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刚经• 论文集• 金刚般若波罗密经讲义

圆瑛大师

昭阳作噩之岁,律中夹钟之月,序值中和,天地清宁,万汇孚甲;迦陵频伽,鸣声和雅,以嬉好春,融风入座,梵音宣畅。时则天童圆瑛法师,演讲‘金刚般若波罗密经’,于佛教净业社之香光堂。群生济锵,列坐其次;洗涤厥心,凝寂厥神,恭聆法语;欢善赞叹,罔有弗悦。阅十数旬,法会圆满。听众乃笔录其词,汇而刊之,并命智照为之序;智照不敢以不文辞,遂谨述问难与答辩之词,书诸简端。难者曰:‘社之取义,树净业之帜;经之真谛,标般若之宗;禅净异趣,空有殊途;门阀斯淯,理机无契焉!强而同之,窃所未喻!’‘是不然,品汇群有,胥归至虚,测度万类,着物自丧。以此云空,则沦于断灭;以此云有,则滞于执着。歧路既多,迷罔不反;幽缪之言,学者大惑。夫如来光中,映令暂见。但无粗相之身,讵乏微妙之色。故云纵令虚空,亦有名□;虚空是名,显色是□;盖不空之空,斯乃真空;非有之有,是谓妙有。义实相成,理无或异;维境识之俱融,斯契合夫玄旨。况乎马鸣龙树,类皆禅净更修,缅彼宗风,夐乎尚矣!有睎前哲,谁尔非宜?’难者又曰:‘大道无名,上德不德;是以至为无为,至言无言;言为胥忘,庶乎无住。苟直指乎本心,期一超而顿悟;言说章句,固同乎赘旒,讲演疏解,更等诸骈拇矣!’‘是又不然,群生利钝各异,根性不齐,虽事物之当然,即大道之所寓,不因当机发言,何由憬然领悟。夫洗足敷座,不言之教也。袒肩膝地,冥然相契也。不言之教者,道体之全也。冥然相契者,妙悟之功也。因空生之启请,发世尊之开示,于以知真心本体,无乎不具;以此而住,无非安住;以此而降,无往不降;无住之住,是真安住;无降之降,是真降伏。不藉文字般若之功,曷窥无上甚深之法。况乎我佛取譬,亦云筏喻。世间文字,原非坚执,旋取旋舍,又何疑焉!’嗟乎!正法既没,象教陵夷,人欲横流,世风日下;谁维绝纽,孰挽颓波;爰开讲幄,运广长之舌;载操不律,解真实之义;释网更张,玄津是济;发聋振瞆,有赖于斯。予岂好辩哉,予不得已也。

施智照 谨序  

金刚般若波罗密经讲义卷上  

浙江天童宏法禅寺沙门 圆瑛 述

 

今解此经略分为三 初释经题 次释译人 后释

初,释经题

金刚般若波罗蜜经

此题八字,为一经之总,具有通别、能所、法喻三对,须略加解释,俾题中之宗旨既明,而经内之诸义易了。上七字是所诠之法,为别题,他部非此名故。后一字是能诠之文,为通题,全藏皆名经故。金刚二字是喻,般若五字是法,此经按古德所判,七种立题中,是法喻立题,法中般若深义难明,故假金刚譬喻以显之。

金刚者,以真金久炼而成刚,具有坚固、光明、锐利三义,以显般若之体,坚固不坏,永劫常住;般若之相,光明遍照,无所障碍;般若之用,锐利能断一切烦恼。此假世间金刚,坚明利三义易知者,以显般若,体相用三大难知之义。至于帝释有金刚王宝,三义更胜,能坏一切,一切无能坏他,般若如之。

般若二字,是梵音,字已翻而音未翻,即四种翻译中,翻字不翻音;五种不翻中,尊重不翻。若欲翻之,当翻妙智,或翻妙慧。以智慧二字,尚不足以尽其义,故留梵音不翻。世间之科学,能发明无线电,飞机,唱琴等,亦智慧也,然只合于世间法,而不合于出世间法,因其只能令物质文明之进步,而不能令生死轮回而了脱,故不及出世般若。

般若有三:曰实相般若,观照般若,文字般若。实相者,一相也,乃是平等相,而非差别相。即吾人本觉真心,而非分别妄心。世人之心,略说亦三:一为肉团心,在人身中,状如倒挂莲花,昼开夜合,此假名为心,无有思想功用,世人皆认为真者,一错也;复认此心有思想者,二错也;此心果有思想,其人方死,此心仍在,何以不思?以此证之,知无思想功用,不可认此肉团,以为真心。

二为妄想心,即第六意识,眼耳鼻舌身意六根,根各有识,此居第六。依意根所起之识,故名第六意识。有同时意识,独头意识之分。同时者,同五识齐起,而缘五尘境界,缘境之时,如摄影相似,摄之即交独头意识,种种分别,而起憎爱之惑,此心功用甚大,众生不了虚妄生灭,认为真心。楞严经,佛告阿难:此非汝心,乃是前尘虚妄相想,惑汝真性,由汝无始,认贼为子,失汝元常,故受轮转。此心起惑造业,乃生死根本。

三真如心,即实相般若,体性广大,犹如虚空,无在无所不在,能为诸法所依,诸法莫不依此而得建立。(一)实相无相,空一切虚妄之相,而本体不空。(二)实相无不相,不坏一切俗谛之相,而自体不变。(三)实相无相无不相,真空不碍妙有,妙有不碍真空,真俗圆融,如镜照像。若言其有,妙有非有;若言其空,真空不空,是之谓实相般若。

观照般若者,即依实相理体,所起观照智用。心光内凝,照了诸法,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而能照空妄相,方见实相,是之谓观照般若。

文字般若者,即经中始从经题,终至作礼而去。其中所有文字,而能诠理,具有妙用,而实相之理,非此莫显,是之谓文字般若。

上述三种般若,不即不离,而三而一。实相般若,能为观照、文字二所依故;观照般若,能观文字所诠之理,而契入实相故;文字般若,能诠实相本体,与观照妙用故。

此三种般若,体性坚凝,如金刚王,常住不坏,光明遍照,照见诸法本空,能断一切烦恼,即如金刚,所具坚明利三义,故以喻之。

波罗密,译彼岸到。彼岸者,对此岸说。烦恼是此岸,菩提是彼岸;生死是此岸,涅槃是彼岸;凡夫是此岸,诸佛是彼岸。今依此经实相般若本体,而起观照般若妙用,照彻心源,究竟得离此岸,而到彼岸矣。又智照现前,照了一切,照见烦恼即菩提,生死即涅槃,凡夫即诸佛,自可不离此岸,而登彼岸,此乃上上根人,头头是道,处处逢源矣。

又有古德,以金刚二字,不作譬喻解释,即指金刚心,具足金刚观智,力用坚强,能破根本无明,得超生死此岸,而到涅槃彼岸。金刚心,即实相般若之体,依体而起观照般若之用,故得到彼岸也。以上别题七字解竟。

经字,梵语修多罗,译为契经。契者合也,上契诸佛之理,下契众生之机,具有贯摄常法四义。贯者,贯穿所应知义理;摄者,摄化所应度众生;常者,三世不能易其说;法者,十界所应遵其轨。又经者径也,即修行成佛之路径也,始从凡夫地,终至如来地,必须依此经文字所诠之观照妙用,而契实相本体,方登妙觉。此经是成佛所必由之路径也。初,释经题竟。  

次,释译人

姚秦三藏法师鸠摩罗什译

次释译人。此经结集于西干,流通于东土。姚秦者,纪翻译之时也,拣非嬴秦苻秦,乃后秦姚兴在位时也。若言正统,当是东晋。以译经在秦,故曰姚秦。三藏者,经律论也。经契一心,为定学藏;律规三业,为戒学藏;论甄邪正,为慧学藏。法者,轨持之义。师者,模范之称。若受持三藏之法,以为自己师承,此自利释;若通达三藏之法,能为人天师范,此利他释。译主兼二,故以称之。

鸠摩罗什,译主名,具云鸠摩罗耆婆什;此翻童寿,谓童年有耆德故。有谓什父鸠摩罗炎,母名耆婆,连父母为名。什者,善识此方文字之称。

译者,易也。谓易天竺之语,而为中华之言。周制掌四方之语,各有其官,北方曰译,汉时译官,兼善西语,因以称焉。

译主既生,母即出家,得证初果。什年七岁,母亦令出家。日诵千偈。九岁随母到罽宾国,依槃头达多法师,习小乘经论。十二岁,其母携还,至月氐北山,有罗汉见而异之,谓其母曰:此子当善守之,如过三十五不毁戒,度人当不减□多,若破戒,只为才明隽艺法师而已。博通四围陀典,五明诸论,阴阳星算等术,莫不穷微尽奥。及还龟兹,名盖诸国。又从须利耶苏摩,咨禀大乘,乃知从前学小之非,于是传习大乘,广求要义。后其母知龟兹运衰,辞往天竺,进证三果。临行谓什曰:方等深教,当阐秦都,但于自身少有不利奈何!什曰:菩萨之行,利物亡躯,大化得行,虽当炉镬无恨。乃留龟兹,止新王寺,复到罽宾,为其师槃头达多,具说一乘妙义,达多感悟,反礼为大乘师焉。自是道播西干,声流东震,我国亦景仰师名。

苻秦建元九年,有异星现于西域分野。太史奏曰:当有大智德人,入辅中国。苻坚曰:朕闻龟兹有罗什,得非此人耶?于是遣骁骑将军吕光,率兵七万,往伐龟兹。谓曰:朕非贪地用兵,若得什师,即便退兵。龟兹王劝师入秦,至西凉。吕光闻苻坚为姚苌所杀。乃自据凉上,即三河王位。苌即位,闻师名,屡请,光不允。子兴立,复请不允。光卒,吕隆立。姚兴伐凉,迎师至长安,待以国师之礼。乃集大德沙门八百余人,从什受学。当弘始三年,因见旧译经论,多与梵本不相应,乃新译经论九十八部,凡三百九十余卷。所译此经,名金刚般若波罗密。

此经共六译,一、什师,于姚秦弘始四年,居草堂寺所译,是今名。二、菩提留支,于元魏时,住永宁寺译,与什同名。三、真谛,于陈朝住广州制止寺译,名亦同。四、笈多,于隋朝住东都上林园译,名金刚能断般若。五、玄奘,于唐贞观十九年还国,文帝迎住西京弘福寺译,名能断金刚般若。六、义净,于天后证圣乙未还国,至睿宗景云二年译,与奘师同。

什师为七佛以来,译经法师,何以知之?昔道宣律师问天人陆玄畅曰:什师所译经论,何以迄今受持转盛?答曰:此师,为七佛以来译经法师,甚得佛意。又什师临灭,集众誓曰:自以闇昧,谬充翻译,若所传无谬,当使焚身,舌根不坏。果如其言。师舌当同诸佛广长舌相也。次,释译人竟。

后译,分为三分:

Ⅰ、序分 Ⅱ、正宗分 Ⅲ、流通分

此三分,始于道安法师,证于亲光之论。安师将经分为三分,人多讥毁自恃聪明。后亲光菩萨论,译至中华,亦有三分。海内学者,始信安师有先见之明。自后凡解经者,皆遵之。序分者,序述此经之缘起故。正宗分者,正明一经之宗要故。流通分者,流通经法于今后故。  

Ⅰ、序分,又分二

(Ⅰ)通序,亦名证信序 (Ⅱ)别序,亦名发起序

(Ⅰ)通序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

此通序,通于诸经皆有故,共有四义,(一)遵佛嘱,当时佛将入涅槃,阿难悲痛万分。无贫尊者谓曰:汝是持佛法人,不可过哀,宜往佛前,请问后事。阿难曰:云何后事?无贫曰:当问:佛在世时,依佛而住,佛灭度后,依何而住?佛在之日,依佛为师,佛灭度后,依谁为师?佛在之日,恶性比丘,佛自调伏,佛灭度后,如何调伏?佛所说法,理宜结集,一切经首,当安何语?阿难承教,一一咨问,佛答曰:我灭度后,汝等依四念处住;依戒为师;恶性比丘,默而摈之;一切经首,当安如是我闻,一时,佛在某处,与弟子若干人俱。

(二)断众疑,阿难结集经藏时,高升法座,忽感相好如佛,众起三疑:一疑佛重起说法,二疑他方佛来,三疑阿难成佛,至闻说如是我闻等,乃知阿难是承佛加被,三疑顿息。

(三)息诤论,阿难与众,德业齐等,若不推从于佛,难免诤论,今云如是之法,乃我从佛所闻,言非自作,故息诤论。

(四)异外教,西域外道经初,皆置阿欧二字,阿者言无,欧者言有,彼谓万法虽多,不出有无,故置经首。今则不尔,故异外教。

又云证信序者,以具足六种成就,证明是法可信故。‘如是’即信成就,以信则言如是,不信则言不如是,佛法大海,信为能入,故居其首。

‘我闻’,即闻成就,法若无闻,安能结集流通。

‘一时’,即时成就,时节若至,其理自彰。

‘佛’,即说法主成就,唯佛乃能究尽诸法实相,应机宣说。

‘舍卫国’,即处成就,不有处所,安成法会。

‘与大比丘众’,即众成就,若无大众,法将谁闻。总上六种,成就法益,故云六成就。六种既具,证明是法可信,是为证信序。

如是我闻。‘如是’者,指法之词;‘我闻’者,授受之意。谓如是金刚般若波罗密之法,乃我阿难,亲从佛闻,非私淑诸人也。今据我所闻,当如是说,亦非言由自制也。

如是二字,既是指法之词,自当按定本经宗旨解释。此经实相般若本体,即如如理;观照般若妙用,即如如智。依如如理,起如如智;以如如智,照如如理。理智不二,体用一如,故名为如。

‘是’者,无非之义。即此一卷文字般若,其中所诠,无非诠此实相、观照二般若之全体大用,故名为是。

‘我闻’者,乃阿难随顺世间,假称为我,非同凡夫妄执之我,亦非外道妄计之我。闻者,从耳根发耳识,闻佛声教,不曰耳闻,而曰我闻者,以我为六根之总,废耳根之别而从总故,故曰我闻。

阿难多闻第一,入耳达心,永不忘失,如来一代时教,阿难悉能忆持,所谓佛法大海水,流入阿难心,故能结集经藏。

一时,即师资道合,机教相当之时。若论般若部,名虽八部,约类有十,(一)大般若六百卷,(二)放光般若三十卷,(三)摩诃般若三十卷,(四)光赞般若,(五)道行般若,(六)小品般若,各十卷,(七)胜天王所说般若七卷,(八)仁王般若二卷,(九)实相般若,(十)文殊般若,各一卷。佛说般若,有四处十六会,一王舍城鹫峰山七会,二给孤独园七会,三他化天,摩尼宝藏殿一会,四王舍城,竹林园白鹭池侧一会。此经乃大般若六百卷中,第五百七十七卷。四处十六会中,第二处第三会之时也。

佛者,梵语佛陀,译为觉者,乃大觉悟之人,此方人好略,单称佛字,即指释迦牟尼佛。按觉义有三:(一)本觉,即人人本具之佛性,是谓平等法身,与佛无二无别,故经云:大地众生,本来是佛,无奈凡夫迷而不觉,将佛性埋没在五蕴身中。

(二)始觉,由不觉故,或阅如来经教,或闻知识开导,方始觉悟自心即佛,依之起智断惑,求成佛道。

(三)究竟觉,从本觉理,起始觉智,觉至心源,惑尽智满,法身理显,成无上正等正觉,三觉已圆,万德毕具,故称为佛。

在,即住也,佛以无住为住,随机示现,见有可度机缘,即住世说法,所住之处,即在也。

舍卫国,在中印度,即波斯匿王都城,此云名称,又译丰德。古云国丰四德,曰五欲,财宝,多闻,解脱。余意:五欲财宝不可曰德。当分云,国有五欲财宝之丰,人有多闻解脱之德。

祇树,只,即只陀太子,此译战胜。波斯匿王,与他国战胜回朝,太子诞生,故赐是名,以志喜也。树,乃太子所植之树,因须达多所感,施以供佛,故应并存其功,先曰祇树者,推崇太子也。

给孤独园,‘给’者周给,幼而无父曰孤,老而无子曰独,如是老幼,常以财物周给,安之怀之,令离苦恼,故得如是善名。本名须达多,此云善施,平生乐善好施。按刊定记引云:波斯匿王有一大臣,名须达多,为儿聘妇,至王舍城,寄宿删檀那长者家。长者中夜而起,庄严舍宅,营办供养。须达多问言:‘欲请国王耶?或为婚姻之会耶?’答曰:‘非也,为欲请佛。’须达多一闻佛字,身毛皆竖。复问何以为佛?删檀那即为备述佛之功德。须达多善根发现,喜悦无量,即问佛在何处?答曰:‘今在王舍城,竹林精舍。’须达多渴念于佛,佛放光照之,忽见佛光,以为天明,即寻光行至城门下。佛神力故,门自开辟,寻路而往,见佛在外经行。须达多一见,踊跃欢喜,不知礼法。时首陀天,化作四人,至世尊前,接足礼拜,胡跪问讯,右绕三匝,却住一面。须达多依而行之。佛为说法,即证初果。乃请佛言:‘惟愿临顾舍卫,受我微供。’佛言:‘可有精舍,能容我众否?’答曰:‘如见垂顾,便当营办。’佛受请已,即派舍利弗尊者,同往舍卫,指授处所。惟太子之园,可容佛僧。于是须达多,躬诣太子,议买其园。太子戏曰:‘能以金砖布满其地,即卖与卿。’须达多即出金藏,为砖布地,太子感发,欲与共成功德,须达多不允。太子曰:‘金砖布满,园则属卿,树根金砖铺不到,应当属我。’故曰祇树给孤独园,并标美名,共垂千古。

与大比丘众,此叹德也,‘与’者共义。大比丘,拣非小德劣器,皆道高德重,能为天王大人所恭敬,如陈如为梵王所师,迦叶为帝释所师,故以大称。

比丘名含三义,即五不翻中,多含不翻。(一)乞士,外乞食于檀越,以养色身,内乞法于如来,以资慧命。(二)怖魔,登坛受具足戒,夜叉赞善,魔闻生怖,恐出三界,魔界减少故。(三)破恶,谓勤修戒定慧三学,能破贪嗔痴诸恶故。

‘众’者,梵语僧伽耶,此云和合众,有理和事和,理和则同证择灭无为,择灭者,以正智拣择,灭诸烦恼。事和有六,(一)戒和同修,(二)见和同解,(三)身和同住,(四)口和无诤,(五)意和同悦,(六)利和同均。

千二百五十人俱,此标数,般若会上,听众无量,此但举常随众。佛成道后,初度憍陈如五比丘,次度三迦叶波,佛以智观察,知频沙王国师,优楼频螺迦叶,年一百二十岁,世称大仙,机缘已熟,当往度彼,此人一度,众必云从。佛至其处,现大神力,折伏骄慢,其师徒五百人,皆依佛为师;其弟伽耶迦叶,那提迦叶,师徒各二百五十人,亦皆受度。复度舍利弗、目犍连,师徒各一百人,并耶舍长者子,同学五十人,合计一千二百五十五人。今略零数。此等感佛深恩,常随侍奉。‘俱’,即同堂聚会,不相舍离。(Ⅰ)通序竟。  

(Ⅱ)别序

尔时,世尊食时,着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已,还至本处。饭食讫,收衣钵,洗足已,敷座而坐。

此别序,别在本经故,亦名发起序,序述此经发起之由,以为正宗之前导。此经,乃佛就寻常日用,穿衣吃饭,去来动静,行住坐卧之中,直示般若真心,全体大用,以无言说法,要人向日用中,识取本来面目,可与如来把手共行,同一鼻孔出气,以为正宗,降心住心,发起之由。

‘尔时’,即六种成就,机缘成熟之时,如来欲施般若大法,默示住心无住,降心离相,以为大众之模范,而启当机之问端。

‘世尊’者,惟佛十号具足,堪当此称。‘世’,即世间,六凡,为有情世间;三乘,为正觉世间。佛为二种世间,九界众生,所共尊崇故。

‘食时’,将食时也。佛制日中一食,将食之时,先要行乞。乞食之法,应着大衣。佛有三衣:(一)安陀会,名作务衣;(二)郁多罗僧,明入众衣;(三)僧伽黎,名福田衣,即大衣,二十五条衣是也。律载凡入王宫,及升座说法,聚落乞食,应着僧伽黎。

‘持钵’者,梵语钵多罗,此云应量器。谓体色量,三皆应法故。体,则铁瓦所成;色、则熏如鸠鸽;量,则应己食量大小。今佛所持之钵,即四天王所献,过去维卫佛,所遗之绀琉璃钵。

‘入舍卫大城’,自外而内,谓之入。祇园,在城东南五六里,故须入也。内城周二十里。智度论云:居家九亿。则地广人稠,其城可谓大矣。

‘乞食’者,佛制比丘,循方乞食,可以折伏贪慢,清净自活,此自利也;能令布施得益,为世福田,此利他也。

‘于其城中,次第乞已’。‘于’者在也;‘其’,指舍卫城中;‘次第乞’者,不分贫富贵贱净秽之家,等心行乞;‘已’者,不论有缘无缘,乞至七家则已,又或乞足则已。此等乞之法,乃如来内证平等理,外不见有贫富相,慈无偏利,可离疑谤。如须菩提舍贫乞富,其意富者前生布施,今生获福,若不与续善根,福尽必苦;大迦叶舍富乞贫,其意贫者前世悭贪,现世贫苦,若不令种善根,来世仍苦。二尊者之意,虽各不错,难免维摩诃斥,为阿罗汉,心不均平。

‘还至本处,饭食讫’。‘还’者,自城还园,至本所住处,将所乞之饭,食之既讫,即收衣钵,洗其双足,敷展座位,而后宴然安坐。此世尊于日用中,去来动静,穿衣吃饭。表面上,与人无异;真际上,与众全殊。一一任运随缘,了无住着,处处无非本地风光;将一卷般若,住心无住真宗,降心离相妙法,和盘托出。其奈诸人,觌面错过。当时须菩提,忽起观照般若,于世尊寻常日用中,得个消息。了知吃饭穿衣,头头是道,行住坐卧,处处天真,实相般若本不离目前。故下文尽力赞叹,‘希有世尊,如来善护念诸菩萨,善付嘱诸菩萨’,发起请问。

金刚经破空论,引偈云:‘衣食行坐事即理,一切毗尼皆佛行,一一行中见实相,护念付嘱善应知。’又彼论云:末世甫欲趣向大乘,学深般若,便轻忽一切毗尼细行,辄云:大道不拘小节,大象不由兔径,岂思如来大圣,法中之王,而着衣持钵,乞食趺坐等,一一咸同比丘威仪,曾无稍异。故知全事即理,设欲舍坏色三衣,而空谈惭愧忍辱之衣,何不并废人间六味,而空谈法喜禅悦之味乎!

