他们身中所有一切罪障,苦及苦因,均化为灰烟黑雾,纷纷向自袭来,一一入于自身,代之消受净尽。次想自之母亲于前,思其备受三苦,缺乏安乐。想自身分出一牟尼身入于母身,母亲因之诸苦净尽,亦转成牟尼身,随欲而有。次想父亲,次想亲眷,次想怨仇,次想地狱,次想饿鬼,次想畜生,次想人道,次想阿修罗道、次想天道一切慈母有情,均在苦中,缺乏安乐。由自身分出一一牟尼身,入于一一慈母身中,均诸苦净尽,亦转成牟尼身,随欲而有。
次想自身分出无量数牟尼身,化作供物,向十方三世诸佛菩萨作供。诸佛菩萨受供后,身放光明,入于自身,加持我身。将自之罪障和烦恼障、所知障,消除净尽,自身化光,转成佛身,作我真实成佛想。
次想一一慈母有情,均各身中分出无量数牟尼身,化作供物,向十方三世诸佛菩萨作供,诸佛菩萨受供后,放光加持一一有情,想一一有情罪障清净,已成为堪受正法之法器矣。
次想自心放光,放出无量数上师、佛、菩萨,到一一有情面前,为之说法、灌顶、劝导修行。最后一一有情均已二障净尽,转成佛身,作均已真实成佛。
次、修发菩提心
想,此仅系缘念一切有情成佛,要自己真实成佛后,乃有此救度功能。盖佛身功德,具三十二相、八十随好。一一相好,众德所成,诸大菩萨莫能测知。佛身紫磨金色,光明为性,常光数丈,使人瞻仰,无有厌足。见佛相者,能止恶生善,种成佛因。佛之教化,普及十方,随类现身,随诸根器,任运现身。于各方世界,普现十二种度化事业,有缘众生,随化得度。佛诸相好和一一毛孔,均能放光说法。佛光所至,热狱化凉,寒狱化温,六道诸苦,无不顿息。
佛语功德,六十妙音,一音能说众法,一一有情随类得解。佛事业以语业为第一,语示解脱,语音无达不遍,如同面聆。
佛意功德,总为悲智,与声缘共者三十四种。与菩萨共者三十七种,其不共者三九种,声缘菩萨仅得佛之相似功德一分,不能得佛真实功德一分。佛意中智德,遍一切所知境,阿底峡尊者曾云:“佛智于一刹那能遍了知一切境界”。谓佛一念,能遍了深广真俗二谛,最深最细深义,无不清晰显现。佛与声缘菩萨之智,有共不共之分,非智体各别,乃同一智体,唯了达程度不及佛耳。因之度化有情功德,亦不能及佛。佛意中悲德,于诸有情,不分亲怨,爱逾独子,爱逾自身百千万倍,无一有情无时无刻不在佛悲悯之中。
佛事业功德,如明净宝石,置于白处则白,置于黄处则黄,随缘而导,与缘相应。佛之俱生事业功德,亦复如是。遇菩萨众,则现报身而为说法。遇菩萨以下,则现化身而为说法。遇凡夫,则现帝释、梵天、人、非人等,随缘而起,任连应机说法,皆不作意。
佛之无边功德,皆由教证二法而生。尤须证得佛之一切种智,乃能遍了一一有情须用何法始能得度。一切种智,唯佛独有。我为利益遍虚空一切慈母有情,誓愿成佛。
愿我从今以后,凡身语意所作善业,和三世善根,以及行住坐卧四威仪,均一齐回向,为利遍虚空一切慈母有情,誓愿成佛。
诸佛正法贤圣僧 直至菩提我皈依
我以施等诸资粮 为利有情愿成佛(一遍)
吉祥圆满
师云:受本法誓言,行者须日串习一遍
此系 恩师单传菩提心修法仪轨。如修菩提道次第修法,于修六加行到资粮田诸尊收入主尊释佛,合入行者顶上上师,供七支曼遮后,即续修菩提心修法,由下中士道串修法起修。如在座上已概修下中士道修法,即从修平等舍心起修。
应永惠居士殷重虔诚劝请,禀承至尊具德恩师功德名称亟难赞说昂旺朗吉(前译阿旺南吉)堪布,慈悲法露,忆述成集,愿诸学人依之修学,迅成佛陀。
低劣弟子昂旺敦振于一九八六年二月述于春城
卷十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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