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感怀

法云法师

正值飓风季节，午后一阵骤雨，到处积满污水。

平时喜好运动的中学生们也远离那湿漉漉的操场，及早回家了。

黄昏时分，我照例走出学校宿舍，到附近面包店买面包，准备第二天的早餐。

和善开朗的老门警格沙波操着刚学会的国语，笑着向我到：“老师晚安！”

然后他请我坐下，再教他两句“MANDARIN”。（国语）

我把刚买好的面包放在他的桌子上，看他翻开那陈旧的笔记本。

这时，只见一只大黑猫从外边花园的走廊，步履蹒跚走来。原来它口里衔着一只刚出生的幼小猫儿，向学校里面的甬道慢慢走去。

我看那小家伙一动不动，以为它早已死了，我叫老门警快看那可怜的母子，心里难免涌起一股悲凉的感觉。

“铃……”办公室的电话铃响了，格沙波进去听了电话，出来向我笑道：“你错了，那小猫还活着。”

我急忙跑进去一看，那猫母亲已把孩子放在整洁干净的甬道上，正带着它缓缓向前走去。

啊，我明白了，原来外面花园走廊因大雨之后，地面潮湿，猫妈妈惟恐幼小的孩子行走不便，故使用猫类专用的保护方法－－口衔（不像人类可用手拥抱或背负婴儿）以保护襁褓的稚子。

我真感动，立即拿出我刚买的新鲜可口的面包，扔了几小块在它们面前。

可是猫妈妈“咪呜”呼唤它的孩子前来享受，它却蹲在一旁，静静凝视它的孩子用小嘴咂咂，吃得那样香甜。

我又再放一些在猫母亲面前，它却不贪这口福，仍然坐在旁边，十分慈爱地看着它的幼子饱餐。

凝望着这动人的景象，我心里升起一种新的感怀。

我们整天被繁忙紧张的生活所困扰，很难冷静下来探索人生的真谛，理会众生的心情，寻找优美的情趣。

每天为现实生活而辛劳，不知道日落月升也有呼吸，鸟兽虫鱼也有喜怒哀乐，翠竹黄花皆有灵性，这路边微弱的小猫儿也是有爱的生命。

我不由想起清人彭绍升的诗《北行即事》：

庭前有遗粟，鸟雀共欣欣。

回首见人影，翻然入远云。

机心如得尽，万物可同群。

到处春风里，何人不共君？

　　1989年3月于菲京能仁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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