昔高峰妙禅师,室中垂问云:大修行人,当遵佛行,因甚不守毗尼。盖一切毗尼,无非佛行,安得名为兔径小节。既是不遵佛行,岂名大修行人。须知即一着衣,便具惭愧忍辱功德之衣;即一饭食,便具禅悦法喜出世之食;即一行乞,便知如来行慈悲行;即一趺坐,便知如来坐法空座。是故一一行门,无非实相,由此得名,为发起序。Ⅰ、序分竟。  

Ⅱ、正宗分,分二

(Ⅰ)示降住其心,历彰般若妙用 (Ⅱ)明菩提无法,正示般若本体

(Ⅰ)示降住其心,分二

一、空生启请 二、如来许示

一、空生启请

时,长老须菩提在大众中即从座起,偏袒右肩,右膝着地,合掌恭敬而白佛言:‘希有!世尊!如来善护念诸菩萨,善付嘱诸菩萨。

此下正宗分,直至后偈‘应作如是观’为止。以后一段,至经终,乃属流通分。正宗者,正是一经宗要之理。此经乃如来直显人人自心,所具实相般若本体,以及观照般若妙用,体即是理,用即是智,依理起智,以智照理,如珠与光,不相舍离,般若本体妙用,原来不假他求,只在寻常日用中。迷者,头头错过,悟者,法法全彰,所以如来,即向日用,动静去来,穿衣吃饭处密示一番,且看谁能一肩担荷。

‘时’者,即如来密示降住其心,晏然安坐,无言说法时也。‘长老’,有二义:一、生年长老,年高腊久;二、法性长老,断惑证真。而须菩提,则德腊双兼。梵语须菩提,此翻空生。乃舍卫国,鸠留长者之子。初生之时,其家宝藏忽空,故以为名焉。长者大惊,即召相者,占卜,其爻,既善且吉,又名善吉。七日之后,家珍复现,故又名善现。因含多义,故不翻。此尊者解空第一,初在母胎,即知空寂,如是乃至十方成空,亦令众生证得空性,金刚般若,乃谈真空实相妙理,故尊者为当机之众,然亦属影响众;乃过去东方,青龙陀佛,倒驾慈航,大权示现,影响法会,助扬佛化者也。又为本经发起众。

‘在大众中,即从座起’,今空生领悟如来作略,欲为众生,作降住其心之标榜,乃知般若无多旨,只在寻常日用中。不禁跃然而出,故曰即从座起。有所请问,必具常仪。偏袒右肩者,西域国风,以偏袒为敬,袒即露肉也,右膝着地,合掌,以上皆属身业;恭敬二字,属意业;而白佛言下,是口业,此明三业虔诚,方合请法之仪。

‘希有世尊’,此句是赞佛之词,希有者,希奇少有。且道空生,见个甚么道理,世尊尚未开口,即便赞为希有,莫道是赞佛成等正觉为希有?佛则树王得道,迄今多时,何待今日而赞。莫道是赞佛说法度生为希有?佛则转妙法轮,数番淘汰,亦何待今日而赞。当知空生豁开顶门正眼,亲见世尊面目,乃能以身作则,于日用衣食行坐中,密示住心降心之法;不动舌根,说法已竟,现奇特事,诚为希有,欲令众生,向自己去来动静中,穿衣吃饭处,起观照般若之功;照见五蕴皆空,我法双泯,方可住无住之真心,降难降之妄想,而契合实相般若矣。

‘如来’者,世尊十号之一。有应身如来,谓应机示现,后佛如先佛之来;有报身如来,谓乘如实之道,来成正觉;有法身如来,谓无所从来,亦无所去,故名如来。何以法身无来无去?经云:如来法身,毕竟寂寞,犹如虚空。取喻虚空者,圆满普遍义,梵语毗卢遮那,此云遍一切处,即属清净法身如来。倘若不遍,则有来去,既然圆满周遍,故无来去。

‘善护念诸菩萨’,约未得安住真心者说,言真心难住,当不住有边,不住无边,寸丝不挂,一尘不染,无住为住,方为真住。护念者,如来时时调护时机,心心爱念佛子,欲令能得住于真住,故于乞食去来中,任运随缘,不住去来之相,密示住心之法,是以为善。

‘善付嘱诸菩萨’,约未得降伏妄心者说,言妄心难降,不可有心降,不可无心降,六识不行,万虑俱寂,不降而降,是谓真降。付嘱者,如来时时传付方法,心心默嘱力行,欲令能得降所未降;故于饭讫晏坐时,回光返照,不起分别之念,密示降心之法,是亦为善。

‘世尊!善男子、善女人,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如何应住?云何降伏其心?’

此是正请,前则赞叹如来,能于日用中,无言说法,甚为希有,若非上根利智,莫克领略。此则启请如来,更以方便接物,曲垂开导,俾令在会时机,均沾法益。乃称曰世尊,善男子善女人,下即请问之词。而男女所以称善者,以其能发佛心故也。

‘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阿耨多罗,此云无上;三藐,此云正等;三菩提,此云正觉。虽有翻译,而诸经仍存梵语者,即五不翻中,顺古不翻。最初译经师,以此是佛三觉圆满之号,故意不翻,后皆依之。正觉者,已得真正自觉,了知心佛众生,三无差别,异凡夫之不觉故。正等者,自觉之后,而能觉他,真正平等,异二乘之偏枯,不能入世利生,真俗等观故。无上者,觉行圆满,证极心源,异菩萨虽能自他兼利,而分证未圆故。发是心,即发求成佛道之心。心字是因,以上九字是果,欲求果觉,须发因心。

‘云何应住,云何降伏其心’,良以胜心初发,定力未充,不能同佛随缘安住,故问云何应住,是要求佛说出此心,欲契实相般若之理,有何方法,能令相应而住?又以妄心数起,状如野烧,不能同佛自然降伏,故问云何降伏?是要求佛说出此心,欲起观照般若之时,有何方法,能使任运而降。然此二问,虽分降住,实互相资,如若真心得住,则妄心不降自降;妄心能降,则真心无住而住矣。下文佛答,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无住者,即不住色声香味触法,缘尘分别之心;生心者,即生起修行六度,涉俗利生之心。所修离相,即降心之法,住心亦在其中;所住无住,即住心之法,降心亦在其中,不二而二,二而不二。

昔障蔽魔王,领诸眷属,一千年随金刚齐菩萨,觅起处不得,忽一日得见,乃问曰:‘汝依何而住,我一千年,觅汝起处不得?’齐曰:‘我不依有住而住,不依无住为住,如是而住。’斯真能降伏其心者矣!此经前半卷,答降住;后半卷,答发心。一、空生启请竟。  

二、如来许示,分二

(一)印赞许说 (二)正为开示

(一)印赞许说

佛言:‘善哉,善哉。须菩提!如汝所说:如来善护念诸菩萨,善付嘱诸菩萨,汝今谛听!当为汝说:

‘佛’,即本师释迦牟尼。‘言’者,因问而答。重言善哉者,(一)佛先密示无言般若,空生善能领会;(二)佛欲重示有言般若,空生善能启请。若赞若请,皆善契佛心,故重言善哉,即所谓善而又善者也。故特乎其名而告之曰:须菩提!如汝所说,如来善护念未得住心诸菩萨,善付嘱未得降心诸菩萨,汝今谛实而听,当为汝说。嘱以谛实而闻,谛审而思,从此闻思,而起修慧,自可得证。智度论云:听者端视如渴饮,一心入于语义中,踊跃闻法心叹喜,如是之人可为说。此而不说,则为失人,故云当为汝说。

‘善男子、善女人,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应如是住,如是降伏其心。’‘唯然。世尊!愿乐欲闻。’

前数句牒空生请词,应如是住降两句,应字平声,当也,有承前约后二解:承前者,善男女既发佛心,应当如我,寻常穿衣吃饭,洗足敷座,一段本地风光,这就是了,以此无住之住,即是安住真心;以此不降而降,即是降伏妄心。

约后者,即指后文,略示广详,降心离相,住心无住,故曰应如是住,如是降伏其心。

‘唯然世尊,愿乐欲闻’,‘唯’者,谛信无疑,应诺之词,老子有言:唯之与阿,相去几何?解曰:礼对曰唯,文雅也;野对曰阿,粗俗也。空生对曰唯然者,已了如是住降之义,一卷无言般若,早已说竟。

再曰:‘愿乐欲闻’者,是更请如来,大开方便,以言而言无言之道,令众生,依语言之文字般若,而起观照般若,得契实相般若。闻有三种:一曰闻言,耳根发识,但闻于言;二曰闻义,意识依言,审察其义;三曰闻意,凝神静虑,寻义会意。说者,依意而现其义,依义而发其言;听者,因言而寻其义,由义而会佛意,果能得意,则言义皆为筌罚,庶几而近于道矣。

华严十地品云:如渴思冷水,如饥思美食,如病思良药,如众蜂依蜜,我等亦如是,愿闻甘露法。即愿乐欲闻之义。(一)印赞许说竟。

(二)正为开示,分二

1、明降住其心 2、彰般若妙用

1、明降住其心,分三

(1)略示降心离相 (2)略示住心无住 (3)广详降心离相

(1)略示降心离相

佛告须菩提:‘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降伏其心!

佛见空生见解不谬,前既印赞许说,此去正为开示,盖空生启请,住心在先,降心在后,是急于证理;而如来所答,以既发菩提之心,自贵先历事行,以降妄心,妄降则真心无住而住矣,故逆其次而答之。此经重在般若智用,须从降心下手,若能降着相之心,自然不住于相,而住实相,虽单言降心,而住心自在其中矣。

诸菩萨,‘诸’者众也,若约发心,男女之机不一;若约修行,权实之位亦多。前云善男子善女人,此云诸菩萨摩诃萨,前据能发大心,端由宿植善根;此对已发大心,即是现前菩萨。菩萨,具云菩提萨埵,译云觉有情,此方人好略,但称菩萨。觉有情作三种解:一约自利解,所证觉道未圆,尚有识情存在故;二约利他解,自觉般若妙理,辗转觉悟有情故;三约两利解,上求菩提觉道,下度法界有情故。

‘摩诃’梵语,此云大,即菩萨中之大菩萨也。权教菩萨,着相修行,不足称大;实教菩萨,所修离相,乃称为大。共有七义:(一)具大根,植众德本故,如本经云:不于一佛二佛三四五佛,而种善根,已于无量千万佛所,种诸善根。(二)有大智,能发菩提心故,广度众生,不着度相。(三)信大法,能信般若波罗蜜故,下文云:乃至一念生净信者,如来悉知悉见,(四)解大理,了知众生本来是佛;实相般若,不离众生之心故。(五)修大行,勤修六度万行,三心四摄,难行能行,难舍能舍,难忍能忍故。(六)经大劫,久经三大阿僧祇劫,智悲并运,行愿不退故。(七)求大果,求证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道故。具斯七大,方称摩诃萨。

‘应如是降伏其心’,‘应’亦平声,此中‘如是’,乃指下文度生离相之事,若起着相分别之心,即妄心不得降,故此标示,下则别详。

(排版 王建新)

金刚经• 论文集• 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讲录

太虚大师

 

 

目录:

法会因由分第一... 1

善现启请分第二... 3

大乘正宗分第三... 4

妙行无住分第四... 5

如理实见分第五... 6

正信希有分第六... 6

无得无说分第七... 7

依法出生分第八... 8

一相无相分第九... 8

庄严净土分第十... 9

无为福德胜分第十一... 10

尊重正教分第十二... 10

如法受持分第十三... 11

离相寂灭分第十四... 12

持经功德分第十五... 13

能净业障分第十六... 14

究竟无我分第十七... 15

一体同观分第十八... 16

法界通化分第十九... 17

离色离相分第二十... 17

非说所说分第二十一... 17

净心行善分第二十三... 18

福智无比分第二十四... 18

化无所化分第二十五... 18

法身非相分第二十六... 19

无断无灭分第二十七... 19

不受不贪分第二十八... 19

威仪寂静分第二十九... 20

一合理相分第三十... 20

知见不生分第三十一... 21

应化非真分第三十二... 21

 

今讲此经,先讲经题,次讲经文。经题为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八字。经常法也,佛口所宣说之常法,皆谓之经。波罗蜜、梵语,蜜、到义,波罗、彼岸义,即到彼岸义。如过渡然,由此岸到彼岸也。又波罗蜜,事究竟义,谓凡事做到圆满究竟、即谓之波罗蜜。般若、梵语,智慧义。金刚、矿物名,其质最坚最利,不为一切物所摧破,而能摧破一切物。且其坚利之质,本来具足,非由外物构成,亦非由外物锻练而成。以之喻人本具之佛智慧,从无始以来人人同具,在圣不增,在凡不减,不为无始无明所汨没,且能照破无始无明,如风扫浮云,霜消杲日,虽寂照如如,而复非寂非照,虽非寂非照,而复恒寂恒照,此即所谓金刚般若也。若不具此金刚般若,则所事不能到圆满究竟,故必须金刚般若,始能波罗蜜也。

今且就世间法言之,无论欲办何事,无智慧本不能办,无较优之智慧,虽办亦不能办到成就,此世人所共知共见者也。更从出世法念佛一门言之,倘念佛之人,未经耆宿之开示了达念佛之真理,固不能念,即念亦不能有往生极乐之成功。何以故?不具金刚般若,必不能摧破邪道,护持正法也。昔有一念佛者,因其友数称其名,其人闻之,曰:汝何故念我名乎?友曰:我念汝名才数百声,汝即生嗔心,汝念弥陀佛日千百声,焉知弥陀佛不生嗔心乎?其人恐念佛亵佛,遂自此不念。又有一念佛之人,遇一禅师诘之曰:念佛者是谁?其人懵然。谓念佛无益,亦停止不念。盖皆由不具金刚般若,一遇外缘即为所障住也。更有人颇解佛说西方有佛,号阿弥陀,今现在说法,倘有人称念其名,念至三五七日,一心不乱,临命终时,即得往生彼处,故日夜念不辍。一日、有参禅师谓之曰:父母未生以前是谁?死后谁往生?其人心乱犹豫,将念佛功夫从此间断,此无他,不具金刚般若,不能破他而为他所破也。倘能获得金刚般若,心佛无二,念佛念心,是心是佛,并无能念之人,亦无所念之佛,念念无念,自他圆融,并无众生亦无有佛,即是往生极乐世界,即是阿弥陀佛矣。尚何异说之足障乎!是即念佛之事,成办到圆满究竟也。

然此经所说到圆满究竟,有特殊之义焉。此经为教化菩萨之大法,指示菩萨修行六度万行,证得菩提涅槃之佛果,方可谓之圆满究竟。二乘证得生空智果,我执虽去,法执犹存,不得谓之圆满究竟也。须菩提本属声闻,不乐小法,回趣大乘,殷勤启请无上妙法以资进修,故世尊于只陀林,当一千二百五十大比丘众,为说此经,俾各各了达此金刚般若,迳趣无上菩提及究竟涅槃。经中所云发菩提心,行六度万行,而不住于相等之妙谛,即金刚般若之行相也,亦即趣证无上因果之妙法也。明夫此,则知所谓金刚般若波罗蜜矣。

此经为释迦牟尼佛金口所宣说,为阿难尊者所结集,原本梵文,后入中国,经鸠摩罗什法师翻译成中文。鸠摩罗什,梵音,华言童寿,即童年而有耆德之谓。又称曰三藏法师,三藏者,经律论也。言能以经律论为师,亦能以经律论为他人之师。此经与弥陀经,译本有多种,而此师所译者明白晓畅,故最为流通焉。

法会因由分第一

此经原无分数,后经梁昭明太子分为三十二分,虽分为三十二分,而文与义本一气连贯,不为分所割截,读者会而通之可也。此第一分,曰法会因由,凡会聚众弟子说法,曰法会。凡法会说法,必有发起之因由,如放光震动等类是。此会不然,则以持?乞食、洗足、敷座、日用寻常之本地风光而为说法之因由焉。若依三分判经:此分完全为序分,序有二:一通,二别。自如是我闻至千二百五十俱,为通序;自尔时至敷座而坐,为别序。

如是我闻。

自下明通序。通序有六事,‘如是’者,第一,明所闻之法。如、决定义,是、即指此经,决定所闻之法即此经也。此二字总括全经宗旨,明夫全经宗旨,即明诸法实相,即明金刚般若,即明究竟无上菩提,故云如是。‘我闻’者,第二,明能闻之人。我者,阿难自称,闻、耳闻,谓我亲从佛边闻,非传闻也。夫我本四大、五阴和合运续之假相,耳为五根外门之假形,识无有时,闻亦无有,何以谓之我闻耶?随世俗故,说我闻无咎。若依胜义,则是因缘闻,是不闻闻,是闻无所闻;故说者无说无示,闻者无闻无得也。

一时,

此第三,明说经之时。一、数量义,时、即时间。即遥指释迦牟尼佛在舍卫国祇洹精舍,于有数量之时间说此经也。

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佛者,第四,明说经之主。佛,梵语,具言佛陀,华言觉者,自觉、觉他、觉行圆满义,即由金刚般若到究竟圆满,妙庄严海,富有万德之称。在者,住义,行住坐卧悉可名住。

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者,第五,明说经之处。处有二:(一)通,(二)别。舍卫国即通处,祇树给孤独园即别处也。舍卫国在中天竺国,佛受须达长者之请,故居于此。祇树给孤独园,即祇洹精舍也。时舍卫国主波斯匿王有一大臣,名曰须达,家富好施,人咸称之曰给孤独。因择地起舍请世尊说法,化导众生,适觅得王太子只陀之园,园在国城外,其地平正,树木郁茂,最为适宜。太子谓之曰:卿若以黄金布满其地,侯当相与。须达如其言,以金密布,仅余少地。太子曰:前言戏耳,返其金即施以园。须达不可,国人亦以太子无戏言反难。太子不得已,曰:止,勿更出金,园属卿,树属我,可乎?须达从之。舍成,遂以二人之名连合树园名之。

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

此第六,明同闻众也。比丘、梵语,华言乞士。有二义:(一)乞佛法以资心,(二)乞食物以资身。大者,比丘中具大德大名闻者也。众者,僧也。僧非个人之名,四人以上谓之僧,仿佛一团体之谓。千二百五十人俱者,俱,共住义。千二百五十人,即共住大比丘众之总数也。过去现在因果经云:耶舍长者子朋党五十人,优楼频螺迦叶师徒五百人,那提迦叶、伽耶迦叶师徒各二百五十人,舍利弗、目连师徒各一百人,共千二百五十人也。然法会听众本不可以数计,此众先本外道,见佛在先,得度亦在先,因感佛之鸿恩──度其出离三界,解脱生死──,故常随行藉以报恩也。以上六事具足,义乃完成。其往迹均彰彰可考,确非阿难之所杜撰也。

尔时,世尊食时,著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已。

自下别序,分二章:(一)明行乞食事,(二)明敷座而坐事。此初。‘尔时’者,即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之时。‘世尊’者,世间无上最尊之称,惟佛乃能当之。‘食时’者,正为乞食之时,亦居士营食成就之时。世间居士,食有定时,早则始营未就,晚则啖食已讫,均非乞食之时也。非乞食之时而行乞,不惟乞者无所得,而施者亦无有施,于自于他两两恼乱;故世尊胜德内涵,宏福外施,虽一举一动之微,无有不自他两利者。‘著衣’者,以衣附着于身,衣有上中下三品,平常起卧着下品,入众法事着中品,入大聚落,进见国王则着上品。明整仪容,不同寻常乞丐乞食。舍卫大城,即舍卫国之都城,园在城外,故云入城乞食。已者,完毕也,犹云:乞食之事业已完毕。‘次第乞’者,谓挨次顺序而乞,不舍贫而从富,亦不舍富而从贫,正以显示平第之道也。

此明乞食之后事。得食后,即还归祇洹而食,不得随得随啖。讫,竟也。敷,设也,陈设座位,镇摄仪容,然后净心静坐,入于三昧,而将说法焉。

夫佛、菩萨、罗汉,自行均已成办,且位至罗汉,生存示灭已能自主,何必乞食为?盖乞食者,实施游行教化利导众生也,实行成就众生布施波罗蜜而报众生之恩也。故虽自行已办,犹无日不为方便众生之事也。未发心者令其发心,已发心者令其成熟,已成熟者令早得解脱,速证究竟圆满金刚般若安住清净法界。

乃复说此金刚般若没罗蜜经,以显众生本具金刚波罗般若之体,而伸万行无住金刚般若之用。已得金刚般若,则事事无碍,法法皆通,寻常日行是佛法,行住坐卧亦佛法,平常心尤莫非佛法。神通变化既佛法之无上妙用,即喜笑怒呵亦莫非佛法之方便善巧。若未显得金刚般若,虽有移山倒海之神通,亦妖魔外道之邪术;虽有万年之禅定,亦人天有漏之福果。业报一尽,仍不免五趣轮回之苦。诸君宜仔细究!此金刚般若本人人具足,周遍法界,不在内、不在外、不在中间。复不离内外中间,不可思议,不可执着,久之功驯,自有顿契之一日。不然,向外驰求,以佛具变化、放光、震动等种种神通,遂执变化、放光、震动等种种神通然后为佛,不能简别外道,则失之毫厘,差以千里矣!慎之慎之!

 

善现启请分第二

据流支十二分义,此分已入正宗分。依昭明所判,则此分属序分。善现者,须菩提名。须菩提,梵语,华言善义,或言善吉,或言空生,因生时仓库空虚,家人卜之,曰:既善且吉,故名。又须菩提恒乐空定,分别空义,为解空第一,故名空生。‘启请’者,以语言启白世尊,请求说法也。

时长老须菩提,在大众中,即从座起,偏袒右肩,右膝着地,合掌恭敬,而白佛言:

此明请法之仪。长老须菩提者,须菩提内秘菩萨行,外现声闻相,位高德祟,故称长老。将请说法,必先致敬以示尊重。于是当时在大比丘众中,从座起立,偏袒露其右肩,以示堪任大法;右膝屈而着地,以示住真实地;合掌恭敬,以示屈曲伏从,无有违拒;然后以言说启白世尊。表敬须具三业:(一)身、(二)语、(三)意。起立、袒肩、膝着地及合掌,身业敬也;而白佛言,语业敬也;下问善男善女发心趣果之无上妙法,意业敬也。一举一动,无非不可思议之轨则也。

‘希有,世尊!如来善护念诸菩萨,善付嘱诸菩萨。

此明赞世尊之德。世尊、如来,皆佛之通称。‘如’者,证得诸法实相如如不动之谓,‘来’者,来三界垂化之谓。又,如过去诸佛再来,故名如来。希有,犹云罕有。谓世尊舍弃王位,出家修行,具足三德,化度众生,世出世间甚为罕有也。‘菩萨’者,梵语,具云菩提萨埵。菩提,觉义;萨埵、有情义,谓有情中之觉者。故凡发菩提心者,皆可谓之菩萨。‘护念’者,护卫体念,令其内德成就。如母子然,母念则成,不念则坏;菩萨亦尔,佛护念则善根成就,不护念则善根损坏也。‘付嘱’者,付托嘱付,令其外德成就。如世间父母,以家业付托其子,嘱咐成立。‘善’者,善巧方便,谓世尊随机施教,以菩萨堪任法宝,正宜护念、付嘱,则即加被无上法宝,常当护念、付嘱也。

‘世尊!善男子、善女人,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云何应住?云何降伏其心?’

此明所问之事。阿,无义;耨多罗,上义;三,正义;藐,等义;菩提,觉义。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即无上正等正觉义。简言之,即佛果,即果地觉。发菩提心,即因地心。凡夫因无明覆障不得名觉,外小非正觉,菩萨虽正觉而非无上正等,故无上正等正觉惟佛独成就也。须菩提问世尊云:凡善根之男子,及善根之女人,未发菩提心者云何发菩提心?已发菩提心者,云何住菩提心?云何降伏其烦恼心,而免损害其菩提心?是即由因地心趣证果地觉之要道也。与法华经所谓,佛惟以一大事因缘出现于世,为开示众生佛之知见,为令众生悟入佛之知见同。

佛言:‘善哉!善哉!须菩提!如汝所说:如来善护念诸菩萨,善付嘱诸菩萨。

此明叹美其请。以须菩提声闻众而能问菩萨事,故重言善哉善哉以叹美之曰:

如来对于菩萨善护念、付嘱,诚如汝所云也。

‘汝今谛听,当为汝说,善男子、善女人,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应如是住,如是降伏其心。’‘唯然!世尊!愿乐欲闻。’

此明许答其问。谛者,审实义,汝今一心审实而听,当为汝说。应如是住之如是,是指下第四分;如是降伏其心之如是,指下第三分。意谓善男子、善女人,若发菩提心,应如下说无所住而住,无所降伏而降伏,无须另起心而住,另起心以降伏也。如欲另起心以降伏其妄心及烦恼心,则是妄上加妄,不能降伏矣。昔二祖问达摩祖师安心之法,师曰:‘将心来,为尔安’。二祖对曰:‘觅心了不可得’。师曰:‘吾与尔安心竟’。即此意也。‘唯然’者,急速应诺,认可其言之是,愿欢喜倾心而闻也。

 

大乘正宗分第三

‘乘’者,运载义,谓如车乘,载物运行,由此而达彼。‘大’者,简小义,以喻菩萨乘此般若大乘直趣佛果;简非凡小所乘之乘,以趋生死或涅槃也。‘正宗’者,真正宗主也,谓此分为大乘真正之宗主。然真正宗主,究竟不止此一分,不过此分为大乘正宗之纲领,故曰大乘正宗分云。

佛告须菩提:‘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槃而灭度之。

此明发心。摩诃、大义。如是之是、指下所说。众生分九类:(一)卵生,谓由卵体中产生者,如鸡鸭等。(二)胎生,谓由胚胎产生者,如人类及牛羊等。(三)湿生,谓依湿气而生者,如微生虫等。(四)化生,谓变化而生,如孑孓化为蚊,腐草化为萤之类。(五)有色,谓欲界、色界中众生之有色可见者。(六)无色,谓无色界众生之无色可见者。(七)有想,谓除色界四禅天中之无想天众生,其余三界众生皆是。(八)无想,谓色界中四禅天之无想众生也。由欲界众生,以种种苦恼皆由于想,遂修无想定得生无想天,自谓已证解脱而究非也,经五百劫,仍堕生死轮回。(九)非有想非无想,谓无色界中非非想处天之众生也,此处众生已无身体世界,同于虚空,惟有定无慧,经八万劫,还落空亡。

佛时有一修此定者,耳闻鸟鸣鱼跃,噪扰不堪,偶萌嗔念,云当食尽此鱼鸟以除障碍。久之入定。佛成道后,即欲度之,因迟一日,已生非非想处,遂叹息悬记,将来须堕为食鱼鸟之狸,后报尽更堕入地狱。故三界为一大牢狱,世界为一大苦海,外道犹如陷阱,修行人不可不慎也。

涅槃者,圆寂义。无余者,谓万德俱圆,二障永灭,无有余蕴也。灭度者,灭障度苦义。世尊告须菩提:诸菩萨中之大菩萨,降伏其心,必须发广大心,见三界九类所有之众生,沉沦苦海,轮迥生死,起悲愍心,皆令其圆满寂静,灭其障碍而度其出离也。

‘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何以故?须菩提!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

此明降心。无量、无数、无边,均极多义。我相者,谓人皆以四大五阴和合相续假相为我相。人相者,对我相言,如人类,我对之称人,故名人相也。众生相者,即我对人以及非人,所谓九类众生差别之相也。寿者相者,谓生命永久相继不断之相也。又凡有情各具此四相。如既称曰我,则有我相;而我具人格,则是人相;我属生物,则是众生相;我有生命存在,则是寿者相;余可类推。菩萨既发广大心,度三界九类无量无数无边极多之众生已,其心不着实有众生得灭度者,则其心自无烦恼,自然降伏而不损害其菩提心矣。何以故?盖菩萨度众生,不着菩萨为能度之相,众生为所度之相,当观菩萨众生之相,皆是四大五阴和合相续,皆是毕竟清净,虽度而实无能度所度者。不然、若菩萨谓我能度人,则即着我相;我能度人度众生,则即着人相、众生相;有我、人、众生恒时存在,则即着寿者相。总之、即是一着我相,则四相皆着。心既有着,则心即不能降,一切烦恼颠倒皆随之而起,是不及声闻果之犹证生空,乌足称人法双空之菩萨哉。

 

妙行无住分第四

此分答住问。以修万行而无所行,谓之妙行。以于法无所住而住,故谓之无住也。

‘复次,须菩提!菩萨于法应无所住行于布施,所谓:不住色布施,不住声、香、味、触、法布施。须菩提!菩萨应如是布施,不住于相。何以故?若菩萨不住相布施,其福德不可思量。

此明行菩萨行不住于相,即为住菩提心。布施分三种:(一)财施,(二)法施,(三)无畏施。布施为六度之首,摄六度尽。色、声、香、味、触、法,六尘也,举六尘而六根、六识包括在内,摄一切法尽矣。谓菩萨行于三种布施,于施者,受者,财物,以及动静语默、供养恭敬、因果报应种种法相,皆不执着,所谓无所住也,然行于布施。而于施者,受者,财物等相不住者,何以故?盖不住相布施,则其所得福德多至不可思量也。若住相布施,则所得系人天有漏之福报,而可思可量矣。非所以住菩提心之道,亦即非所以显得金刚般若之道也。

‘须菩提!于意云何?东方虚空可思量不?’‘不也,世尊!’‘须菩提!南、西、北方、四维、上下虚空可思量不?’‘不也,世尊!’‘须菩提!菩萨无住相布施福德,亦复如是不可思量。

此以喻明福德多。四维者:东南、西南、东北、西北之四方也,合东、南、西、北、上、下六方,共为十方。十方虚空不可思量,本为须菩提所知。无住相布施之福德,亦复如十方虚空不可以思量计度也。

‘须菩提!菩萨但应如所教住。

此结上所云。上来不住相而行布施等之教,应依之而住也。

 

如理实见分第五

‘须菩提!于意云何?可以身相见如来不?’‘不也,世尊!不可以身相得见如来。何以故?如来所说身相,即非身相。’

上云于法亦不住而行布施,云何得成佛身相耶?盖如来法身虽非即相,亦非离相,必须如理方可实见,非可执着三十二相即是如来法身也。为证明须菩提已了此义,故世尊发问以占其能否如理实见。能,则具金刚般若,即身相可见如来法身;不能,则未具金刚般若,即不执身相亦不得见如来法身也。古来宗门,务令人自己了解。不然,仅逞口说,实无智慧,说食数宝,终无益也。苏东坡赞佛云:‘八风吹不动’,而为佛印一呵所动,可知其心未相应也。身相者,色身可见之相也,如世尊具三十二相、八十种好是。须菩提示现声闻,心已领悟如来、菩萨、众生之相,皆是自心分别所缘影像,故一承佛问‘可以身相见如来不’,即答曰:不也。盖如来所说身相,即四大五阴和合相续之假相,即非身相也。

佛告须菩提:‘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

此明不仅身相即非身相,凡一切根身器界形形色色之相,莫非镜花、水月之虚妄,无有实相可得也。若能如是了解诸相虚妄,即是了解诸法实相,即是无上智慧,即是金刚般若妙心,即是已见如来法身,不可泥拘住法行施而修成佛之色身也。 

 正信希有分第六

须菩提白佛言:‘世尊!颇有众生得闻如是言说章句,生实信不?’佛告须菩提:‘莫作是说!如来灭后后五百岁,有持戒修福者,于此章句能生信心,以此为实;当知是人不于一佛二佛三四五佛而种善根,已于无量千万佛所种诸善根。闻是章句乃至一念生净信者,须菩提!如来悉知悉见,是诸众生,得如是无量福德。

此明信受人。上云虽修万行,而不着能行人、所行法,此法甚为希有,甚为难信,故须菩提启白佛言:颇有众生得亲闻如上所说无上甚深妙法,能生实信不?佛告之云:汝勿疑现在亲闻者无信受之人,即未来亦有起信受之人也。

后五百岁者,正法五百岁,像法五百岁,此即像法后之五百岁也。像法之后,法垂衰弊,有出家之持戒者,在家之修福者,于此所说章句法门,皆能了解真实义谛,通达诸法实相,一心正信,以此行无所行、得无所得之法为真实不虚。当知此信受之人,非仅于一二少数佛而植善根,乃已于无数阿僧祇劫,无量千万佛所深植善根矣。如六祖然,闻经一二句,即启发其金刚种子,可知深种善根之人,虽多劫后能闻能信受;未植善根之人,即亲耹金口宣说,亦不能如实了解也。

倘有闻是章句,刹那一念由清净慧生清净信者,此心一生,佛种成就牢不可破。故前祖师曰:能生一念净信,即可成佛。且此经为诸佛之母,常为佛所守护。若净信受持者,如来以智慧力,悉知其行菩提因,悉见其得菩提果,故是等净信众生所得福德无量也。

‘何以故?是诸众生,无复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无法相,亦无非法相。何以故?是诸众生,若心取相,即为着我、人、众生、寿者;若取法相,即着我、人、众生、寿者。何以故?若取非法相,即着我、人、众生、寿者。是故不应取法,不应取非法。以是义故,如来常说:汝等比丘!知我说法如筏喻者,法尚应舍,何况非法?

此明上信受义。法与非法,系对待名词,如云法是正行,非法则非正行。法相是,则非法相即非。法是善法,则非法即非善法。法是无漏,则非法即是有漏。上云得如是无量福德,何以故?盖是等了达众生四大假合,本来空无,无有四相之可言。且复了达五阴之法亦如幻非实,法相无有,非法相亦不可得,其心湛然,无所执着,是诸众生二空已明,空病亦去也。不然、若是等众生心对于相,不达假合,即行取着,则是已着我相,着我相则人、众生、寿者相即无不着矣。

复次,倘是等众生不达万法缘生,取着一种法相,则无论何法皆行取着,即起我、人、众生、寿者见矣。

复次,若是等众生,以法不可取而取非法,则与取法相一样,是故善法正法,以及真如涅槃之法,亦不应取。对于非善法、非正法以及非真如、非涅槃之法愈不应起心执之也。倘两无所取,而即着此两无,亦是落于边际。取、取着义,即倚靠义,如鸟之倚巢,集止飞翔,均不能出三界九类之内,则无法相所碍而不能用法。昔六祖云:‘法法皆通,法法皆备,而无一法可得,名最上乘。’念念都成妙慧,如是则能运用一切法矣。由此道理,故常说汝等比丘,当知我所说法,如筏喻者。筏、木栅,昔有人为贼所逐,取木栅渡河,达于彼岸,即便舍筏。喻意初则以法舍人,以空舍有;次则人法两遣,空有双净,方是金刚般若到彼岸也。

 

无得无说分第七

‘须菩提!于意云何?如来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耶?如来有所说法耶?’须菩提言:‘如我解佛所说义,无有定法名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亦无有定法如来可说。何以故?如来所说法,皆不可取、不可说,非法、非非法。所以者何?一切贤圣,皆以无为法而有差别。’

上云身相非身相,云何如来于树下证得菩提、常说法度众耶?世尊恐须菩提生此疑,故发问以占之,问云:‘如来得无上正等正觉耶?如来有所说法耶?’须菩提已了悟菩提本人人具足,圆满周遍,离言语相,离文字相,不可着,不可取,不可以名名,不可以凡心计度,尤不可执如来所说菩提即是菩提。故答佛言:如我解佛所说义,无有定法名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亦无有定法如来可说也。若谓如来有所说,则听者有所取,有取则言语不断,心行不灭,是虚妄想相,即堕有漏,不得谓之金刚般若妙行矣。故如来所说法,心行灭则不可取,言语断则不可说。

且诸法实相,非有非无,非有故非法,非无故非非法,既离有离无,云何可说?云何可取?故说者无说无示,而听者无闻无得。其所以一切圣贤有差别者,非所修之无为法不同也,所修虽同而所悟不同,故有四果次第、十地阶级之异,犹如三鸟出网,三兽渡河,而升空涉水各有高下深浅之别也。

 

依法出生分第八

‘须菩提!于意云何?若人满三千大千世界七宝以用布施,是人所得福德,宁为多不?’须菩提言:‘甚多,世尊!何以故?是福德即非福德性,是故如来说福德多。’‘若复有人,于此经中受持乃至四句偈等,为他人说,其福胜彼。何以故?须菩提!一切诸佛及诸佛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法,皆从此经出。须菩提!所谓佛、法者,即非佛、法。

此明持经功德胜。三千大千世界者,一太阳系为一小世界,一千个小世界为一小千世界,一千个小千世界为一中千世界,一千个中千世界为一大千世界,合三千大千世界为娑婆世界。七宝者:金、银、琉璃、砗磲、玛瑙、琥珀、珊瑚也。偈者,四字或五字、七字一句,总四句为一偈;梵文又以三十二字为一偈。

佛言:若人以七宝满三千大千世界之多而行布施,是财施也。此人所得福德,是为多不?须菩提言:甚多。盖着相之福德,不过人天有漏之因,其多有限,是福德本无自性,圆满成就,则为无漏,其实乃不可限量也。佛言:若复有人于此经中,自己领受行持任何四句偈等,而复为他人说,是法施也。以法施众,拔众生苦,令得涅槃乐,其福胜彼财施无福德性之福德。何以故?盖十方三世诸佛及无上正等正觉妙法,皆从此经出。

此经章句微妙,其言说文字所诠真如妙理,包括教、理、行、果无余,不特自己领受行持四句偈,可趣极果;即为他人说,他人亦能领受行持,由发菩提心行六度万行,证得根本智、后得智而迳趣极果也。故此经为诸佛之母,诸佛之所自生,菩提之所自显,其法绝对无上,其受持所得之福德,所以胜彼也。但此绝对无上之法,无能所,绝对待,总不可说不可取。要知如来是假名,本无能说之人,佛法亦假法,复无所说之法,以言遣言,权名之为佛、法也。  

一相无相分第九

诸法一相,随缘生起,不可取,不可说,故曰一相无相也。

‘须菩提!于意云何?须陀洹能作是念:“我得须陀洹果”不?’须菩提言:‘不也,世尊!何以故?须陀洹名为入流而无所入,不入色、声、香、味、触、法,是名须陀洹。’‘须菩提!于意云何?斯陀含能作是念:“我得斯陀含果”不?’须菩提言:‘不也,世尊!何以故?斯陀含名一往来而实无往来,是名斯陀含。’‘须菩提!于意云何?阿那含能作是念:“我得阿那含果”不?’须菩提言:‘不也,世尊!何以故?阿那含名为不来而实无来,是故名阿那含。’‘须菩提!于意云何?阿罗汉能作是念:“我得阿罗汉道”不?’须菩提言:‘不也,世尊!何以故?实无有法名阿罗汉。世尊!若阿罗汉作是念:“我得阿罗汉道”,即为着我、人、众生、寿者,世尊!佛说:我得无诤三昧,人中最为第一,是第一离欲阿罗汉。世尊!我不作是念:“我是离欲阿罗汉”,世尊!我若作是念:“我得阿罗汉道”,世尊则不说须菩提是乐阿兰那行者。以须菩提实无所行,而名须菩提是乐阿兰那行。’

此明四果亦得无所得。上云菩提得无所得,云何有四果可得耶?世尊为释此疑而为此问。须陀洹,梵语,即声闻第一果,华言入流、或预流。流、流类义,犹云预入圣人之流类也。斯陀含,梵语,即声闻第二果,华言一往来,犹云一往天上,一来人间,始得漏尽也。阿那含,梵语,即声闻第三果,华言不来,犹云不复来此欲界受生也。阿罗汉,梵语,即声闻第四果,华言有三义:(一)无生,(二)杀贼,(三)应供是也。三昧,华言正定,无诤三昧为正定之最胜,烦恼与定障皆得远离也。离欲者,离五尘之贪欲也。阿兰那者,梵语,华言无喧杂,即优游闲静,不为尘累所拘也。

问须菩提云:得四果者,各能作我已得果念,究为得果不?须菩提心已了悟,依义酬答,无有疑碍,足见须菩提已无有四果可得之疑矣。故答云:须陀洹若作我得须陀洹果念,则即为未得须陀洹果,盖须陀洹名为预入圣位,而实无能预入圣位之人,亦无所预入色、声、香、味、触、法之法,是名须陀洹也。斯陀含作我得斯陀含果念,则即为未得斯陀含果,盖斯陀含名一往来天上人间,而实无往来天上人间者,亦无天上人间可往来,是名斯陀含也。阿那含作我得阿那含果念,则即为未得阿那含果,盖阿那含名为不来欲界受生,而实无有受生欲界者,亦无欲界可受生,是名阿那含也。阿罗汉作我得阿罗汉道念,则即为未得阿罗汉道,阿罗汉名无生而实无有无生者,亦无有法名为无生。若阿罗汉起我得无生念,则为着我见,着我见即着人、众生、寿者见,能所具在,四相宛然,何得谓之阿罗汉耶?如世尊说我得最胜正定,为人中第一,我即是第一离欲阿罗汉。又如我自己不作我是离欲阿罗汉念,则我即是离欲阿罗汉。我若作我得阿罗汉道念,世尊即不说我是乐寂静行者矣;盖须菩提实无所行,而名须菩提是乐寂静行。

总之、诸法如如,行无所行,住无所住,而得亦无所得,即是如来所说佛法非佛法之无上妙法也。倘一起心动念,即落边际范围,不得谓之无住无得之无上妙法矣。

  

庄严净土分第十

佛告须菩提:‘于意云何?如来昔在燃灯佛所,于法有所得不?’‘世尊!如来在燃灯佛所,于法实无所得。’

此释成上无说无得义。上云无说无得,云何佛昔在然灯佛所,满二阿僧祇劫修行时,然灯佛与之授记曰:贤劫中当成佛耶?佛恐听众兴疑,故问须菩提以释之云:如来昔在然灯佛所,于法有所得不?须菩提答云:不也,然灯佛尔时所说,与如来尔时所闻,均系语言,无有自性。故然灯佛虽说,而实无所与;而如来得记,亦无有受。无得无不得,乃名得授记,故曰得实无所得也。

‘须菩提!于意云何?菩萨庄严佛土不?’‘不也,世尊!何以故?庄严佛土者,即非庄严,是名庄严。’‘是故须菩提!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生清净心,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应无所住而生其心。

此明庄严佛土不可取相。上文既明不可取,与他处所说菩萨庄严净土之行,似有出入,世尊恐众兴疑,故问须菩提以释之。土者,可依住义;净土者,对娑婆世界等五趣众生共同依住之秽土言,秽土是众生有漏不清净之业力所现起。净土有数种名称:(一)凡圣同居净土,由修清净行之众生感得此清净土,而与三乘圣贤共同依住。(二)方便有余净土,二乘所居。(三)实报庄严净土,由无漏智所感得,此土无边相好,无量庄严。(四)法性净土,即以诸法实相为其净土,又名常寂光土。

世尊问须菩提云:菩萨庄严佛土不?须菩提言:不也,何以故?盖菩萨自行已办,自性净土本来清净,何用庄严?然自行虽已成办,化众当实有其行,众生是菩萨之佛土,化众即为庄严其佛土,其形相虽示现庄严,而亦不宜取着其形相,故菩萨所谓庄严,即非庄严,是名庄严也。

世尊复告须菩提:诸大菩萨云何修庄严佛土行?当知佛土本来无德不备,无累不净,应以如是无所得妙观,无所住妙慧,生起清净心,无取无著无妄分别为是,不应住六尘而生心。六尘为六识所缘境,取着六尘而生六识,有所思惟观察,则心即不清净。应于六根、六尘、六识皆无所住,则生无上金刚般若妙净明心,而佛土庄严矣。

昔六祖闻五祖说至此处,即叹曰:‘何期自性本自清净,何期自性本不生灭,何期自性本自具足,何期自性本无动摇,何期自性能生万法。’可谓言下大悟矣。

‘须菩提!譬如有人身如须弥山王,于意云何?是身为大不?’须菩提言:‘甚大,世尊!何以故?佛说非身,是名大身。’

此明后身不可取。须弥山王,此云妙高山,高十万由旬,一由旬三十里或四十里,故佛以譬大法王身也。妙高山形势高大,而不自取其高大以为高大,故须菩提云甚大。若自取其大相而住于大见,则虽大有限量,不得谓之大矣。法王身亦然,其身虽大而心不取着,不住人见,不取色身,故曰非身。非身而身,身而非身,故名为大身也。

无为福德胜分第十一

‘须菩提!如恒河中所有沙数,如是沙等恒河,于意云何?是诸恒河沙宁为多不?’须菩提言:‘甚多,世尊!但诸恒河尚多无数,何况其沙!’‘须菩提!我今实言告汝:若有善男子、善女人,以七宝满尔所恒河沙数三千大千世界以用布施,得福多不?’须菩提言:‘甚多,世尊!’佛告须菩提:‘若善男子、善女人,于此经中乃至受持四句偈等,为他人说,而此福德胜前福德。

此明说经功德胜。前持经功德,胜满三千大千世界七宝布施功德;兹说经功德,胜满无量无数无边三千大千世界七宝布施福德。一恒河中沙,多至无数,复如是沙等之恒河中之沙,其多更不可数量,故须菩提言甚多。若善男子、善女人,满尔所恒河沙数之三千大千世界七宝以用布施,其布施多可知,布施多则得福德必多,故须菩提言得福甚多。若善男子、善女人,于此经中,受持四句,为他人说者,其福德胜于前福德也。何以故?良以七宝布施虽多,至于无数量,而终是有限量,若以此经四句自己受持,则自己见性成佛;为他人说,他人受持,则他人见性成佛,度尽无量无数无边众生,皆见性成佛,其福德如虚空不可限量,所以胜于前福德也。 

尊重正教分第十二

‘复次,须菩提!随说是经乃至四句偈等,当知此处,一切世间天人阿修罗皆应供养,如佛塔庙,何况有人尽能受持读诵!须菩提!当知是人成就最上第一希有之法。若是经典所在之处,则为有佛,若尊重弟子。’

此明经胜。天人阿修罗等,即八部众。(一)天众,即欲界之六天,色界之四禅,无色界之四空也。(二)龙众,为水属之王。(三)夜叉,飞行空中之鬼神。(四)乾闼婆,华言香阴,阴者五阴之色身,唯嗅香而长养故名。(五)阿修罗,华言非天,其福报虽类天而非天德,故名非天。(六)迦楼罗,华言金翅鸟,摄龙为食。(七)紧那罗,华言非人,似人而头上有角,故名非人。(八)摩侯罗伽,华言大蟒神,地龙也。

塔,具云塔婆,华言方坟,佛舍利所在处。庙,佛形像所在处。第一希有之法,即金刚般若。尊重弟子,如文殊、舍利子等上首弟子。此经为十方三世诸佛之所自出,欲尊重佛,当尊重此经,故随处说是经,或说是经中四句偈等,则此处即为一切世间天人及八部众,皆如佛舍利及佛形像所在处之塔庙,而供养恭敬;若有人尽能受持读诵此经者,此人亦为一切世间天人八部众供养恭敬无疑。当知此人尽能受持读诵此经,即是成就最上第一希有之法,即是成就第一无上金刚般若之法,即是名为诸佛。若此经任在何处,即为佛在处,即为佛与佛上首之弟子在处也。故此经胜,而持此经之人亦胜也。

如法受持分第十三

尔时,须菩提白佛言:‘世尊!当何名此经?我等云何奉持?’佛告须菩提:‘是经名为《金刚般若波罗蜜》,以是名字,汝当奉持。所以者何?须菩提!佛说般若波罗蜜,即非般若波罗蜜,是名般若波罗蜜。

此定经名与受持。前已明经胜,自当尊重受持,但不知此经名与云何奉持,故问世尊云:云何名此经?我等云何奉持?佛答:此经名金刚般若波罗蜜。金刚非譬而譬,般若非法而法,假名安立为金刚般若。以是名字奉持,心不可着奉持之人,亦不可着奉持之法,所以者何?金刚般若既是名字,无有自相,不可取,不可说,应众生心方便而说此名耳。

‘须菩提!于意云何?如来有所说法不?’须菩提白佛言:‘世尊!如来无所说。’

上明假名无实,心行处灭,世尊恐诸菩萨犹落言诠,故问须菩提云:‘如来有所说法不?’须菩提答云:真智离言,诸佛同证,纵有所说,亦诸佛为方便众生,如证而说,离诸佛说即无所说,故云:‘如来无所说’也。

‘须菩提!于意云何?三千大千世界所有微尘,是为多不?’须菩提言:‘甚多,世尊!’‘须菩提!诸微尘,如来说非微尘,是名微尘;如来说世界,非世界,是名世界。

世界为众生依报,是假非实,而假复是空,亦不可得,了此空假即为中道。故告须菩提云:三千大千世界,本为微尘所积集,今以此等世界碎为微尘,是为多不?须菩提言:甚多。佛恐其着多相,复晓之曰:微尘空寂,无有实相。如来说微尘非微尘,强名之为微尘。微尘既空无所有,微尘所积集之世界,亦当然空无所有,如来说世界非世界,强名为世界。

‘须菩提!于意云何?可以三十二相见如来不?’‘不也,世尊!不可以三十二相得见如来。何以故?如来说三十二相,即是非相,是名三十二相。’

三十二相为佛正报,前既明所依之果报既空,而能依之正报亦无。凡夫不察,以三十二相为佛,执着驰求,失之远矣!故藉问须菩提以释之。问须菩提云:可以三十二相见如来不?须菩提言:三十二相为如来化导众生之胜妙功能,若执为实,则是不了诸法实相,随处遍计,永远不得见如来矣。何以故?盖如来所说三十二相,即是非相,即是诸法实相,不可思议,不可执取,强名之为三十二相耳。

‘须菩提!若有善男子、善女人,以恒河沙等身命布施;若复有人,于此经中乃至受持四句偈等,为他人说,其福甚多。’

身命布施分三种:(一)身布施,以肉身施与众生。(二)命布施,以生命施与众生。(三)身、命俱布施,非了达金刚般若,不能行此苦行;若已了达,则自他不二,既无能施者,亦无受施者,更无所施之身命。自己即大地山河草木花叶,大地山河草木花叶即是自己;自己即是法王,大地山河草木花叶亦莫非法王。

且自己从无始生死以来,所受生命轮回不息,已不知几千万亿恒河沙数矣,此而不施,仍受轮回,更不知有几千万亿恒河沙数之身命沉沦苦海。况身命无常、苦、空、无我,一切不能自主,若贪着不施,业报尽而缘散,亦终不能存在。纵修仙道入无想天,寿同天地,劫尽还受轮回,为牛、为马、为鸟、为鱼、为饿鬼、为地狱,受种种苦报。故佛告须菩提:布施身命之人,甚为难得。今有善男子、善女人舍身命布施,且舍恒河沙等身命布施,其福德本多至算数所不能及,然犹不若于此经中,受持四句偈为他人说,自利利他之福德多也。其受持此经之福德为何如耶?

离相寂灭分第十四

尔时、须菩提闻说是经,深解义趣,涕泪悲泣,而白佛言:‘希有世尊!佛说如是甚深经典,我从昔来所得慧眼,未曾得闻如是之经。世尊!若复有人得闻是经,信心清净,则生实相,当知是人成就第一希有功德。世尊!是实相者,则是非相,是故如来说名实相。世尊!我今得闻如是经典,信解受持,不足为难。若当来世后五百岁,其有众生得闻是经,信解受持,是人则为第一希有。何以故?此人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所以者何?我相即是非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是非相。何以故?离一切诸相,则名诸佛。’

此明领悟。当时须菩提闻说此金刚般若,深解义蕴旨趣,追痛过去迷而不悟,涕泪横流,不胜悲楚而白佛言:希有世尊!佛所说甚深之金刚般若经典,我虽从昔来已得慧眼,了达众生本来是空,但未曾得闻如是之经。若复有人得闻是经,信心清净,即能了解生清净心,正观明澈实相显现,当知此人已成就第一希有功德。然此实相者,非离诸相外另有实相,即诸法本来如是之相,悟则显,迷则不显,然亦不可执着,故曰即是非相,是名之为实相也。

复次,白佛言:我今得闻如是经典,深信了解,领受行持,不足为难。若当来世后五百岁,像法之际,圣教衰弊,众生障重,闻是经而能信解受持者,则实为难;若于难能之时而竟能之者,是人即为第一希有。何以故?此人已通达胜解此经,已了达人、我、众生、寿者四相,所以者何?人、我、众生、寿者四相,如幻非实,即是非相。离此一切非相,即是一切法,即是非即非离而到究竟,即名之为诸佛。诸佛者,即是金刚般若,即是离相一大寂灭海也。

佛告须菩提:‘如是,如是,若复有人得闻是经,不惊、不怖、不畏,当知是人甚为希有。何以故?须菩提!如来说第一波罗蜜,即非第一波罗蜜,是名第一波罗蜜。须菩提!忍辱波罗蜜,如来说非忍辱波罗蜜,是名忍辱波罗蜜。何以故?须菩提!如我昔为歌利王割截身体,我于尔时,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何以故?我于往昔节节支解时,若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应生嗔恨。须菩提!又念过去于五百世作忍辱仙人,于尔所世,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是故须菩提!菩萨应离一切相,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应生无所住心;若心有住,则为非住。

此段前补明他悟,后明忍辱为般若所摄义。世尊以须菩提泣述经旨毕,随即印可曰:如是如是,如汝所说,正无谬误。若复有人,得闻是经般若妙谛,与其从无始来所修习所禀承者不同,不惊其怪诞,不生怯弱之畏心,亦不怖恶前事错讹。由闻生信,由信生解,由解起行,当知此人,甚为希有。何以故?六度以般若能赅,般若为第一,故如来说第一波罗蜜。以真谛言,本无有法,何有法执,是以即非第一波罗蜜。但其所以说第一波罗蜜者,随世谛故,假说为第一波罗蜜耳。忍辱、布施及戒、定、精进,本为金刚般若之妙用,若无金刚般若,若盲无导者,不能有此妙用矣。

即就忍辱波罗蜜言之,具金刚般若,则人法双空,事相全空,辱本无有,何有于忍,故如来说非忍辱波罗蜜。依世谛假说,是名忍辱波罗蜜也。何以故?我昔时体为歌利王割截,尔时坦然自忘,本无有我,亦无有所割截之身体,更无有能割截身体之歌利王,是四相已空矣。如其不然,当节节分解时,应生嗔恨心,我当时无嗔恨心,即是具忍辱行相,即是名忍辱波罗蜜矣。又念我过去五百世作忍辱仙人,为人损害,我不特无嗔恨心,且发大菩提心对其人曰:我得道当首度汝。是我于尔所世,人、我、众生、寿者四相皆无矣。

复呼须菩提而告之曰:菩萨应离一切虚妄分别和合连续之相,而发无上正等正觉心,不应依住六尘而生差别心,但应生无所住心。若心有所住,则是住颠倒,即非住般若矣。

‘是故佛说菩萨心不应住色布施。须菩提!菩萨为利益一切众生,应如是布施。如来说一切诸相,即是非相;又说一切众生,即非众生。须菩提!如来是真语者,实语者,如语者,不诳语者,不异语者。须菩提!如来所得法,此法无实无虚。须菩提!若菩萨心住于法而行布施,如人入暗,则无所见;若菩萨心不住法而行布施,如人有目,日光明照,见种种色。

此承上忍辱,明布施无住义。其所以无住行施者,以菩萨为利益一切众生故,应无所住而行于布施也。且必无所住而行施,方能利益众生。有所住而行施,不能自利,亦不能利众也。然既言行施利众,即有人法之相矣。人法非实,虽行实无所行,故如来说一切诸相,即是非相也。虽利众生实无众生可利,故如来说一切众生,亦非众生也。

世尊恐众起疑,不如佛说修行,而执言说相,故复告之曰:如来所说之语,是真语者,是证得般若真智流出也;是实语者,是妙智观察诸法如幻非实,如理而说也;是如语者,是如十方三世诸佛所同说也;非故意欺诳众生而为诳语者;非为种种不同之异语者。虽间有诸说差别,为成一道实无有异也。况佛所证得之无上菩提,无实无虚。无实者,不可执以为实,若执以为实,则是有住,是常见,即非菩提也。无虚者,不可执以为虚,若执以为虚,则是有住,是断见,亦非菩提也。

且无住与住,得失悬殊,若菩萨行施而住于法,如人入暗处,虽有目而无所见。若菩萨行施不住于法,如人有目有见,日光明照,无论若干种种之色,无不见也,其益为何如耶!

‘须菩提!当来之世,若有善男子、善女人,能于此经受持读诵,即为如来以佛智慧,悉知是人,悉见是人,皆得成就无量无边功德。

上已明无住修行之益,此明菩萨欲得益,必须持经。故告须菩提云:当后来之世,若有善男子、善女人,能于此经领受其义,如义行持,读诵通利,则是人已了此金刚般若。如来以真智力,悉知是人行菩提因,以佛眼力,悉见是人得菩提果,皆得成就无量无边功德也。

持经功德分第十五

‘须菩提!若有善男子、善女人,初日分以恒河沙等身布施,中日分复以恒河沙等身布施,后日分亦以恒河沙等身布施,如是无量百千万亿劫以身布施;若复有人,闻此经典,信心不逆,其福胜彼;何况书写、受持、读诵、为人解说?须菩提!以要言之:是经有不可思议,不可称量无边功德。

前明持经功德胜恒河沙等身命布施功德,此明胜无量百千万亿劫以恒河沙等身命布施功德也。初、中、后日分者,日三时也,一日如是,日日如是,积而成劫,乃至无量百千万亿劫,皆以恒河沙等身命布施。时间如是永久,福德如是广大,以之比较闻此经典信心不逆所得福德,已远胜于彼,何况复能自己书写、受持、诵读,或为人解说而教之书写、受持、诵读,其福德更若何耶!

要而言之,是经为经中之王,诸佛之母,一句一偈皆是般若菩提,其所有福德,非心行之所能思想,非言语之所能评议,非如轻重、大小、长短、宽狭之能称量,亦非有边际涯岸之能限量。但此功德,亦非外求,即为自心之所显现,虽思而无可思,虽议而无可议者也。若强加以推度,即为着相。相者,非特长、短、大、小谓之相,义理有、无、虚、实、动、静、语、默无非是相,六书会意,心相为想,故思想亦谓之相。心之所缘,如镜照物,物来当镜,镜中之物显然毕露,物未当镜,镜中自无物影也。故虚而不照,无物不照;照而不虚,其照有限,此经之功德亦复如是。着相有限,不着相则无量无数无边也。

‘如来为发大乘者说,为发最上乘者说。若有人能受持读诵广为人说,如来悉知是人,悉见是人,皆得成就不可量、不可称、无有边、不可思议功德。如是人等,则为荷担如来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何以故?须菩提!若乐小法者,着我见、人见、众生见、寿者见,即于此经不能听受、读诵、为人解说。须菩提!在在处处若有此经,一切世间天、人、阿修罗所应供养,当知此处则为是塔,皆应恭敬作礼围绕,以诸华香而散其处。

此明此经胜,则持经者亦胜,持经所得之福德亦胜,而此经所在之处亦无不胜也。所以者何?此经如来为发大乘心者说,即为菩萨无上菩提心者说,非为凡夫二乘说。为最上乘之上根智人等于佛智者说,非为外道说。若有人能受持读诵以自利,复于不可言说而广为人假立言说以利他,如来以佛智慧,悉知是人,悉见是人,皆得成就不可称量、无有边际、不可思议功德。如是人等,等同佛慧,对于如来成就无上正等正觉之家业,一肩荷担,是即以如来之功德而为其功德矣。

若乐小法者,如声闻、缘觉,贪著有余涅槃之乐,不能回小向大,自是法见犹存,对于此经,当然不能受持、读诵、为人解说。又若着我、人、众生、寿者见之外道、凡夫,善根虽有,或贪求世间富贵寿考,或希求利养安乐,或欲消灭现在一切烦恼求一忍定,或以身体为患而欲舍身成空,或以心念为患而修无想定,或欲求神仙而生天上,或有稍明佛法而希冀来生得一善果,如是等人,皆不能受持读诵此经为人解说者也。若能持此经者,即是荷担佛法者。经胜,故持经之人亦胜也,而经之所在处亦然。在在处处,若有是经,一切世间天人及八部众,当知此处即为是塔,皆应作礼围绕以表示恭敬,皆以诸华诸香布散其处以为供养。此经在处则处胜也,此经之重为何如耶!

 

能净业障分第十六

‘复次,须菩提!善男子、善女人,受持读诵此经,若为人轻贱,是人先世罪业应堕恶道,以今世人轻贱故,先世罪业则为消灭,当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此明持经消罪。障有三种:(一)烦恼障,即贪嗔痴慢疑等。(二)业障,心不自在颠倒妄动。(三)报障,如鸟报,止能飞空,不能游水;鱼报,止能游水,不能飞空;人报,自有人的范围,不能飞空亦不能游水。障如垢秽然,能净即金刚般若,所净即垢秽。又业障如霜露,此经如慧日,慧日一照霜露消灭。若善男子、善女人受持读诵此经,应为人尊重,今反为人轻贱,则是人先世罪业,本应堕地狱、饿鬼、畜生之三恶道,以今世既为人轻贱,先世罪业即行消灭,当得无上正等正觉也。

‘须菩提!我念过去无量阿僧祇劫,于然灯佛前,得值八百四千万亿那由他诸佛,悉皆供养承事无空过者。若复有人于后末世,能受持读诵此经,所得功德,于我所供养诸佛功德,百分不及一,千万亿分乃至算数譬喻所不能及。

此明持经功德,胜如来先世供佛功德。世尊云:我念过去无量阿僧祇劫,于然灯佛前,得值之佛,其数达八百四千万亿那由他之多,我皆供养奉事,无有空值不奉事者,以福德言,当然是多。若复有人于后末世能受持此经,所得功德,与我供养诸佛功德比较,我之功德百千万亿分不及彼之一,乃至不及彼算数譬喻所不能及分之一。何以故?供佛是有为有得之功德,不能速得菩提;远不如持经自利利他之功德,是无为无所得之功德,能速得无上菩提也。

‘须菩提!若善男子、善女人,于后末世有受持读诵此经,所得功德,我若具说者,或有人闻,心则狂乱,狐疑不信。须菩提!当知是经义不可思议,果报亦不可思议。’

此明持经功德无量,前已五次比较,尚未具说。若善男子、善女人,于后末世能受持读诵此经,所得无量无数之功德,本言语难以形容。我若详细形容,完全说出,有人听闻,心即狂乱狐疑不信,我所以不具说也。其所以狐疑不信者,以不了此经义故;若了知此经义不可思不可议,则持经所得之果报,当然不可思不可议也,有何狐疑之有哉!

 

究竟无我分第十七

尔时,须菩提白佛言:‘世尊!善男子、善女人,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云何应住?云何降伏其心?’佛告须菩提:‘善男子、善女人,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者,当生如是心:我应灭度一切众生,灭度一切众生已,而无有一众生实灭度者。何以故?须菩提!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所以者何?须菩提!实无有法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者。

此须菩提重问,总结以前。问云:善男子、善女人,云何发菩提心以及住心降心?佛告之曰:应当生灭度一切众生心,灭度一切众生已,当知所度之众生皆自性自度,而无一众生实灭度者。若谓我能度众生,则着我见;有众生可度,则着众生见;有我见、众生见,即有人见、寿者见,则非菩萨矣。所以者何?实无有法发菩提心者,若有法发菩提心者,则有能度、所度;有我、人、众生、寿者四见。今既无法发菩提心者,自无能度所度,及我人众生寿者四见矣。

‘须菩提!于意云何,如来于然灯佛所,有法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不?’‘不也,世尊!如我解佛所说义,佛于然灯佛所,无有法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佛言:‘如是,如是。须菩提!实无有法如来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须菩提!若有法如来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者,然灯佛则不与我授记:“汝于来世当得作佛,号释迦牟尼。”以实无有法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是故然灯佛与我授记,作是言:“汝于来世当得作佛,号释迦牟尼。”何以故?如来者,即诸法如义。若有人言:如来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须菩提!实无有法,佛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须菩提!如来所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于是中无实无虚。

此明既无发心之因,亦无授记之果,所以究竟无我之义也。统观佛法,不外教、理、行、果四事:能明即教,所明即理,明理修行,由修行实际之所证即果。自行以之,化他以之,故六度万行,无一非教、理、行、果之妙用也。然丝毫不可取不可说,若有所取有所说,则非金刚般若,非诸法实相,不得谓之佛,亦不得谓之菩萨也。

故世尊问须菩提云:如来于然灯佛所,有法得菩提不?须菩提答云:不也。佛即印可曰:如是如是,如来实无有法得菩提,若有法如来得菩提,则心有著有见,不得谓之如来。然灯佛亦不得与我授记云:汝于来世当得作佛,号释迦牟尼;以实无有法得菩提,则无我见,亦无菩提见,故然灯佛与我授记云:来世当作佛,号释迦牟尼也。

然则佛之所得,岂不同于龟毛、兔角乎?曰:不也。何以故?盖如来者,诸法如如不动义,平等无差别义,不落二边,中亦不住,行无可行,得亦无得,故名如来也。若有人言如来得菩提,则是人法我见,实有能得之佛与所得之菩提也。所以者何?得而非得,不可言实;非得而得,不可言虚;故曰如来所得菩提,无实无虚也。

‘是故如来说一切法,皆是佛法。须菩提!所言一切法者,即非一切法,是故名一切法。须菩提!譬如人身长大。’须菩提言:‘世尊!如来说人身长大,则为非大身,是名大身。’

上已明诸法如故,名为如来,故一切法如,即是如来,故一切法皆是佛法也。然所言一切法者,非一切颠倒之法也,即一切法如,故名一切法也。世尊云:譬如人身长大,人身无实无虚,法身非有非无也。须菩提即云:如来说人身长大,遍一切处,具一切功德者,为众生叹美其为大,非如来身有大小、遍与不遍也。且非有大身实相可着,故云即为非大身,是为遍一切处之大身也。

‘须菩提!菩萨亦如是。若作是言:“我当灭度无量众生”,即不名菩萨。何以故?须菩提!实无有法名为菩萨。是故佛说一切法无我、无人、无众生、无寿者。须菩提!若菩萨作是言:“我当庄严佛土”,是不名菩萨。何以故?如来说庄严佛土者,即非庄严,是名庄严。须菩提!若菩萨通达无我、法者,如来说名真是菩萨。

上已明无法发菩提心之佛,此明亦无法名为菩萨。故世尊云:不特佛法如是无有,菩萨法亦如是无有。菩萨若作是言:我当度众生,则是有见,是不名菩萨。何以故?盖实无有法名为菩萨,故佛说一切法无人、我、众生、寿者。若菩萨作是言:我当庄严佛土,是不名菩萨。何以故?盖庄严不可取不可说,佛土亦不可取不可说,而如来所以说庄严佛土者,无有庄严之相,亦无有佛土之相,故云即非庄严佛土,是名庄严佛土也。若菩萨了悟无人、无我,了悟无法、无非法,如如不动,湛然常寂,则名真是菩萨,等于佛慧矣。

一体同观分第十八

‘须菩提!于意云何?如来有肉眼不?’‘如是,世尊!如来有肉眼。’‘须菩提!于意云何?如来有天眼不?’‘如是,世尊!如来有天眼。’‘须菩提!于意云何?如来有慧眼不?’‘如是,世尊!如来有慧眼。’‘须菩提!于意云何?如来有法眼不?’‘如是,世尊!如来有法眼。’‘须菩提!于意云何?如来有佛眼不?’‘如是,世尊!如来有佛眼。’

此分以后说果。金刚般若本包括教、理、行、果,前五分明理,第六分后明事即行,经典即教,而教所明即理、行,第十七分由教、理、行无我,总结菩萨至佛。自行教、理、行、果已周,而化他之因果亦同,浑物一体,同观无别,故此分名为一体同观也。

前屡明无得无见,非无眼故不见,故问须菩提云:如来有五眼不?须菩提答云:如来有五眼。如来有五眼尚不见诸法,况凡夫二乘不具五眼而言见有菩提可得耶?

肉眼者,凡夫眼,范围最小,以纸障之,即不能见。天眼者,生天者有之,禅定亦能得,能远视,能透碍。慧眼者,声闻、缘觉乘有之,观众生皆是空,皆是四大五阴假合,如镜花水月,须菩提已有此种智慧为其生命。法眼者,菩萨所具之眼也,不惟了达人我众生是空,亦了达诸法缘生无有自性,一切即一,一即一切,运用无碍。佛眼者,即佛具之眼也,证得无上正等正觉,通达一切众生世出世间法,此种妙智,五眼皆具;菩萨得四眼;五通罗汉虽具三眼,而不能刹那齐观三境。二乘通而有碍,凡夫碍而不通,佛于刹那中同时可见人、天、罗汉、菩萨所见境界,究竟清净,圆满法界,无障无碍,无欠无余,即是此眼所见诸法相用。然究其实,定体定相定用,皆不可得也。

‘须菩提!于意云何?如恒河中所有沙,佛说是沙不?’‘如是,世尊!如来说是沙。’‘须菩提!于意云何?如一恒河中所有沙,有如是等恒河,是诸恒河所有沙数,佛世界如是,宁为多不?’‘甚多,世尊!’佛告须菩提:‘尔所国土中,所有众生,若干种心,如来悉知。何以故?如来说诸心皆为非心,是名为心。所以者何?须菩提!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

此明眼所观境。世尊云:如恒河中所有沙数之恒河,是诸恒河所有沙数之佛世界,宁为多不?须菩提言:甚多。世尊云:不但尔所佛世界甚多之国土,如来悉见悉知,即尔所佛世界国土中之众生若干种心,人之所难知者,如来亦悉知。何以故?盖他心通也。他心通,能了知众生种种之心。以心无二心,此无二之心,皆是一切世界所有一切众生之心。且如来所知诸众生心唯在颠倒中行,皆为非心,是名为心也。所以者何?心含空间,无影无迹,不可言有,亦不可言无。就时间区别看来,亦是假立:过去心已过去,则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住,则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未来,则未来心亦不可得;过去、现在、未来之心均不可得,是假立而非实有,明甚。诸众生不察,以无为有,种种颠倒,所以一切心皆是非心,是名为心也。

 

法界通化分第十九

‘须菩提!于意云何?若有人满三千大千世界七宝以用布施,是人以是因缘得福多不?’‘如是,世尊!此人以是因缘,得福甚多。’‘须菩提!若福德有实,如来不说得福德多;以福德无故,如来说得福德多。

此明福德无实,得与不得平等。故问须菩提云:若有人满三千大千世界七宝以用布施,而不住施者,受者,财物三相,是人以是因缘得福多不?须菩提答云:此人得福甚多。世尊复告须菩提云:若福德有实,则是有所得之福德,如来不说得福德多。以福德无故,则是无所得之福德,故如来所以说得福德多也。此无所得之福德,不从有得生,亦不从无得生,得无得平等,故是无所得也,故是得福德多也。

离色离相分第二十

‘须菩提!于意云何?佛可以具足色身见不?’‘不也,世尊!如来不应以具足色身见。何以故?如来说具足色身,即非具足色身,是名具足色身。’‘须菩提!于意云何?如来可以具足诸相见不?’‘不也,世尊!如来不应以具足诸相见。何以故?如来说诸相具足,即非具足,是名诸相具足。’

‘色身’者,即有色可见之身,所谓三十二相、八十种好也。此身云报身,由报得来者也。‘诸相’者,谓化身,有百千万亿之形相,变化不测者也。此身又名应身,以神通妙用,随应众生显现而施行教化者也。‘具足’者,谓尽形相之优美也。此段明报身、化身与法身不即不离。

世尊问须菩提云:佛之法身,可以形相优美之色身见不?须菩提答云:不也,如来法身,不应以形相优美之色身见。何以故?如来说形相优美之色身,虽不离法身,然亦非即法身,故色身非即具足色身,色身非即法身,故色身是名具足色身也。又问:如来法身,可以形相优美之种种变化身见不?须菩提云:不也,如来法身,不应以形相优美之种种变化身见。何以故?如来说形相优美之种种化身,虽不离法身,然亦非即法身,化身不离法身,故化身非即具足化身,化身非即法身,故化身是名化身具足也。由是可知报身、化身、法身,非一非异,亦一亦异,相而无相,无相而相之妙矣。 

 

非说所说分第二十一

‘须菩提!汝勿谓如来作是念:“我当有所说法”。莫作是念,何以故?若人言如来有所说法,即为谤佛,不能解我所说故。须菩提!说法者,无法可说,是名说法。’尔时,慧命须菩提白佛言:‘世尊!颇有众生于未来世,闻说是法生信心不?’佛言:‘须菩提!彼非众生,非不众生。何以故?须菩提!众生众生者,如来说非众生,是名众生。’

色身与法身之关系既如上述,云何如来有所说法耶?故告须菩提云:汝勿谓如来法身有所说法,若有人云如来法身有所说法,则是起心动念,有所取着,妄想分别,即为谤毁如来,不能了解如来所说义。何以故?如来者,诸法如义,虽说法实无法可说,假名之为说法也。须菩提以了达生空之智慧为命,故云慧命须菩提。启白佛言:此虽说无所说之法如是,颇有众生于未来世,闻说是法生信心不?佛言:众生与佛无二无别,故云彼非众生;只因未具足了悟,所以非不众生也。故三界九地之众生,莫不具金刚般若无上妙慧之种子,所以如来说非众生;因金刚般若妙慧种子尚未显现,所以如来说名为众生也。

无法可得分第二十二

须菩提白佛言:‘世尊!佛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为无所得耶?’佛言:‘如是,如是。须菩提!我于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乃至无有少法可得,是名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世尊以身口意三业教化众生,前途行乞食,是游行教化,即身教化也;入定说法,即口教化也;令众生依说修行,得无上菩提,是意教化也。深恐大众执着,虚妄分别,不能了达诸法实相,故重重破遣。前云相好非即法身,破执身业也;云如来实无所说,破执语业也;兹云得无所得,破执意业也。须菩提虽了达如来即诸法如来,即无上菩提,固得无所得,而心中犹不能十分释然,故启白佛言:佛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为无所得耶?佛即印可曰:如是,如是,我于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乃至无有少法可得,即是名为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也。若我有一毫之得,则即是不得,不名无上菩提。以毕竟无得,乃是得无上菩提,是名为无上菩提也。

 

净心行善分第二十三

‘复次,须菩提!是法平等,无有高下,是名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以无我、无人、无众生、无寿者,修一切善法,则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须菩提!所言善法者,如来说即非善法,是名善法。

此分紧承上分,复告须菩提云:此得无所得之法,平等平等,在圣不增,在凡不减,无有高下之殊,是名无上正等正觉,是即金刚般若波罗蜜也。以无我、人、众生、寿者四相,修行六度万行之善法,即得此无上正等正觉。所言善法者,无有自体可得,亦不可执以为实,故曰非善法;但如法而名,故名为善法也。 

 

福智无比分第二十四

‘须菩提!若三千大千世界中所有诸须弥山王,如是等七宝聚,有人持用布施,若人以此《般若波罗蜜经》,乃至四句偈等,受持、读诵、为他人说,于前福德百分不及一,百千万亿分乃至算数譬喻所不能及。

上明修善法得菩提,当知金刚般若外无善法,修善法即是受持般若波罗蜜经。故世尊告须菩提云:若三千大千世界中,所有诸须弥山王相等高大之七宝积聚,有人持用布施,其所得福德固属甚多,较之受持此般若波罗蜜经,乃至四句偈等,或为他人说,所得之福德,百分不及一,百千万亿分不及一,乃至算数譬喻所不能及一,其持经福德之多为何如耶!盖七宝布施是财施,是修福;持经自利利他是法施,是福慧双修,所以此持经之福德,胜于彼七宝布施之福德也。

 

化无所化分第二十五

‘须菩提!于意云何?汝等勿谓如来作是念:“我当度众生”。须菩提!莫作是念。何以故?实无有众生如来度者,若有众生如来度者,如来则有我人众生寿者。须菩提!如来说有我者,则非有我,而凡夫之人以为有我。须菩提!凡夫者,如来说则非凡夫,是名凡夫。

此明如来化度众生,虽化而无所化义。谓须菩提云:汝勿谓如来作是念:我当度众生。何以故?前言佛与众生无有高下之殊,焉有众生为如来度?若有众生为如来度,则众生亦可度如来,如此虚妄分别,则有众生见、如来见,如来亦有我人众生寿者四见,自度不能,何能度他?故佛无有众生见也。若无有众生见,当然无有我见,我见既无,云何佛自称有我耶?如来说有我者,随世俗说耳,实无有我可说也。既无我可说,云何世俗中有我来去生死等事耶?盖世俗凡夫,于无我中以为有我也。所云凡夫者亦属假名,无别有凡夫性,因迷金刚般若即凡夫,故如来说为凡夫。悟金刚般若即圣,故如来说即非凡夫。即此未悟之时,故名为凡夫也。  

法身非相分第二十六

‘须菩提!于意云何?可以三十二相观如来不?’须菩提言:‘如是,如是,以三十二相观如来。’佛言:‘须菩提!若以三十二相观如来者,转轮圣王则是如来。’须菩提白佛言:‘世尊!如我解佛所说义,不应以三十二相观如来。’尔时,世尊而说偈言:‘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

此承前第二十分明三十二相非即法身义。问须菩提云:可以三十二相观如来不?须菩提犹是乍迷乍悟,故启白佛言:如是,如是,以三十二相相好观如来。世尊当即呵斥云:若以相好即如来法身,转轮圣王亦具三十二相,即是如来。须菩提猛然大悟,白佛言:如我解佛所说意,法身虽不离色身,亦不应以色身即为如来法身也。尔时世尊重以偈言显示:若以色相为如来法身,则转轮圣王亦是如来;若以声音为如来法身,则迦陵频伽鸟亦是如来;是人未得金刚般若而行邪道,永远不能得见如来法身也。若已得金刚般若,不即色相、声音可见如来,不离色相、声音亦可见如来,非色、非声可见如来,乃至非非色、非非声亦无不可见如来也。金刚般若之妙用为如何耶! 

 

无断无灭分第二十七

‘须菩提!汝若作是念:“如来不以具足相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须菩提!莫作是念:“如来不以具足相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须菩提!汝若作是念: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者,说诸法断灭。莫作是念!何以故?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者,于法不说断灭相。

此明不落断灭义。三十二相本为佛果,不以三十二相观如来法身,非无福德之因果也。故告须菩提云:汝若起如来不以具足相故得菩提之心念,则心念落于偏、落于断,即不合正道。汝当莫起如来不以具足相故得菩提之心念,则心念即不落于偏断,合于正道矣。何以故?须菩提!汝若起此念,发菩提心者即是狂慧,拨无因果,则是说诸法断灭矣。古来圣贤,从初发菩提心以至佛果,于法皆不说常,故不住常见;亦不说断,故不住断见,所以谓之无上正等正觉也。

 

不受不贪分第二十八

‘须菩提!若菩萨以满恒河沙等世界七宝持用布施;若复有人知一切法无我得成于忍,此菩萨胜前菩萨所得功德。何以故?须菩提!以诸菩萨不受福德故。’须菩提白佛言:‘世尊!云何菩萨不受福德?’‘须菩提!菩萨所作福德,不应贪着,是故说不受福德。

此明证法无我菩萨之功德,胜以七宝布施之菩萨所得之功德。菩萨已证人无我,尚未证法无我,若有菩萨以满恒河沙等世界七宝持用布施所得之功德,与知一切法无我,得了解任持不忘而成于忍之菩萨所得之功德比较,则此菩萨功德胜前菩萨功德。何以故?以此菩萨不受所得之福德,所以胜前菩萨有所得之福德也。须菩提尚未了悟,故启白佛言:菩萨所作福德,云何不受福德耶?世尊告之曰:菩萨以无受福德心,故不贪着福德,是故不说受福德也。以既无受心,又无贪心,了解一切法无我,正智如如,契理亦如如,无上般若等同佛境,故福德量如虚空,利益众生无有穷尽,所以称叹其功德胜前菩萨功德也。

 

威仪寂静分第二十九

‘须菩提!若有人言:如来若来、若去、若坐、若卧,是人不解我所说义。何以故?如来者,无所从来,亦无所去,故名如来。

上已明不受福德,云何如来福慧圆满坐菩提座趣于涅槃耶?世尊为释此疑,故曰:来去坐卧等威仪事,如来虽不离此威仪,而亦非即此威仪,若有人执此威仪即是如来,则即以利益众生之化身执为实,不解如来所说法身义。何以故?如来说法身者,本来常住,无所出现而来,亦无所入灭而去,为方便众生计,住于世间若坐若卧而行教化,故名如来也。

一合理相分第三十

‘须菩提!若善男子、善女人,以三千大千世界碎为微尘,于意云何,是微尘众宁为多不?’须菩提言:‘甚多,世尊!何以故?若是微尘众实有者,佛则不说是微尘众。所以者何?佛说微尘众,则非微尘众,是名微尘众。世尊!如来所说三千大千世界,则非世界,是名世界。何以故?若世界实有者,则是一合相,如来说一合相,则非一合相,是名一合相。’‘须菩提!一合相者,则是不可说,但凡夫之人贪着其事。

世界本为微尘所合,转言之,即微尘集合而成世界。世界虽难实行碎而分析,然由理想假设,可一一分析至于极微,邻于虚空,不可再分,若再分之即为虚空,是微尘是空非实。微尘既即是空非实,由微尘所合成之世界,亦是空非实。微尘空,世界空,一世界与众微尘何异?故曰:世界微尘,不可言一,亦不可言异,不可言一,亦不可言多也。以世界喻法身,可谓之一真法界,而十方诸佛法身,不可言诸法界、诸法身。何以故?法界法身,不可言一,亦不可言多,如光光互照,光光互摄,一多不异,一多不碍也。

世尊问须菩提云:以三千大千世界碎为微尘,是微尘众宁为多不?须菩提云:甚多。但微尘虽多,空无自性,乃假说微尘众,若此微尘众实有者,佛则不说微尘众。所以者何?佛说微尘众,实空无所有,故云非微尘众,是假名微尘众。如来说三千大千世界亦然,世界亦空无所有,故云非世界,是假名世界。何以故?若世界实有者,即是一合相,即是微尘众合为一世界相,佛所说一合相者,亦属假名,谓微尘众合成一世界,碎而分析,世界相本无所有,而微尘相亦不可得,故云即非一合相,是假名一合相也。世尊以须菩提已了达世界微尘,空无所有,一多不异,犹恐其着合相,故告之曰:一合相者,即是不可说。不可说者,不可说一,亦不可说异,不可说合,亦不可说不合也。如法身周遍法界,具足圆融,亦不可说一多、合不合也。凡夫之人不了此义,以世界为实,而起一多合与不合等种种虚妄分别,贪着不舍,造种种业,流浪生死而不自觉,良可悲矣。  

知见不生分第三十一

‘须菩提!若人言:佛说我见、人见、众生见、寿者见。须菩提!于意云何,是人解我所说义不?’‘不也,世尊!是人不解如来所说义。何以故?世尊说我见、人见、众生见、寿者见,即非我见、人见、众生见、寿者见,是名我见、人见、众生见、寿者见。’‘须菩提!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者,于一切法,应如是知,如是见,如是信解,不生法相。须菩提!所言法相者,如来说即非法相,是名法相。

此明生知见亦是贪着。凡夫之人,所以贪着其事者,以其有我见故也。有我见,即有人众生寿者等见。若四见既无,则无有能贪之主体,更何有所贪之事物?况外界之事物,皆自心之所显现,本空无所有,虽贪着亦如镜花水月也。故新发意菩萨发菩提心,我见既无,法见亦不当有也。虽然,佛何以说众生有我见耶?佛说众生着于我见,似乎有我见矣,世尊为释此疑,故问须菩提以释之云:有人言,佛说我、人、众生、寿者等见,此人了解我所说义不?须菩提答云:是人不了解如来所说义。何以故?世尊说我、人、众生、寿者见,明我、人、众生、寿者见是空,即非我、人、众生、寿者见,是假名为我、人、众生、寿者见;非因说我、人、众生、寿者见,便定有我、人、众生、寿者见也。世尊以须菩提以明我本来毕竟不可得,恐不了于法亦本来不可得义,故告之曰:发菩提心者,于六根、六尘、六识之一切法,当了达本来空无所有,本来如镜花、水月,毕竟不可得。如是知见信解已,不生丝毫法相,即是证得无上菩提。所言法相者,亦如我义,我既非有,而法亦不可得;故云即非法相,是假名法相也。

应化非真分第三十二

‘须菩提!若有人以满无量阿僧祇世界七宝,持用布施;若有善男子、善女人发菩提心者,持于此经乃至四句偈等,受持读诵为人演说,其福胜彼。云何为人演说?不取于相,如如不动。何以故?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此明应化如幻不可执取,其福德最胜。世尊告须菩提云:若有人满无量无数世界之七宝持用布施,其所得福德本来甚多,若有善男子、善女人发菩提心,持于此经或四句偈等,自己受持读诵,复为人说而不说、不说而说,其福胜于彼满无量无数世界七宝布施之福也。

云何说而不说、不说而说?不取能说之相,亦不取听说之相,更不取所说之相。当如法性而说,不生心动念,如彼真如湛然不动也。无为之法固应如是,不若有为之法反是也。何以故?有为之法如梦然,梦时觉有,醒时则无也。如幻师为幻事然,幻现种种事物,而实无有种种事物也。如水中所起水泡然,阳光映照有如摩尼,心生贪着,而实非摩尼也。如阴影然,物在影在,物无影无,物既是空非有,影亦是假非真也。如雾露然,空中清净,则雾涌腾,不久消灭,即非常有也。如电然,突现突灭,突此突彼,非常非遍也。有为法既如此六事,行深般若者,应当作如是观察,不可有所执取也。

佛说是经已,长老须菩提及诸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一切世间天人阿修罗,闻佛所说,皆大欢喜,信受奉行。

此明流通。佛说是经毕,长老须菩提及诸男僧之比丘,女僧之比丘尼,在家修行之男子优婆塞,在家修行之女子优婆夷,以及天人阿修罗等,闻佛所说,身心畅然,皆大欢喜,发生正解净信,承奉行持,趣证佛果;且为流通不息,俾所有一切众生,亦皆得证佛果也。经文讲竟,敬为偈曰:住心降心,人法无我,是名般若,大乘因果。

(排版 王建新)

金刚经• 论文集• 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校勘记

江味农居士

《金刚经》鸠摩罗什的译文,历代来版本经文不同的地方相当多,甚至有影响经义者。民国江味农居士很下过一番功夫,著有《校勘记》及《校正本跋》。将《金刚经》的经文,恢复到明代以前的原样,很有价值。本会制作‘《金刚经》专集’所采用者即是江居士的校正本。因此特将其《校勘记》先行介绍上网,继之以校正本经文,以供各位采用。

此本一依炖煌石室唐人写经。而柳公权所书,即石室藏经之一。久有影印本行世。可以覆按。故校勘记中,首列柳书。次列参校诸本。兹将所据各本名目,及有无单行本流通,一一详载于校勘记前。以便检校。

柳书 经后题云:长庆四年四月六日衔柳公权为右街僧录准公书。按柳书,清宣统间上海有正书局,曾汇聚石室中藏品十余种,以珂罗版影印行世,颜曰石室秘宝。柳书为秘宝之一也。长庆,乃唐穆宗年号。

翁书 乾隆五十七年壬子。翁方纲书。跋云:依南唐道颙法师石本。按翁书系依五代时南唐石刻,故列于宋藏之前。现有石印赠品。

宋藏 南宋理宗绍定时。平江府碛砂延圣院刊。所谓碛砂藏是也。按此藏经始于宋理宗绍定四年,完成在元武宗至大二年,前后历八十年而后工竣。原藏西安卧龙开元两寺。后移存陕省图书馆。现上海影印宋版藏经会正在影印中。

张书 南宋理宗宝祐二年甲寅。张樗寮即之书。自跋云:依天台教僧宗印校本。清康熙四年乙巳。笪重光等摹勒上石。供焦山石壁庵。按宝祐二年,后于绍定二十余年。经中文句,与碛砂藏微有异同。有拓本。又有民国十七年汪大燮依张书所写石印本赠品。

金刚经注疏 唐纪国寺释慧净注。注前有唐常太博士河南褚亮序。慧公同时人也。后有日本丹阳散人跋。其略云:此注在支那不行,于扶桑亦未睹。近义空师获其真本,遂刊行而永传之。久隐之至宝,一旦发光扬彩,可谓得时。享保二岁丁酉初秋。按日本享保丁酉,为我国清康熙五十六年。y不审何时会入。以校柳书,字句多同。且少魏译一段。必在他种会本前。故先列之。

金刚经注 姚秦释僧肇注。有日本沙门敬雄序云:曩由慈觉大师。于支那持归。秘诸名山九百年。顷祖芳禅人持以示余。余叹曰:此经之注,肇公为先。注来大东,亦此注为先。而发于诸注既行之殿者,岂非时节因缘乎。天台大师曾讲此经,专依肇公。犹如说观经,专依净影也。梓而行之,其利益复如何哉。宝历十二壬午之夏。按日本宝历壬午,为我国清乾隆二十七年。距今百七十二年。上溯九百年,约在吾唐季懿宗咸通之初。经文亦不知何时会入。但与南唐石刻及长水刊定记,互有出入。亦已加入魏译六十二字。且注其下云:此六十二字,肇本无之。天台疏亦无科判。然诸本皆有此文,故且存之。其必后于慧注之会本可知。以上两书。均见商务印书馆影印续藏经中。无单行本。(古农按,续藏中此书,曾于民国九年,丁惟森等依黎端甫校本,刻于赣州刻经处。)

金刚经智者疏 隋天台智者说。清光绪三十三年金陵刻。

金刚经义疏 隋嘉祥吉藏撰。民国六年金陵刻。

金刚经赞述 唐大慈恩寺窥基撰。民国六年金陵刻。

金刚经疏论纂要 唐大兴福寺宗密述。民国十一年北平刻。按以上四书。皆得诸日本。义疏原无y,乃金陵刻时会入者,故与现流通本同。其他三书会入之y,或依其旧,或未全依,故与流通本有同有异。可以单行本与续藏对校也。

金刚经疏记汇编 民国十九年北平刻。疏即疏论纂要。记则宋长水沙门子璇所撰刊定记。按续藏中收有明释大瑸之疏记科会,是清乾隆四十七年依照云栖旧本重刻者,可藉以考证明时y与今本异同也。

 

校勘记

应云何住

(柳书、翁书、宋藏、张书、明刻及慧注、肇注、纂要、三会本皆同。今流通本及清初本作:云何应住,与后周语同。按赞述引经,亦作应云何住。)

若非有想非无想

(柳书乃至明刻、慧注、肇注、智疏、赞述、纂要、五会本及今流通本皆同。清初刻本,于‘非无想’上,有加一‘若’字者。并注云:古本无之。按古本既无,何可滥加?今以所见各本参校,盖自唐季以后,y乃被人陆续增易,而明清间增易最多也。)

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

(肇注会本,‘若’下无‘菩萨’二字,余本皆有。)

则见如来

(柳书、翁书、宋藏、张书、及慧注、肇注、智疏、三会本并同。流通本‘则’作‘即’。明清刻本皆然。)

于此章句

(古今各本皆同。惟肇注会本,作‘此于章句’。)

则为着我人众生寿者

(古今各本皆同。惟清初刻本‘则’作‘即’。)

何以故若取非法相

(古今各本皆同。清初刻本,有疑‘何以故’三字为衍文而删之者。)

是故如来说福德多若复有人

(古今各本皆同。清初有刻本,于‘若复’上,加‘佛言须菩提’五字。)

所谓佛法者即非佛法

(古今各本皆同。清初有本,于‘即非’句下多‘是名佛法’句。按长水刊定记云:如经中,即非佛法是胜义谛,遮增益边,是名佛法,是世俗谛,遮损减边,其余即非是名例此,见疏记汇编卷三第十一页。是长水时,已有刊本,不知被谁加入此句矣。然考圭峰疏意,实无是名句。疏云:第一义中,无有佛法从经出也,见纂要卷上第二十六页。长水记于此,则依疏而释,未及是名句,见汇编卷四第三十二页。考古德注疏中,皆无是名句义。)

而实无来

(柳书、宋藏、慧本均同。流通本作‘而实无不来’。盖南唐石刻已加入‘不’字矣。按智者疏、嘉祥义疏皆云:以无兼不。慧注则云:观内既不见有我,说谁不来,故云而实无来也。足证本作‘无来’。)

是第一离欲阿罗汉我不作是念

(柳书至明刻、慧注等五会本并同。流通本‘我’上有‘世尊’二字。清初诸本皆然。)

我若作是念

(古今各本皆同。惟肇本无‘我’字。)

于法有所得不世尊如来在然灯佛所

(柳书、慧本同。流通本‘有所得不’下,有‘不也’二字。南唐石刻以后本皆然。)

则非庄严

(柳书、宋藏、张书、慧本同。流通本作‘即非’。南唐石刻、明清诸本皆然。)

而此福德胜前福德

(古今各本皆同。惟慧本‘而’作‘如’。)

则为有佛

(柳书至明刻,慧注、纂要、两会本并同。流通本及清初诸本,‘则’作‘即’。)

则非般若波罗蜜

(柳书至明刻,及慧注会本并同。流通本及清初诸本,‘则’作‘即’。其下又有‘是名般若波罗蜜’句。清初有本并注其下云:古本无,按是名般若波罗蜜句,南宋碛砂藏始见加入,不但为唐人写经所无,即南唐石刻,及张樗寮书,皆无之也。慧注等五会本经文,皆无是名句。又考肇注曰:则非般若,即慧空也。境灭慧忘,何相不尽。弘持之旨,宜在于此。智者疏同。智疏又曰:般若即非般若,此是如空。嘉祥义疏曰:般若非般若,心行断也。下如来无所说,绝言语也。又曰:佛说般若,此是佛般若也。则非般若,非是二乘智慧。慧注曰:证真之日,得真般若。得真之时,便舍文字。故云佛说般若即非般若。赞述曰:则非般若波罗蜜者,非一佛独陈也。纂要曰:则非般若者,无著云:对治如言执故。以上诸古注,皆未释及是名。)

可以三十二相见如来不不也世尊何以故

(柳书、慧本同。流通本‘何以故’上有‘不可以三十二相得见如来’句。按南唐石刻,已加此句。考各古注,皆未释及之。义疏谓犹是释成前文,可以身相见如来不之义。故与前文贯串而释。)

则生实相

(古今各本并同,清初本‘则’作‘即’。)

则是非相

(柳书至明刻、慧注等五会本并同。流通本、清初本‘则’作‘即’。)

是人则为第一希有

(古今各本并同,清初本‘则’作‘即’。)

此人无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

(柳书至明刻、慧注等五会本皆同。流通本、清初本作‘此人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

则名诸佛

(柳书至张书、慧注等五会本皆同。流通本、明清刻本‘则’作‘即’。)

非第一波罗蜜

(柳书至明刻、慧注会本皆同。流通本、清初本作‘即非’。)

如来说非忍辱波罗蜜

(柳书至明刻、慧注等五会本并同。流通本、清初本、于此句之下,有‘是名忍辱波罗蜜’句。清初有本,注明其下云:是名句,古本无,然不可少。由此可见是彼时加入。按智疏曰:既无我人,谁加谁忍。故非忍为忍,忍为非忍,为般若体也。纂要曰:忍到彼岸,已离苦相。况彼岸非岸,谁苦谁忍。其他古注中,皆无是名句义。)

则为非住

(柳书至明刻。慧注、肇注、智疏、纂要、四会本并同。流通本、清初本‘则’作‘即’。)

菩萨为利益一切众生

(柳书至明刻、慧注等五会本并同。流通本众生下有‘故’字。盖清初时加入者也。清初有本注明其下云:各本无‘故’字。)

则非众生

(柳书、宋藏、明刻及慧肇二注会本并同。流通本、清初本‘则’作‘即’。南唐石本、张书亦然。)

则无我见

(柳书至明刻,慧注等五会本、流通本并同。此与下文,则为如来以佛智慧,则为荷担,则于此经,则为是塔,则为消灭,清初本‘则’多作‘即’。)

皆成就不可量不可称无有边不可思议功德

(柳书如此,其他各本作皆得成就。按慧注云:若人依经起行,即生无边之福,与三佛性相应,故能圆满界种。界谓真如,种谓菩提心、六度行。界种,即三佛性也。玩此注意,其无‘得’字可知。得者,当得也。今言与三佛性相应,是已成就矣。已成就者,谓其成就相应,已具有能圆满界种之资,非谓已成佛。此即长水记所云:若能宣说受持,此则修行二利,能令佛种不断,则名荷担菩提。盖成就之言,即言其成就荷担。所以长水记又云:不可量等功德,与无上菩提为因也。据此,足证本无‘得’字。)

心则狂乱

(柳书至明刻、慧注等五会本并同。流通本、清初本,‘则’作‘即’。)

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者

(柳书如此。其他各本,‘者’上有‘心’字。按经旨正破存有菩提法之心,故下即紧接曰:当生如是我应灭度众生,乃至无一众生实灭度之心也。则‘菩提’下不能著「心’字。应从唐人写经明矣,下同。)

何以故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则非菩萨

(柳书、明刻本、慧本、并同。翁书乃至流通本等,‘若’上有‘须菩提’三字。又清初本,‘则非’作‘即非’。)

实无有法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者

(柳书如此。其他诸本,‘者’上有‘心’字。)

若有法如来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柳本、慧本同。其他各本,‘提’下有‘者’字。)

然灯佛则不与我授记

(古今各本皆同。清初本‘则’作‘即’。)

则为非大身

(柳书、宋藏、张书、明刻、慧注等五会本并同。流通本‘则’作‘即’。翁书及清初本皆然。)

则不名菩萨

(古今各本皆同。清初本‘则’作‘即’。)

无有法名为菩萨

(柳书、慧本、肇本并同。流通本作‘实无’。南唐石刻以后皆然。按长水记云:但约无我无人,真如清净,名为菩萨,非谓别有一法。足证本无‘实’字。若有之,当云非谓实有一法,不云别有矣。)

恒河中所有沙

(柳书、宋藏、张书、慧本并同。流通本‘恒’上有‘如’字。南唐石刻、明清诸本皆然。)

有如是等恒河

(柳书、宋藏、张书、慧本并同。流通本‘等’上有‘沙’字。南唐石刻、明清诸本皆然。)

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

(古今各本并同。惟慧本,初‘过去’,次‘未来’,三‘现在’。无著菩萨论亦然。论云:过云已灭故,未来未有故,现在第一义故。)

如来不应以色身见

(柳书、慧本同。流通本‘色身’上有‘具足’二字。南唐石刻以后诸本皆然。)

即为谤佛

(古今各本并同。南唐石刻、张书‘即’作‘则’。)

‘尔时慧命须菩提’至‘是名众生’

(柳书无。南唐石刻以后有。按此六十二字,秦译本无之,乃后人据魏译增入者。故肇注乃至纂要,皆未释及。惟赞述已引魏译加入释之。大约唐时或加或不加,至五代以后本,则无不加入耳。总之,此段之义,偈论俱有。取魏译增入,亦佳。秦译盖因前文已有如来说一切众生,则非众生。故此处从略欤。)

为无所得耶如是如是

(柳书、慧本同。流通本‘如是’上有‘佛言’。按南唐石刻,已有‘佛言’二字矣。)

则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柳书至明刻、慧注等五会本并同。流通本、清初本‘则’作‘即’。)

如来说非善法

(柳书、宋藏、张书、慧本并同。流通本‘说’下有‘即’字。南唐石刻、明清诸本皆然。古注如慧注赞述,引经皆无‘即’字。惟纂要引作‘即非’。)

受持为他人说

(柳书、慧本并同流通本‘受持’下有‘读诵’二字,南唐石刻以后本皆然。)

如来则有我人众生寿者

(柳书至明刻、慧注等五会本并同。流通本、清初本,‘则’作‘即’。)

则非有我

(同上。)

则非凡夫

(同上。又清初本及今流通本,此句下复有‘是名凡夫’句。柳书至明刻、慧注、肇注、智疏、赞述、四会本皆无之。清初有本,注明为古本所无。详考各古注,皆无是名句义也。)

转轮圣王则是如来

(同上)

汝若作是念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者

(柳书、慧本、肇本并同。流通本‘者’上有‘心’字,南唐石刻以后本皆然。)

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者于法不说断灭相

(同上。)

以满恒河沙等世界七宝布施

(柳书、慧本同。流通本‘布施’上有‘持用’二字。南唐石刻以后本皆然,而明刻本有少‘持用’二字者。)

此菩萨胜前菩萨所得功德须菩提以诸菩萨不受福德故

(柳书、张书、慧注、赞述、二会本并同。流通本‘功德’下有‘何以故’三字。南唐石刻、碛砂藏亦然。明刻本间无‘何以故’句。)

是微尘众宁为多不甚多世尊

(柳书、宋藏、明刻、慧注等五会本皆同。流通本‘甚多’上有‘须菩提言’句。南唐石刻、张樗寮书、清初本皆有之。)

佛则不说是微尘众

(柳书至明刻、慧注等五会本并同。流通本、清初本,‘则’作‘即’。)

则非微尘众

(柳书、宋藏、张书、明刻、慧注等五会本并同。流通本‘则’作‘即’,南唐石刻清初本皆然。)

则非世界

(同上。)

若世界实有

(柳书如此。慧注会本作‘有实’。流通本及南唐石刻以后各本,皆作‘实有者’。)

则是一合相

(柳书、翁书、宋藏、明刻、慧注等五会本并同。张樗寮书、清初本、流通本,‘则’作‘即’。)

则非一合相

(柳书、宋藏、张书、明刻、慧注等五会本并同。南唐石刻、清初本、今流通本‘则’作‘即’。)

则是不可说

(柳书至明刻、慧注等五会本并同。清初本、今流通本‘则’作‘即’。)

是人解我所说义不世尊

(柳书、慧本同。流通本‘不’下有‘不也’句。南唐石刻以后各本皆然,惟明刻无之。)

即非我见人见众生见寿者见

(古今各本皆同,惟明刻‘即’作‘则’。)

发菩萨心者

(柳书至明刻、慧本并同。流通本、清初本‘菩萨’作‘菩提’。按长水记云:发菩萨心者,拣余人也。)

金刚经校勘记终

(排版 王建新)

金刚经• 感应集•金刚经持验录

许添诚 集

金刚经持验录序

释尊应世,拯迷救苦,说法八万四千,度人三根普被,一言以蔽之:“我皆令入无余涅槃而灭度之,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也。修学佛法的最高意义,即在了生脱死,圆证菩提。以小乘无学位而言,不到无漏慧不为功;以大乘三菩提而言,不达般若不能“事究竟”。此所以《大智度论》赞为:“诸佛及菩萨,能利益一切,般若为之母,能出生养育。佛为众生父,般若能生佛,是则为一切,众生之祖母。”《智论》又云:“诸佛及菩萨,声闻辟支佛,解脱涅槃道,皆从般若得。”

明朝莲池大师著《竹窗随笔》,其中有篇文章,引《增壹阿含经》:“佛言戒律成就,是世俗常数;三昧成就,亦世俗常数;神足飞行成就,亦世俗常数;唯智慧成就,为第一义。则知戒定慧等三学,布施等六波罗蜜,唯智慧最重,不可轻也,唯智慧最先,不可后也,唯智慧贯彻一切法门,不可等也。”

“般若波罗蜜”,在修持解脱的历程,可说居于破迷启悟、转凡入圣的第一关。虽然《智论》说到:“若不见般若,是则为被缚;若人见般若,是亦名被缚。若人见般若,是则得解脱;若不见般若,是亦得解脱。”然而修学趣证“般若”,亦有方便施设,即经过“闻、思、修”,从文字般若,起观照般若,而证实相般若。如龙树菩萨于《中论》云:“若不依俗谛,不得第一义”也,是以善学般若者,皆应常时读诵,多闻薰习,观理照事,事理相即,而后庶几近乎,相即无相,无相实相,能所两忘,圆融不二也。如此方可名为善于持诵金刚般若波罗蜜经,经云:“于此章句,能生信心,以此为实,当知是人,不于一佛二佛三四五佛而种善根,已于无量千万佛所,种诸善根”也,是则名为:真实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

高雄凤山许添诚居士,正信正行优婆塞也。有感于《金刚经》对学佛者之重要,为劝人生信,乐于持诵,特将历代持诵者的灵验录,译成白话语体文,便于现代人传阅,用广流通,阐扬正法。在《慈云杂志》发表以来,广受读者喜爱。添诚居士之发心,可谓深得“如来善护念‥‥‥善付嘱‥‥‥”者也。兹以编辑出书,征序于朽衲,特略述“般若”之胜义,用以赞喜流通,是为序。

七十六年六月 宏印于嘉义市宝华佛学院

 

自序

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自鸠摩罗什三藏法师于姚秦弘始四年(公元四○二年)译出后,在中国非常盛行,历来各宗高僧硕德无不竭力弘扬此经,注疏讲解的很多。唐宋以来注解金刚经的不下百余家,再加元明清各代的注解,更不知凡几。近数十年来,佛学界讲经的法师,不论他学的是那一宗,没有不讲解金刚经的,于此可见此经流通之盛了。也因此,金刚经已成为佛教中读诵、书写、受持、流通最广的一部经典。

佛法有五乘的差别,世间的人、天乘法,属于有漏的福业;但求自了的声闻、缘觉乘法,则偏于一己的解脱,这些都不是究竟的佛法,唯有修菩萨行的大乘法,才是佛法的心要。菩萨行即是六度、万行,然万行不离六度,而六度又以般若为主。

经云:“五度如盲,般若如眼”。实践五度,假如没有般若为导,必定住于相,住于相则只成为人、天有漏福报,要想圆满佛果,那是做不到的。所谓“布施无般若,惟得一世荣,后受余殃债。持戒无般若,暂生上欲界,还堕泥黎(地狱)中。忍辱无般若,报得端正形,不证寂灭忍。精进无般若,徒兴生灭功,不趣真常海。禅定无般若,但行色界禅,不入金刚定。万善无般若,空成有漏因,不契无为果。”

万行若以般若摄导,始能达到究竟佛果,所以说般若波罗蜜是诸佛母。心经云:“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金刚经》云:“一切诸佛及诸佛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法,皆从此经出。”《金刚经》实为绍隆佛种,传受心印之无上法宝也。

《华严经》云:“忘失菩提心,修诸善法,是名魔业。”

经云:“修行不发菩提心,譬如耕田不下种,纵刻刻发世间善愿,经于恒沙劫,不如暂发菩提心。”十方诸佛皆因发菩提心而成佛,所以真正修学大乘佛法的人,必须发菩提心。《金刚经》以大悲利他的菩提心为本,大家当依此经所说──“离一切相,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信解受持这般若大法,立大志愿,起大悲心,以根本解脱的无余涅槃去拯救众生,同趋无上菩提。

《金刚经》为大般若经六百卷的一卷,禅宗五祖弘忍大师教人受持此经即可见性。六祖惠能大师聆闻至“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时,因而大彻大悟。其后,禅门更藉此经印心,净土宗诸祖并劝上根人受持此经,以期上品往生。持诵《金刚经》遂成为佛门中不可缺少的日课之一。

此经为世尊金口宣扬,历代以来,持诵获得灵验的人不可胜数,《历代持验纪》中,均确切可征。这些感应事迹包含延寿、回生、消灾免难、超荐、解冤、愈病、生子等等。持诵功深,临终预知时至,沐浴端坐,或异香满室,或天乐盈空,种种祥瑞,屡屡可见;至若悟彻心源者,亦有所闻。

《历代持验纪》中,由于年代久远,用字行文有异于今日,不易阅读。再者,有些人不见感应事迹,则信心不坚定,缺少读诵兴趣,这就是笔者撰写本书的动机。

《金刚经》为最上乘法,阐扬般若相应的大悲妙行,功德甚深广大,持诵若有灵应,乃至诚所感,佛力加被之故。倘若读者由此而生敬信之心,乐诵不倦,道心持久,实在是笔者最大的期望和心愿。

禅宗六祖惠能大师闻《金刚经》而大彻大悟,传为千古佳话,载《六祖法宝坛经》。《历代持验纪》中,除《金刚般若经灵验传》外,余书俱未记录其事,大概认为《坛经》乃人尽皆知,所以将其省略。但是未曾读过该书的人,就无从知悉了,岂非一大憾事!故特于《坛经》中节出六祖得法之因缘,置于篇首,以为劝化之一助。

印光大师说:《金刚经》,乃发菩提心,行菩萨道者,遍修六度等之轨范,以经文简略,但举布施为例耳,若不住色声香味触法行布施等,故能度脱一切众生,而不见能度之我,与所度之法,并受度之众生相,则四相不生,三心叵得,无所住而生心,无所得而作佛矣。以故受持四三二一句者,功德难宣;持全经者,又何待言!是以自古至今,人多读诵,其顿悟自性,彻证唯心,生预圣流,没归安养者,何可胜数!其次则消除罪业,增长善根,转祸为福,即愚成智者,更加多多也。”咸盼读者读完本书后,发至诚心恭敬受持,现世之中,灭无量罪愆,消除业障,增长福慧,获最胜福田。若能更加念佛回向,决定往生西方,未来必证菩提。

《金刚经》先后经过六次翻译,译笔虽各有不同,而皆不将经文分章分节。梁昭明太子不会经旨,竟将之分为三十二分,违背佛意之罪甚大。因此,持诵时,分章分节所增添文句,不应诵念,直读经文即可。

此持验录,原依许止净居士所述,刘契净居士所注之《金刚经功德颂》而译,连载于《慈云杂志》,后来乐崇辉居士又交给我《续藏经》中有关《金刚经》的历代持验纪,并且吩咐我继续译写,该资料共搜集八本书。

笔者将这些资料经过分类整理、译成白话、润饰、誊抄等过程,费了不少的心血,才能继续在《慈云杂志》与读者见面。现在连载已毕,乐居士要将它结集成册,交由大乘精舍印经会印行,这就是本书成就的因缘。

《金刚经功德颂》将念诵的感应事迹,按其性质,分为十篇。为使读者拣阅方便起见,酌增为十二篇,并于书末另附“人名笔划分类目录”,俾能易于查阅。

本书之成,家兄许添记老师功不可没,他任教于云林县台西国中,本书中多篇文稿大都由他润饰,并提供宝贵意见。内人及笔者服务于农民银行的部分同事,他们都帮忙誊抄。最重要的是我的启蒙老师──乐崇辉居士,他引导我进入佛学的领域,鼓励我、帮助我完成此书,特此谨致谢忱。

许添诚 谨识

中华民国七十五年八月于凤山

禅宗六祖惠能大师成道因缘

惠能大师,唐朝岭南(广东省)新州人,父名卢行绰,原为唐朝官吏,本籍是范阳,被贬谪到岭南,母亲李氏。大师生于唐贞观十二年(公元六三八年)戊戍岁二月八日子时,诞生时毫光腾空,异香满室。

次日黎明时分,有两位异僧来访说:“你昨晚生下的孩子与佛法有缘,故特地来为他命名,应该称为惠能。”他的父亲问说:“为何取名惠能?”异僧说:“惠就是以佛法惠施众生,能就是能作佛事。”说罢辞出,便不知去向。

大师出生后即不食母乳,夜间有神人灌以甘露。大师的幼年坎坷,父亲早逝,遗下老母及孤苦的他,母子迁移到南海,靠著售卖柴薪维生,过著艰难贫苦的日子。

有一天,他为顾客送柴到客店,当他准备走出门外时,看见一位客人在诵经,他一听到客人读诵的经语,便豁然开悟,于是就问那位客人说:“请问您诵念的是什么经?”

客人说:“金刚经”。

大师又问:“您是从那里学来的?为何要持诵这部经典呢?”

客人说:“我是从蕲州黄梅县东禅寺那里学来的。该寺是由禅宗五祖弘忍大师主持教化的道场,跟随他参学的门人有一千多,我就是到该寺礼拜而听受此经的。五祖大师经常劝出家众及在家众说:‘只要持念金刚经,就自然能够见到自己的自性,直下了悟成佛。’”

大师听了之后,由于宿昔的因缘,又承蒙一位客人赠送他十两银子,足以安顿他母亲的衣食问题,然后到黄梅县去参拜五祖。

五祖问:“你是何方人?来此想求得什么?”

大师回答说:“弟子是从岭南新州来的,我什么都不求,只求作佛。”

五祖说:“你是岭南人,又是獦獠,怎能作佛?”

大师说:“人虽有南北的差异,佛性那有南北之分?獦獠身与和尚身虽有不同,可是佛性又有什么差别呢?”

五祖本来还想再说,但是看到徒众围绕在左右,就说:“好!那你就跟随大众去做事吧!”

大师又启禀五祖说:“弟子自心常生智慧,念念不离自性,就是福田,不知您要我做些什么工作?”

五祖说:“这獦獠的根性锐利。”就告诉大师说:“你不要再说了,就到槽厂去做事。”便有一位行者叫大师砍柴踏舂米碓,就这样过了八个多月。

有一天,五祖召唤所有的徒众,对他们说:“生死事大,你们终日只求有漏福田,却不求出离生死苦海。假若自己的本性迷昧了,福报能够解脱得了生死吗?你们各自观照自己的智慧,看取本心的般若之性,作一首偈颂,拿来给我看,若能悟得大意,我就将衣法传付给他,作为第六代的祖师。用思量分别心是没有用的,如果明心见性的人,一言之下即可明白。纵然抡刀上阵之时,也可以见得到的。”

徒众听完吩附,退下以后,大家计议说:“我们不必静心用意作偈了,神秀上座现在是我们的教授师,不用说,他必定会得到祖位的,我们何必枉费心力作偈颂呢?”众人听到这些话后,都打消了作偈颂的念头。

神秀心想:“大众所以不作偈颂,大概认为我是他们的教授师,我应当作偈呈给五祖,要不然五祖如何知道我心中见解的深浅呢?我呈偈的原意,本来是想向五祖求法印证,倘若只是为了想做祖师,这和一般人想夺取圣位,又有什么区别呢?可是我若不作偈呈给五祖,终究还是得不到五祖的传法,这真是令我太为难,太为难了!”

五祖住的堂前,有走廊三间,本想在墙上请供奉卢珍来画楞伽经的变相,及五位祖师的血脉图,藉以流传供养。

神秀将偈作好以后,很多次想呈给五祖,但是每次走到堂前,总是心中恍惚,遍身流汗,因此而作罢。前后经过四天,到过堂前十三次,仍然不敢呈偈。

这时,神秀心想:“不如把偈写在堂前走廊的墙壁上,让五祖自己去看,假如他认为很好,那我就出来向五祖礼拜,承认是我作的。他若说作的不好,那就枉费我这几年受人礼拜,还修什么道呢?”

神秀在当天晚上三更时分,不让别人知道,独自手持灯笼,将偈写在南廊的墙壁上。偈语是: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

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写好以后,就回寮房,他又想:“五祖明天早上看到偈后,如果欢喜,那就是我与禅宗的心法有缘。如果五祖认为不好,这是我宿世业障太重,不能得到以心印心的妙法。五祖的心意令人难以测度!”他在房中左思右想,坐卧不安,这样一直到五更。

这时五祖已知神秀仍末开悟,不见自性。

天亮后,五祖准备叫卢供奉在南廊的墙壁上画图相,当他抬头看到偈颂时,就对卢供奉说:“不必画了,偏劳你那么远来而没有画画。金刚经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现在留下这首偈颂,让大家诵持。倘若依此偈去修行,可以免堕三恶道,得到大利益。”

随即吩附焚香礼敬,并告诉门人说:“你们可以持诵此偈,依照此偈去修行,就可见性。”大众念著偈颂,连称甚妙。

到了三更时分,五祖召唤神秀入室,问说:“南廊上的偈颂是你作的吗?”

神秀回答说:“确是弟子所作,不敢妄求祖位,只恳求您大发慈悲,看弟子有没有少许的智慧?”

五祖说:“你作此偈,尚未见性,只到门外,未入门内。依你这般见解,要觅无上菩提是得不到的。无上菩提必须言下见到本心、见到自性。自性原是不生不灭的,在一切时中,念念自见万法圆融无碍,毫无滞塞不通之处,一真,一切皆真,万境如如不动。这如如不动的心,才是真实的。若能有这般见地,就是无上菩提的自性。你回去再想一两天,再作一首偈颂,拿来给我看。若得入门,就将衣法传付给你。”神秀作礼而退。

经过数日,神秀作不出偈颂,心中恍惚不安,行住坐卧都不得安宁。

又经两日,有一位童子从惠能舂米的房子走过,口中唱著神秀的偈颂:“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惠能一听,便知此偈未见本性,虽然未蒙教授,但是早已明白大意,遂向童子说:“你念的是什么偈颂?”

童子说:“你有所不知,五祖大师曾说过,生死事大,想将衣法传付门人,故叫所有徒众作偈颂,若能了悟大意,就将衣法传付给他,成为第六代祖师。神秀上座在南廊的墙壁上,写了一首偈颂,五祖叫所有的门人诵持,说依此偈修行,可以免堕三恶道;依此偈修行,有大利益。”

惠能说:“我也想要诵持,我在此踏碓舂米已有八个月了,未曾走到堂前,请你引我到偈前去礼拜好吗?”

童子遂引领惠能来到偈前礼拜,惠能说:“我不识字,请你为我读诵。”

这时,有一位江州别驾,名叫张日用的,他高声读诵,惠能听完后,告诉张别驾说:“我也有一首偈颂,想请你帮我写上去。”

张别驾讥嘲的说:“你也会作偈颂?真是稀奇!”

惠能向张别驾说:“想要学习无上菩提,不可轻视初学的人。往往低下的人,却有最高的智慧,而那些高尚的人,有时也会埋没了智慧。轻慢人是有无量无边罪业的。”

别驾说:“不错,那么你就说出你的偈颂,我帮你写好了。倘若得到衣法,要先来度我,可别忘了哦。”

大师的偈颂是: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寺中所有的徒众对这首偈颂无不惊讶万分,互相赞叹的说:“真奇怪!人不可   貌相啊,还没有多久,竟使他成为肉身菩萨了。”

五祖这时从禅房里出来,得知此事后,见徒众惊怪,惟恐惠能受人暗算,遂拿  鞋擦掉墙壁上的偈颂,故意宣称:“此偈也还没有见性。”大众都信以为然。

五祖独自来到碓坊,看到惠能腰上系著一块石头在舂米,就说:“求道的人,为法而不顾惜身命,是应当如此的。”

接著问道:“米熟了妈?”

惠能回答说:“早就熟了,只是还没有筛呢?”

五祖就用锡杖敲击石碓三下,然后离去。

惠能明白五祖的心意,深夜三更时分,来到五祖的禅房,五祖用裟袈遮围,不让别人知道,为惠能讲说《金刚经》,讲到了“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时,大师豁然大悟,知道一切万法不离自性。

惠能禀告五祖说:“我真料想不到,自性本来是清净的,原是不生不灭的,本来是具足无缺毫无动摇的,自性竟能生出万法。”

(原文:惠能言下大悟,一切万法不离自性。遂启祖言:何期自性本自清净,何期自性本不生灭,何期自性本自具足,何期自性本无动摇,何期自性能生万法。)

五祖知道惠能已经开悟,见到自性,就说:“若不认识本心,学法是没有益处的。若能识自本心,见自本性,就是大丈夫、天人师、佛。”

五祖传受以心印心的顿教法门,并将衣钵传给他,说:“你现在就是第六代祖师,要善自护念,广度一切有情众生,将佛法流布于未来,不要使它断绝。”

五祖传法已毕,又说偈:

“有情来下种,因地果还生,

无情亦无种,无性亦无生。”

五祖对他说:“从前初祖达摩大师刚来中国时,传法师承不为世人所相信,所以才将衣钵作为信物,代代相继嗣承。正法则是以心传心,皆令学道之人自悟自解。自古以来,诸佛所传的就是自性本体,历来祖师相传的都是自性本心。衣钵是争夺的祸端,只传到你为止,不可再传。倘若再传下去,则你的生命就好像悬丝那样的危险!你必须赶快离开此地,因我怕有人要害你。今后佛法将由你发扬光大,你离开以后,要往南走,但不宜急著弘扬佛法,因为法是要从难中兴起的。”

六祖大师拜辞了五祖,一路向南行,两个多月后,到了大庾岭。后面有好几百人在追赶,想要夺取衣钵。其中有一位僧人,俗姓陈名叫惠明,曾任四品将军,性情粗暴,他走在众人之前,赶先追上了惠能。

六祖见状,就将衣钵放在石头上,说:“这衣钵是历代祖师传承的信物,怎可用暴力来争夺?”于是隐藏在草丛中。

惠明赶到,看到石头上的衣钵,想伸手去取,但却拿不动,于是大声喊叫:“行者!行者!我是为求法而来,不是为衣钵而来。”

六祖从草丛中走了出来,趺坐在石头上,惠明向他作礼后说:“希望行者为我说法。”

六祖说:“既然为求法而来,就该屏除一切攀缘心,勿生一念,我才为你说法。”

惠明遵照六祖的嘱咐,默然良久。

六祖说:“不思量善,不思量恶,正在此时,那个是明上座的本来面目?”惠明至此言下大悟。

(第一公案原文:“不思善,不思恶,正与么时,那个是明上座本来面目?)

惠明又问:“从上代祖师传下来的密语密意之外,还有其他比这更妙的吗?”

六祖说:“跟你讲的就不是秘密了,若能返观内照,妙法还是在你身边。”

惠明说:“我在黄梅这么多年,实在还没有省悟自己的本来面目,承蒙行者的指示,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现在您就是我的师父了。”

六祖说:“你既这样谦下,我们都是同师黄梅五祖,你要善自护持,勿令退失。”

六祖后来到了曹溪,又被恶人追逐,只好在四会的猎人队中避难,前后经过十五年的岁月。

仪凤元年丙子正月八日,六祖来到广州法性寺,正逢印宗法师讲《涅槃经》。讲经时,有风吹动幡旗,一僧说这是“风动”;另外一僧说这是“幡动”,彼此争论不已。六祖走向前去,告诉他们说:“不是风动,不是幡动,是仁者你的心动啊!”

大众听了都感到惊异。印宗法师就请六祖到上座,征诘宗门奥义,见师言简理当,不由文字,印宗法师说:“行者一定不是个平常人,我久闻黄梅的衣钵南传,不知道是不是您?”

六祖谦称:“不敢当。”

印宗法师立即向六祖叩头顶礼,请他将五祖所传的衣钵出示给大众看。

正月十五日,印宗法师在光孝寺集合四众弟子,为六祖大师举行剃度仪礼,且自愿拜他为师。

二月八日释迦牟尼佛出家曰,集聚高僧大德为六祖授具足戒。西京智光律师为授戒师,苏州慧静律师为羯磨师,荆州通应律师为教授师,中印度耆多罗律师为说戒师,西印度密多三藏法师为证戒师。

六祖受戒的戒坛有一段因缘:刘宋时代有一位求那跋陀罗三藏法师,创建了这座戒坛,坛上竖一石碑,且曾预言:“后世当有一位肉身菩萨于此受具足戒。”

梁武帝天监元年(公元五○二年),印度智药三藏法师航海而来,看到这法坛与石碑,将从印度带来的菩提树栽植在坛边,并立碑预志说:“一百七十年后,当有肉身菩萨在这菩提树下,开演上乘佛法,广度无量众生,真是传佛心印之法主也。”

次年春天,六祖辞众欲归曹溪宝林寺,印宗法师与僧俗一千多人,送到曹溪,当时荆州通应律师与学者数百人,依师而住。

六祖到曹溪宝林寺后,看到殿宇讲堂狭窄,不能容纳那么多人,想予以扩建,就去拜访当地地主陈亚仙说:“老僧想向施主化一坐具之地,不知道可不可以?”

亚仙说:“和尚的坐具有多大?”六祖拿出坐具给他看,亚仙欣然答应。

这时,六祖把坐具一展,尽覆曹溪四境,并有四大天王现身,坐镇四方。如今的天王岭,就是因此得名。

亚仙目睹这奇妙的境界,就告诉六祖说:“和尚您的法力广大,但是我高祖的坟墓都坐落于此,将来建塔时,希望予以保留,其余土地愿意全部捐献,永远做宝坊。此地乃是生龙白象来脉,建造时只可平天,不可平地。”后来的建筑都是依照陈亚仙的话去做。

六祖大师随即在菩提树下,开东山法门。六祖大师在城中大梵寺,向韶州韦刺史与官僚、徒众说法:“我在黄梅得法后,受尽种种艰难苦楚,生命像悬丝般的危险。现在能与韦璩刺史和各官僚、僧人、比丘、比丘尼、老道、居士聚会一堂,这都是我们多生多劫的缘分,也是过去生中供养诸佛,同种善根,才能听闻如上所说顿教的法门,和我得法的因缘。”

以上是笔者依据《坛经》“行由品第一”以及六祖入室弟子法海禅师所撰写的《六祖法宝坛经略序》,略述六祖的生平及其得法因缘。六祖原是一个不识字的沙门,因闻《金刚经》而悟道。他所说的法,由门人法海禅师、神会禅师等予以整理,成为《六祖法宝坛经》,这是禅宗无上宝典。坛经所发挥的道理,自如来性海中流出,一言一语,不离自性。释德异说:“《坛经》者,言简义丰,理明事备,具足诸佛无量法门。一一法门,具足无量妙义;一一妙义,发挥诸佛无量妙理。”《坛经》是实相般若,可以开学人的大智慧,启发菩提心,与《金刚经》脉络相连,二书如能同时读诵受持,更易融会贯通。

(排版 王建新)

金刚经• 感应集•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感应传

琰法师

梁天监中,有琰法师,居长安招提寺,年十一岁为僧。忽一日,同寺中僧侣往占吉凶。于相师家,以次占。至琰,曰:“可惜聪明寿夭,至十八岁数亦足矣。”琰闻之不乐,及归寺,发心躬诣藏殿,焚香躬礼三宝,发愿修行,乞赐经一卷,毕世受持。祷祈已,随手于藏函内抽得经一卷,乃是金刚般若也。于是专心受持,不舍昼夜。忽一日,夜至更深,见房中有五色光明,须臾见一梵僧,身长丈五许,语琰曰:“汝寿止十八岁,必致夭亡。今得持念大乘经力,增延寿数矣。”言讫潜隐。因得此验,愈更精勤,年逾十九。一日寻访,相师愕然,谓琰曰:“予昔曾言师寿必夭,不期今日再会,师习何善业,喜得夭相已消,重添法龄耶?”琰曰:“专心持念金刚般若经。”相师稽首谓曰:“吾辈缘在尘俗之中,罔知佛法之功德有此殊异,观师此去,寿至九十二矣。”后果应相师之言,终于招提寺。

荀氏

隋时益州新繁县西王李村,居士荀氏,晦迹不显,人莫知之。尝于村东空地上,遥望虚空,手写金刚般若经,遂感诸天龙神覆护,凡遇雨,此地不湿,约有丈许,如屋覆然。每雨,则牧童小儿,皆避于此。至唐武德年间,有僧语村人曰:“此地向来有人书经于此,致有诸天设宝盖于上覆护,切不可令人作践。”尔后设栏围绕,供养佛像。每遇斋日,集远近善友,诵经修善。尝闻天乐,声振一方,遂为吉祥之地矣。

法藏

沙门法藏,隋时人也。居鄜州宾室寺。禀性淳古,行业精勤。尝于开皇中,在本州洛州县建造寺宇。曾将自己衣钵变卖,起盖殿屋二处,又写经八百余卷。至唐武德二年二月中,偶染一疾,昏寐中,忽见金刚神,手执经一卷,谓法藏曰:“汝造寺写经,有互用之罪。我今授汝金刚般若经一卷,汝若至心能写此经一卷,流通读诵。互用之罪,悉皆消灭。”言讫不见,俄而疾愈。尔后罄卖衣资,书写此经一百卷,毕世受持,修诸善行,不涉世缘,寿至九十九岁。其年正月十五日,延请大众看念妙法莲花经一七卷,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一七卷,升座端坐,索笔书偈,与大众相别,俄然化去。一时缁素,咸睹阿弥陀佛化身,接引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九品花池托质矣。颂曰:

今年九十九  看看无所有

更莫问如何  虚空打筋斗。

陆彦通

隋人陆彦通,日诵金刚经十卷。李密盗起,时彦通宰武牢,邑人欲杀之,以应义旗。城上有贼,持剑赶杀彦通。前有一深涧,贼逼近,跃入其涧,空中见金刚神,以手指令一人接彦通臂,置石上,都无损伤。神人曰:“汝持经有感,故特来相救。”因得保全还家,神所接之臂,异香数日不散。后位至方伯,年八十余。一日无疾,索笔书偈,香汤沐浴,端坐而逝。偈曰:

八十九年在世  随身做些活计

今日撒手便行  明日清风自在。

陈昭

唐武德年间,信士陈昭,江陵人。日常斋素,持金刚般若经,累积功行。有大蟒,时来座侧听经,毕即退,每日如是。有邻人力昌,勇悍不信,见蛇往来,疑是妖怪,潜伺打杀。其蛇衔冤,诉于阎摩天子,敕使者追力昌魂至冥司,令蛇缠身噬啮,苦痛难忍。力昌乃逐托梦告妻曰:“我在生打杀一蛇,其本要听经百卷,可以升腾。只欠七卷,我不合打杀。今彼蛇苦楚不可胜言,可与我请僧写得金刚经七卷,躬就佛前忏悔,以救倒悬之厄。”妻觉而忆其梦,欲依写经,奈何口食不给,倍增悲苦。有男名僧护,方年五岁,问母何事悲哭。母说其由,僧护即答母曰:“何不将儿卖却,以救其父。”于是哽噎抱儿出市,卖与蜀客。得钱两贯,与子分离,五内痛割。逐请僧写经七卷,对三宝前苦心祷祝:一愿夫力昌承经功德,解释冤尤。二愿母子再得相见。自别之后忆子目盲,但每日诵念金刚经,求乞于市。其子随客往蜀,一去三十年,继父母俱亡。忽念亲母,卖我写经荐父,至今不知存亡。遂收拾家资,复回江陵寻母,未即之见,买宅暂居。忽遇节腊祭祖,就斋求乞老妪数人,来则诵金刚经一卷,乞意回向。僧护云:“我幼年丧父,我母将儿卖身荐父,今得回乡,寻母不见,愿得父母同获超升。”数中一婆婆便叫:“郎君!我是汝母。汝年五岁,卖谈写经荐父,见有卖券在我住处篮儿内。”僧护索券读之,悲喜交集,焚香拜告三宝天地神祇,今得母子相见。缘母目盲,不能见子,遂取水漱口,躬对天地之前,与母舐其目,左右皆明。遂得母子团圆,以应向年之所祷也,观者无不感叹。

任五娘

唐龙朔元年,洛川景德寺比丘尼房,有女使任五娘。死已,乞灵座供养,经月余,其弟妹每夜听得灵座有呻吟之声,初甚恐,因焚香问之。灵即答曰:“我在生不合犯五重罪:一不合在房非为,二好食牛肉,三作践五谷,四浇泼羹汤,五杀害众生。又将活鱼作鲙,凡被杀众生,尽在阴司,要我逐一偿报。今准炎摩天子敕,令我受刀林剑树地狱,一日一夜,万死万生,痛不可忍。即今身上有刀七枚,痛入骨髓。我目告冥司鬼吏:‘有何因缘,能免此苦?’鬼吏答曰:‘汝生前所造恶业深重,受此地狱,若要脱离,必得阳间孝顺子孙,为写得金刚经七卷圆成,可免此苦。’答曰:‘别无子孙,只有亲弟妹在家,求暂停苦,愿放回求救。’蒙许而归,望弟妹以骨肉之情,将我生前遗下衣资,变卖得钱,舍入净土寺,求宝献大师为我写经一七卷,躬对佛前,忏悔杀生种种无边重罪,愿得早离地狱辛酸之苦。”于是弟妹遂依所嘱,即为出卖遗物,命僧写金刚经。才得一卷,冥司狱吏奉天子鐣,即与任五娘身上抽出一刀,写经七卷圆满,其刀尽皆抽讫。承此大乘经功德,凡此索报生灵,悉得解脱,若生善道。其任五娘业障冰消,出离地狱,就得人天。一日复来,拜谢弟妹。方欲详问,遂亦不见矣。

白仁哲

唐龙朔中,白仁哲为虢州朱阳县尉,蒙差运米辽东。过海,忽遇恶风,四望昏黑,仁哲与合船人从八十二人,尽皆忧惧。仁哲平昔持念金刚般若经,志诚有感。当时整理身心,焚香看诵金刚经,未终卷,忽如梦寐,见空中有一梵僧,身放五色光明,谓仁哲曰:“汝等八十余人,宿有恶业因缘,今日俱当没溺海中。”即目海内鬼神罗刹等众,咸伺求其便。“数内只缘仁哲平日持经功德,今蒙玉帝有卢,椟告龙王水府神祇,庶得免此撗逆之祸。吾特来报汝,勿致忧疑。”须臾风恬浪静,八十余人俱得济岸矣。

司马乔卿

唐永徽元年,司马乔卿为大理司。直丁母忧,哀毁骨立,剌血写金刚经一卷,才毕,忽墓上生芝草三茎,长一尺八寸,绿茎朱盖,取而复生。

吴逵

唐天宝年中,常州宜兴县人吴逵,每日五更,躬就佛前,诵金刚般若经一七卷,兼礼拜念佛。逵有诗曰:

五更钟动莫贪眠  抖擞精神向佛前

一拜一声弥陀佛  花池已种一枝莲

每日修行,年至九十二,忽别儿女,无疾告终。自见二使者,引见阎摩天子。问逵:“在生作何善业?”对曰:“自幼至今,专念金刚经。”天子合掌,命逵坐,朗诵一卷。方念至在舍卫国,口中即出妙香,见佛显现。王不胜欣喜,谓逵曰:“君有般若之功,吾卢送汝生舍卫国中。承品宦之后,受其爵禄,享富贵福,子孙荣显。”使者奉命送逵,目过旧舍,就空中报儿女曰:“吾得念经之力,阎王卢令吾生舍卫国中,特来相别。汝等宜受持金刚经及法华经,阴府深敬此二经。若不能受持,以诸花香,恭敬供养,得福无量。仍不得杀生,蠢动含灵,皆有佛性。买命放生,得长寿报。”儿女闻之悲哭,曰:“不用伤感,人生世间,有一善可凭,命尽如夜眠天晓,还见日月。一向在恶,必入黑闇勉之。”言讫不见。

偷马贼

唐大历中,太原偷马贼诬一孝廉同情,拷掠旬日,不胜苦楚,并无招词。推吏疑其为冤,未成文案。孝廉专持金刚经,其声哀切,昼夜不息。忽一日,有竹一段,两头有节,堕于地上,不知从何处来。众囚皆争夺看,转至狱卒之前,疑是藏刀在内,对众劈开,视之,乃有金刚经中半偈,云:“法尚应舍,何况非法。”众皆愕然起敬,贼首悔过,因得放焉。

周伯玉

唐大历十一年,卫州别驾周伯玉,日常持念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公私不易其心,以为功课。一日忽见梵僧来前,伯玉问曰:“是何尊者?”答曰:“吾是般若会上须菩提也。为汝诵经数年,惜乎不断肉食。汝若志心求佛道者,必须长斋断肉。”伯玉自此断肉蔬食,转加精进,诵持般若尊经,寒暑不辍。

王待制

了禅师应验序曰:昔唐时,有王待制,船至汉江,阻风,波涛汹涌,四面昏黑,樯颀楫摧,危险之甚。满船惊惶,性命莫保。待制亦惧,不得已,遂将平日持诵金刚般若经一卷,抛弃江中,遂得风浪平静。待制惟日深忆此经,受持年远,郁郁不乐。经涉两月,方到镇江。见舟尾百步许,有一物似毬之状,出没无时。众疑其异,待制差人唤渔人取之,乃螺蛳,辊成一团,割之,外湿内干,待制用手分开,视之,乃是向日所抛之经,毫发无损。待制惊喜拜受之,且叹曰:汉水会于九江,至南徐,动数千里,舟船往来,不可数计。然未闻所持之经,自彼之此,螺蛳一见而不舍,其为名耶?利耶?财耶?色耶?将必求脱轮回生死者也。呜呼!万物之中,唯人最灵,有毕世不闻是经,有闻而不见,见而不信,信而为名利财色,役其心不能受持者,尚螺蛳之不若也。谓之最灵,孰与之哉!时宋绍熙七年,岁在丁亥,仲秋念五日,歇叟消子述。

虔思

唐乾元年中,广州僧虔惠,自幼受持金刚经,寒暑不易。因与缁俗数十人,泛海往南安都护府,忽值风涛大作,打坏船只。满船人俱没海中,唯虔惠在浪中偶遇一藂蓬蒿,自身渐至蓬蒿之上,随浪三日三夜,方得济岸。仔细视其蒿中,乃见金刚经一卷,并无淹湿。虔惠拜受此经,精诚供养,日夜受持,年至百三十岁,端坐告终。其经本自出,香烟渐成五色云气,徐徐上升天界。大德僧众与大守官僚,远近缁白,咸驻此处,俟经来下,至一日一夜,莫知所之矣。

窦公主人

唐陈国窦公主人,卢氏芮公宽之妹也。平日好善,信罪福,尝诵金刚般若经。卷将终,有两三分,忽头疼大作,自念傥死不得终卷,力疾索烛,要续圆满。而火悉灭,婢使空回,夫人叹息不已。忽见灯炬,渐次升堂,直入卧处。去地三尺计,又无人执侍,光明若昼。夫人惊喜,急取经看之。有顷,家人钻燧得火,烛光即灭。自此病亦痊,日诵五卷。一日芮公将死,夫人往省视。公谓夫人曰:“吾妹诵经精恪,冥司注记姓名,又添遐算,异日必有好果报也。”夫人寿至九十,无疾索浴,端坐而终矣。

三刀和尚

唐朝崔昭,为寿州剌史。有一椭儿,犯极刑,处决之际,差官吏押往市曹处斩。连施三刀,其刀自折。剌吏问椭儿曰:“汝有何术?”答曰:“无他术,平昔专心持诵金刚般若经。”遂差人取经来看,及开函视之,乃见经本已作三段,痕迹分明。剌吏见之,合掌欢喜,赞叹曰:“尝闻此经有不可思议功德,今果若是。”遂免其罪。椭儿求出家为僧。剌吏即施度牒,号曰三刀和尚。

幵行立

唐幵行立,陕州人,不识一字。长庆初,常随善友口授金刚般若经,得一年,自能背诵。时或为□,凡身到处,即奉经本,梵香持诵,一卷一日。偶贩疋帛三百余贯,往他州货卖。经过峻岭,撞见强贼人,各持刀仗,来赶行立。箱箧约重五十斤,急弃之。竟投岭下深涧侧避,忽见空中有一金刚神,以手指行立。只觉身在水面上,如行平地。众贼见箱袱,遂即取之。及举甚重,不能起。贼皆惊异,却在岭上招手,唤行立曰:“你上岭来,我若杀你,如杀我等父母。”行立即上来,贼再三扣问:“汝有何幻术?”答曰:“非有幻术,恐是平日专心持诵金刚般若经,为佛神力感应,故有斯灵异。”贼遂令行立开箱视之,乃见五色光明,现于其上。众贼皆合掌悔过,遂舍壹佰贯文与行立,经前去受持。众仍发愿,弃枪刀,更不作贼,俱改恶从善矣。

灵幽

释灵幽,在京大兴善寺出家。长庆二年暴亡,已经七日,体质微暖,而未殡之。自见二使,引见阎摩天子。鐣问幽:“在世习何行业?”幽对曰:“贫僧一生常持金刚般若经。”天子合掌,赐座命幽朗诵一遍。地狱煎熬捶楚之苦,一时停息。诵经毕,天子再问幽曰:“念此经中而少一章。师寿合终,今加汝寿十年,归世劝人,受持此经。真本在濠州钟离寺,在碑上。”幽既还魂,具录表奏唐天子。奉鐣差中使往濠州碑上看此章,在“无法可说,是名说法”后增“尔时慧命须菩提”到“如来说非众生,是名众生”是也。

*  释明浚

唐永徽元年,释明浚暴死。苏云见二青衣引至冥王,问:“一生何业?”浚答:“但诵金刚经。”王曰:“善哉!若诵满十万遍,明年必生净土,弟子不见师也。”乃放还。浚自此愈加精进,至二年三月卒,寺众咸闻异香。

*  苏仁钦

唐武德年间,长安苏仁钦,有父,前生尝于阴府借过受生钱,得托生处,世享富贵福。因循不曾答还,自死之后,堕厕中担负沙石,臭秽没身,受无量苦。又仁钦在生,恃其豪富,不知惭愧。恣意宰杀猪羊,烹炮物命。盖因被杀众生,各经阴府陈诉。又复幽显灵只,注记罪恶,致蒙阴司追录,仁钦魂识收系在狱,遂使阳间受诸重病,枕卧床廗,经年不瘥。以是杀生恶业,减算夭亡。见二使者,押见阎摩天子。天子敕曰:“缘汝前生修善,以致今生富饶。汝今恣意享福,不识因果,杀害众生,遂使减算绝禄。”令狱卒驱至刀山剑树之上,偿诸恶报。于是慞惶恐怖,仰告王曰:“念仁钦生前虽不曾看经作善,尝施财请赎金刚经一卷,舍于安国寺僧神敬受持。此僧迁化已,岂无报应?”须臾有异香芬馥,见僧神敬手执金刚经,直至天子殿前,言:“贫僧久与仁钦受持此经,致有般若之功,于是特来告王,愿赐慈悲,再放仁钦还魂,改恶从善。”王即合掌,判仁钦加五十年寿,复归阳间。因得还魂,乡邻远近见闻者,无不惊叹。各戒杀生,回心向善。仁钦得活,发心印施法华经一百部,金刚经一千卷,斋僧一百员,修设水陆大斋,作诸功德。忽夜梦亡父,言:“我受地狱苦无量,谢汝修行佛法,功德之力,我已得生天界。汝若为我将田百亩,舍入寺供佛斋僧,此功德不可思议,功超七祖,福及子孙。”仁钦遂依亡父所嘱,以满心愿。

杨旬

唐大历中,夔州推司杨旬,常持金刚般若,处心正直,积累阴功,感动穹旻。有子年二十三岁,习科举业。一日禀父,欲入试场。父云:“汝学未充,不可。”其父当夜梦一金刚神,谓旬曰:“汝念经阴骘有感,吾特来报。汝子将来必贵,若应科举,须改作杨桩名纳试奏,吾场屋中助子笔也。”旬既得梦,次日令子作杨桩名纳卷,果得第六名。次年赴省试,桩自梦见一金刚神,语桩曰:“今年省题,乃是‘行王道而王’,汝可预留心意,切勿漏泄。”正试之日,果如其梦。试中第九十六名。及殿试毕,试官纳三名卷子御榻上,择日拆号唱名。桩再梦神语曰:“汝策甚好,却不中主文意,打在第五甲。吾今将汝卷于御榻上换了第一名卷。后日唱名,汝应夺天下都魁矣。缘汝父子平昔念经行善之报。”至斯,果应其梦。史岩闻推司杨旬子,中天下都魁,请旬赐坐,令旬解职。旬告史君曰:“念旬平日仰托二天之庇,奉公四十年,家无资产,唯积阴德,留得三个悭囊。”乞台旨取来,当厅开看。第一个有三十九文当三钱,第二个有四千余文折二钱,第三个计万数小钱。史君不知所以。旬曰:“每年承鞠勘公事,遇见有死囚,详其情理,可逭定为流罪,即投一当三钱。有犯流罪者,定为徒罪,投一拆二钱。有犯杖罪者,量轻或释放之,便投一小钱。又每效周篪,行太上感应篇十种利益:(一)收街市遣弃婴孩,倩人看养,俟年拾伍愿识认者,还父母团栾。(二)每年冬十一月初三为始,收六十已上,十五已下乞丐贫人,入本家养济院,每日给米一升,钱十五文。至二月初三日,已满一季,令其自便求趁。(三)普施应验汤药,救人疾苦。(四)施棺木,周急无力津送之家。(五)有女使不中使唤,不计身钱,量给衣资,从便改嫁。(六)旬处于世,专一戒杀,救护众生。遇有飞走物命,买赎放生。(七)每遇荒歉之年,其粮食贵籴贱籴,脤济贫民。(八)应有寺观崩损者,为修理之。圣像年深剥落者,为装饰之。或桥梁道路沟渠不通者,咸为治焉。(九)有远乡士夫,客旅流落者,斟量远近,以助裹粮,而周令还乡。(十)旬忝居推司,凡遇死囚,贷以复生,常推己及物,济人之急,救人之危,感动穹苍,赐旬男今日夺天下都魁,皆因旬平昔奉公行善之所致也。岂敢舍公门退职而自求安逸耶?”有诗二首,以呈史君。诗曰:

夔郡杨桩作状元  为文司权四拾年

推情贷活人无数  累积阴功感上天

人道公门不可入  我道公门好修行

若使曲直无颠倒  脚踏莲花步步生

何轸女

何轸妻刘氏,年二十六岁,生一男得两周,一女方周满。忽夜梦入冥司,判决刘氏来春三月命终。觉后思之,忧惶涕泣不已。其夫与亲属咸问哭泣之因,答曰:“尝梦入冥司,判我只有半年在世。至期果死无憾,但愧儿女无依。”忽一日自省,遂命画士绘画佛菩萨像一轴,恭敬供养,断除荤酒,昼夜躬对佛前,精处持念金刚般若经,回向发愿云:“惟愿我佛慈悲,增延世寿。若满四十五岁,儿女皆有娶嫁之期,死入黄泉,亦自瞑目。”每日专心持念,至三十八岁,儿得娶妇。及四十三岁,女得嫁人。以满所愿,至太和四年冬,恰满四十五岁,悉舍衣资,庄严佛像,为善俱毕。一日椟告骨肉亲缘曰:“吾死期已至。”何轸以为鬼魅所缠,不信有此。岁除日,刘氏自请大德沙门,祗对三宝之前,授以八关斋戒,沐浴更衣,独处一室,跏趺而坐,高声诵念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诵毕寂然无声。儿女亲属俱入室看视,端然而坐,已化去矣!凛然如生,唯顶上热而灼手。凡四众士庶见者闻者,无不归敬三宝,赞叹希有。其夫何轸,一依亡僧之礼,营塔安葬于荆之北郭。

军校

唐乾符年间,兖州都督使崔尚书,法令甚严。有一军校,衙参不到,崔公大怒,令左右斩之。其军校就戮,颜色全然不变。众或异之,当时斩讫。至三更,军校睡觉,只见身体卧在街上,遂走归家,妻儿皆惊骇,恐是鬼魂。谓妻子曰:“我非鬼也。初被斩时,如醉梦中,罔知所以,今忽睡觉归来。”举家欢喜,明旦至帐前拜谢,崔公惊愕。谓曰:“汝有何术,今敢复来?”军校答曰:“素无他术,自幼至今,每日持念金刚经三卷。昨朝失晓,诵经过期,有犯军律。”崔再问曰:“汝知斩时否?”答曰:“初押出戟门外,只觉身如醉梦中,都不记忆。”又问曰:“汝所诵之经在何处?”答曰:“在家中佛厨函内。”崔急令取来。及开函,只见五色毫光,取经看时,已作两段矣。崔大惊异,亦自悔过。抚慰军校曰:“我与汝币帛,可买银箔,倩写此经一百卷,就延寿寺,命僧看念忏悔。”一时俱散施,留经十卷,恭就本寺佛殿供养。仍令图画就戮之处,并斩经之像,以彰灵迹。

孙翁

唐政和中,真州石匠孙翁,每日持念金刚经三卷。一日同三十余人入山凿石,忽山崩,尽丧其中,唯孙公在石罅处得活。经一十二年,因子孙凿石,穿透,见翁端坐,容貌如故。子孙惊拜,问翁何以得生,翁曰:“常持金刚经。”又问饥否?曰:“始初因吃一个酥饼,至今不饥。”翁问曰:“我昔所看之经在否?”子孙答曰:“有。”遂还家,遥取经看,上有一圆孔,恰如酥饼大。凡见闻者,无不赞叹此经有不可思议功德,能救护孙翁饥渴垂死之患难也。

*  刘县令

昔毗山刘县令,为官清廉,家法甚严。日诵金刚经三卷,寒暑不辍。前任运司幕官,同妻难月,梦见一僧从空而来,云:“有事冒于尊听,贫道修行六十余年,盖因世缘未了,再令出世,念合下善根成熟,特来依投,愿收录。”刘曰:“既蒙不弃,无吝见教。”其僧便入卧房,刘怒而觉。次日,其妻分娩得生一女,聪惠过人。年七岁,不曾从师,经书皆通晓。随父日诵金刚经,未及月余,便能暗诵。父母甚喜,年登十九,吟咏成章。女因患方愈,值夏月,忽作蚊蚋诗云:

昨日曾未与君期  今朝擅自入罗帏

玉体任君食一饱  犹作娇声殢阿谁

其父听得大怒,唤出厅前,深责情意,欲置之死地。母急来救,询问其由,女曰:“昨夜蚊虫叮我,今朝作诗,别无他事。”母即去白父,说其因由。父曰:“汝既在室,安得有此等语,句句有情”。女告父曰:“不然请题,奴别作四句。”父将剪子为题。女随口便答曰:

有情两股合  无情两股开

快从腰里取  长短任君裁

父微笑不语。女便入房,索浴更衣,出厅白父:“念奴适来,几乎不得其死,不如及早拜辞父母去矣。”因成颂曰:

十九年来作客  清净无花无逸

了了分明归去  一任东西南北

生也了死也了  不论年多年少

今日拨转遇真空 一轮明月清皎皎

描也难描  画也难画

满头插花  盘膝坐化。

*  宋承信

宋绍兴二年,有宋承信,居秀州华亭县。因患驺胃之疾,数年百药不能治疗。忽一夜,梦见有一梵僧,谓承信曰:“汝乃宿世冤绮,遂致今生受诸病苦。汝知否?应有世间男子妇人,或风瘫,或劳跛,或盲聋喑哑,或病缠身,经年累月,枕卧床席,将死不能。气绝者,其魂灵摄在阴司,考校前生今世所作罪恶,因缘果报,毫发无差。若有奉施金刚经,或自他书写,或毕世受持,才举心动念,遂惑阴府官曹,捡察善功,先放魂魄附体,次遇良医,其病即愈。”睡觉省悟,明旦令妻焚香,躬对诸佛菩萨之前,发愿甘许奉施金刚般若经一千卷,兼自尽形受持。尔后又复梦见有一金刚神,赐药一丸,令承信吞之。次日其病即瘥,将养月余,身轻体椭,容貌精神俱获复旧。凡见闻者合掌称叹,此经有起死还生之功,可不戒且敬哉!

*  唐珍

宋唐珍,乃绍兴府会稽县押狱。日常持诵金刚经三卷,寒暑不易。绍兴八年,同楮旬诸茂偷据官钱,事觉,由县申解本府。赵相公判送司理院再勘。唐珍等至。夜梦一金刚神,语珍曰:“汝得平日持念金刚经有感,汝但放心,临断之际,吾当助相公神笔,先判楮旬诸茂,各决脊杖,配邻州。汝决杖一百,回监,俟赃足日呈放还家。”睡觉,再三思量:“我既为首,所犯刑名,其罪是一,安有轻重哉殊?不可晓。”以至临决断之时,逐一果应其梦,毫发无差。所见所闻之者,咸疑其异。方知金刚般若之功,有不可思议者也。遂感金刚神力,冥助赵相公之笔,复何疑哉!尔后发愿印施金刚般若经三百卷,尽世专精受持,寿至八十五岁,无疾而终。

*  王氏

宋绍兴九年,明州王氏,日常持金刚经。因夫带往岐州任所,身怀六甲二十八个月,不能分娩。又以多病,形骸羸瘦,深虑生产之时,子母难全,忧惶不已。一日倚门而立,偶见一僧,教化曰:“同增福利。”王氏将钱舍施已。僧云:“娘子有善根,何不印施金刚经?若发心印施得一千卷,见世增延福寿,父母子孙团圆,所愿皆遂,福及七祖。先亡一切眷属,咸获超升。”王氏猛省,依僧所嘱,遂印施金刚经一千卷,斋僧一千员。就念经一千卷,躬就天宁寺,对三宝前忏悔,求愿保祐生产之日,子母双全。早祈感格,斋罢还家,至夜三更,得梦,自见一金刚神,以杵指王氏腹,其疼不可忍,及觉,已生二男子在床,相貌圆满,令人爱乐。仰藉般若之功,天神卫护,报应之速。王氏既得母子双全,不胜忻幸。尔后专心齐素,诵经不辍,年至六十一岁,无疾忽尔身亡。自见二使者引见阎摩天子,鐣问:“汝在生作何善业?”王氏答曰:“自幼持念金刚般若经,至今每日不缺。”天子赐金床与王氏,就殿侧坐,朗诵一遍,地狱辛酸之苦,一时停息。诸受地狱之人,普沾恩利。天子再问王氏:“何不诵咒。”答:“世间无本。”卢令鬼吏于藏中取咒本付王氏,嘱曰:“汝归阳间,展转流通,切勿遗坠。”天子又曰:“王氏向后寿终,迳生极乐世界,不复再来此处矣。”

补阙真言曰

唵 呼卢 呼卢 社曳 契 莎诃

一回向真如实际心心契合

二回向无上佛果菩提念念圆满

三回向法界一切众生同生净土

朱进士

宋朝苏州府朱进士,服儒衣冠,习举士业,平昔罔知佛法之妙。一日闲游,偶至虎丘寺,正值佛印禅师讲演金刚般若经。至“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师逐一解说佛法大意,朱闻之甚喜。自念平日未尝闻此佛法,深有理焉!惜乎圆满,欢喜回家。次日午刻,忽睡去,梦一鬼吏,押五个罪人,朱亦随后。约行二里许,见一大街,入巷门,挂青布帘人家。鬼吏揭帘,罪人皆入。至厨房,见镮上桶内有汤,罪人皆去吃。朱亦觉渴,方欲饮,被鬼吏喝住曰:“听佛法之人不得饮!”因此惊觉,心疑此梦。信步行至大街,入巷,果有人家与梦中无异。朱扣门入,其家主翁见进士至,急忙相接。朱问:“适来使宅厨房,有何动静?”主翁遂问家人,言厨下方养得六个小犬,内一枚死者。朱即惊惶流汗,自谓若不得闻佛法之力,遂入狗胎,化为畜类矣。因弃其旧习,专心持念金刚般若经,寒暑不辍,寿至八十九岁,功行圆满,于八月十五日,遍请诸山师德道友亲朋相送,就升于后园树枝梢上,说四句偈,与众相别,端然立化去矣。偈曰:

八十九年朱公  两手劈破虚空

脚蹈浮云粉碎  立化菩提树东

扬琰

宋乾道七年,三月十三日,左中太夫龙图阁待制提举佑神观扬琰,和王之子也。偶梦见父和王偕母夫人。龙图省记考妣已弃诸孤,恐亟去,恳留为十月之款,和王许之。龙图再拜,劝酒委曲如生之礼。龙图泣,和王及夫人亦泣。龙图禀考和王:“寻常所修功德,烧献钱焉人物,用得否?”和王曰:“用得。”再问:“释道功果执胜。”和王云:“一日但举手驺覆。”龙又问:“世间经文孰胜?”和王答:“阴府深敬重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汝若为吾印施得一千卷,最为第一。”龙图意谓欲冥器,即对云:“容造以献。”和王曰:“可。”时以暮矣,顷刻有一急足从水中行来,报覆酉时有金字牌过楚州。龙图再禀:“大人今在何处?”和王云:“吾管地部。”方眷恋间,忽然睡觉,不胜悲感,泪流枕席。遂念和王英爽不昧,神色如生。盖和王为宋大将,历百战戡定祸乱,大功不一。受降不杀,全活甚众。入扈殿垂四十年,未尝妄刑一人。忠厚明恕,宜得功德之助,有所主宰。且晤人间所修功德,看诵金刚经文,所焚冥器,阴府皆得用之。又知善恶报应,冥阳一趣,无间彼此,亦足以劝世之为善者也。龙图恭谣释迦世尊降生之日,就禅福资寺,修设天地冥阳水陆大斋一会,及斋僧若干,如法修礼金光明三德妙忏一七昼夜。命僧看诵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一藏,计五千四十八卷,用资二亲冥福也。

承局周兴

宋淳凞元年,杨州府承局周兴,自幼日诵金刚经一卷,公私不易其心。尝承太守莫队差兴轻弊帛香烛寿礼约有一千余贯,往行在送朝贵生日。行至瓜洲渡客店郁三家投宿,其夫妻见承局行李重货,唤兄郁二谋意商量,夜至三更入房,将周兴潜地打杀,离店五里许,埋在路傍,行李财物,尽行劫已。缘承局过限,回札延引杳无所归,其妻子被官府两次监禁杖限。焂经一年,实难追获。后因太守被召赴行在,一行人从起程,未乃到瓜洲渡,尚有五里许。忽有一朵莲花,拦在路上。太守令从者折之,刀斫亦不断,遂掘至四五尺,只见一死人,其莲花从口中出。众人庆护取出,子细看时,尚自眼动,再三熟视去,是周承局也。取到人家,以粥徐徐调理,次日方能言语,云:“被客店郁二等劫死,埋地已得十六个月。”太守惊问:“因甚活?且不饥。”答曰:“得日前持诵金刚经力,被埋在地如梦中,见有一金刚神,将一朵莲花插在周兴口中,至今不觉饥渴。”太守合掌赞叹云:“尝闻此经有不可思议功德,自愧将渠妻子经年监禁,悔何及矣!且平日所理公案,不无冤枉。”即移牒杨州府官,请速为释放周兴妻子。立便差人追捉郁二郁三并妻等人,究问明白。郁二等招伏,打死周兴,劫了锦段拾疋,沉香一块,寿烛十根,并献寿礼物等款成。具录闻奏,奉旨议得:周兴承佛法功德力,故神天守护,今已得活。其郁二郁三谋劫,罪情实重,若与贷命,虑后再有阴谋害人,并与重杖处死。其妻决脊二十,编管海外军州,永不放还。善既有报,其恶亦然,可不诫哉!

郭承思

绍兴府寄居郭承思,新除温州参军,将欲之任,亲诣天宁寺佛菩萨之前,焚香发愿云:挈家九口赴任温州,一愿到任,合家不食牛肉。二愿掌权处政,常行方便,恤念孤贫,济人之急,救人之危。俟考满还乡,誓舍财金,书金刚般若经一卷,恭入佛殿,永远供养。后得三考满,与同寮官司法元珍迪功,共买舟涉海还乡。参军家眷居船前仓,司法居后仓。行至绍兴府界首,偶值风涛大作,四面昏黑,众皆惊惧,只见海内鬼神,将船凿为两段。郭思承前仓,风帆顺便,径直到岸。司法后船,人口行李尽皆沉溺海中。盖缘司法任政徇私,拗曲作直,致招此报。郭参军秉心良善,奉公执法,誓愿救人又承金刚般若之力救护,平复还乡。善恶报应,如指诸掌。见者闻者,无不感叹。

赵璧

泗州书生赵璧,赴京应举。其妻已亡,后赵璧及第还乡,离家十里许,似梦非梦,见亡妻在路傍,哀告甚切,云:“念奴在生之日,杀害物命,每于蟹出之时,买作醉蟹,恣意食啖。自死之后,准阎摩天子卢驰入蟹山,被群蟹钳其眼目,及椟身流血,昼夜受苦。又生前不合吐酒余残饮剩盏脚,阴司积聚五石九斗七升五合。使奴阳寿,先减一纪,又受三七日大地狱苦。再准王卢,若狱吏监奴卖酒,以俟无常鬼追到亡魂,俱勒来买酒,却就奴身上剌血应卖,升合务要补填原数足日,别受地狱。今闻夫主及第荣归,特来哀告,阴府深敬书写金刚般若经,乞将奴房奁变卖,若为奴写得七卷,仗此般若之功,实可救拔地狱之苦。”其夫允诺,才到家,即便舍财,请僧写经。方了两卷,一日备祭祀礼,为妻上坟。方到暮侧,忽见一老翁,言:“吾是小神土地,汝妻承写经功德,昨日午时,准阎摩王卢,上升天界。地下不复见矣。”岂不见佛印禅师戒杀文曰:“鳞甲羽毛诸品类,众生与佛心无二,只为当时错用心,致使今生头角异。水中游,林里戏,何忍将来充日计?磨刀煮火或研齑,口不能言眼还觑,或槌榼,或刀剌,牵入镬汤深可畏。追燖毛羽括皮鳞,刮脊剜心犹吐气,美君喉,夸好味,劝子劝妻言俊利。只知恣性纵无明,不惧阴司毫发记。命才终,冤对至,面谣阎王争敢讳。从头一一报无差,炉炭镬汤何处避。劝贤毫,须戒忌,莫把众生当容易。食他一脔脔还他,古圣贤言终不伪。戒杀兼能买放生,免入阿鼻无间地。”又满庭芳词:“鳞甲何多,羽毛无数,悟来佛性,皆同世人。何事刚受口头肥,痛把众生剖割刀。头转鲜血飞红,零炮碎炙,不忍见渠。侬喉咙咽罢,龙肝凤髓,毕竟无踪,谩羸得,生前夭寿多凶。奉劝世人省悟,休恣意,击恼阎翁,轮回本来面目,改换眨时中。”

李玄宗女

荆州江绿李玄宗女,年十三岁时,梦见一梵僧,谓女曰:“汝有善根,何不持念金刚经?”又云:“世间若有男子女人,每日净心能诵一卷,阳间增延寿算,百年命终,即生天界。若能究竟般若,宜到涅槃彼岸。或有看经,虽未圆就,死入阴府,不能拘录,即判生富贵之家,受诸胜报。”玄宗女依僧之嘱,日诵三卷。年二十四岁,不愿有家。忽患伤寒,三日而卒。有二使者,引见阎摩天子。照勘其女无罪,及见女子头上有佛显现,王云:“此女既有般若之功,即判还魂。”临放时,王嘱曰:“汝父有仇仇,遂使阳间,先减二纪之寿,不久追入阴司对证。因汝父好将活鱼切鲙,今有鱼七千余头,状诉索命。汝若不信,归阳间问父,每夜梦见落在网中,日日头痛,此是鱼求报也。”女得还魂,以阴府事,逐一白父。其父闻之,惊惶无措。遂同女往天宁寺大佛殿内,斋僧百员,发愿断除荤酒,手写金刚般若经四十九卷。写经已毕,玄宗忽一夜梦见有数百青衣童子,俱拜玄宗。口称我等昔日被君杀戮,各经阴府诉其冤,索君性命。今蒙写经功德,我等咸承善力,出离三涂苦趣,各得往生善道。君既释冤,阴司复还原寿,又添遐算。玄宗闻之,不胜欣喜。自尔持诵经文不辍,为善不废,寿至百二十岁,无疾索浴告终。

王迪功

县尉王迪功,好鹰猎杀害众生为乐。有妻在家,日诵金刚经。一日妻正念经,见夫出猎方归。其妻苦劝夫,从持经功德分第十五,同念此一分。不肯终卷,竟入厨房,烹炮物命,恣意饮宴。后过五年,迪功忽患中风在床,经年不愈。一日自见二使者来追,命尽而卒。唯心头有气。二使者引见阎摩天子,怒责迪功曰:“汝既受爵禄,何不福上增修,却好杀害生命,减算绝禄。”令狱驱入镬汤之内,其鬼吏捡簿,告王曰:“此人虽有杀业,善藉重如山,生前尝得其妻劝念金刚经一分,功德虽片纸,重如恶簿,合与免罪,放还阳间。”天子卢曰:“就镬汤内取一杓汤,淋其背,然后放还。”因得再活,后患背疽,遍体溃烂,痛不可忍,百药不能治。一日令妻就佛前代发愿云:“今后誓不杀生,侯病痊日,愿自手书金刚经,斋素受持。”忽一夜梦见一僧,用手摩迪功背三匝,至天明视其疽已痊,更无痕瘾。善恶之报如此。

冯察院

冯察院日诵金刚般若经三卷,年至二十八岁。一日为国事,修札具奏至帝。当夜四更,忽见二使者追入冥府,引见阎摩天子,敕曰:“汝寿合至七十九,官至枢府。缘汝奏札,于国损民,汝当绝禄除算。”冯惊愕,俯伏告曰:“臣既阳寿未尽,乞赐再生,誓当毕世持经,常行阴骘,不造罪僣,有犯天律。”王悯其回心向善,放回阳间,再三诫谕曰:“凡掌权政,可制簿一面,日间作事,夜必书之。既不可书,必不可作。此延年之术也。才举一善,专民恤物,增延福寿。若用刻剥之心,上帝恶之,则促寿减禄。”凭得再生,日行方便,利国施民,阴德日著。寿至九十八,官拜丞相。忽一日卧疾,有第九子方十一岁,出厅前嬉戏,见无数牛头马面狱卒。子问诸鬼曰:“何缘来此?”鬼吏答曰:“我等特来迎接阎摩天子。”其子惊惶,哭入堂内,以所见白父。丞相笑而抚掌曰:“生为上柱国,死作阎摩王,是吾职也。”颂曰:

休将铅笔逞文笔  回礼空王乐出家

已发一心归大道  不须六贼苦拦遮

劝同妻妾终成疾  位极公卿一似花

从此晚年凭惠剑  愿将名字寄丹霞

索浴更朝衣坐化。

又颂曰:

大洋海里打鼓  须弥顶上闻钟

业镜将来烁破  驺身透出虚空

姜学生

送州姜学生,村居二十三岁,暴疾夭亡,见二使者追魂,引见阎摩天子,敕曰:“汝前生修福,注今生寿年八十二岁,丁丑科赴试得举,官至公卿。汝不合杀牛食肉,有犯天律。准玉帝敕,令汝减算绝禄。汝即读书,岂不闻海州雷雨七日七夜,天降石鼓,记曰:‘万物唯心造,为牛最苦幸,君看横死者,尽是食牛人。’昔有进士庾信,杀牛食肉,恃文章聪明,毁谤三宝。自死之后,受诸地狱。今变为乌龟。”王敕鬼吏牵乌龟至殿下,令姜学生看。其龟有九头,头目并皆流血,苦痛不已,此即庾信也。有一鬼吏语生曰:“汝急告天子,改恶修善,乞赐还魂。若判入地狱,无有出期。”生曰:“有何门路,愿求指教。”鬼吏曰:“阴府深敬重书写受持妙法莲花经,金刚般若经。汝若发心,即获脱免。”得此遂告天子曰:“念生双亲垂老,别无兄弟侍养处世。年幼不知罪福,致犯重罪。虽读庾信文词,却不曾毁谤佛僧。既阳寿未终,乞此放回阳间,孝养父母。发愿书写妙法莲花经,金刚般若经。毕世食素,精勤受持。”天子悯其回心,改恶从善,责放还魂。天子诫曰:“汝回阳间,孝养父母,恭敬三宝,诵持经典,修行善业。若再违犯,卒入黄泉,千佛出世,不通忏悔。”姜学生既得还魂,亲识邻里,咸来询问其由,无不惭愧,改过自新矣。

*  霍参军

霍参军诵持金刚经,忽见厅下地裂,涌出包龙图,称吾是速报司。参军问速报司曰:“报恶不报善,善者受饥寒,恶者丰衣饭;清者难度日,浊者多荣变;孝顺多幸苦,五逆人爱见。速报司唯当灵不灵,唯当现不现;既灵须显灵,既现须教现。愿赐一明言,免使阎浮众生怨。”包龙图答曰:“吾掌速报司,非是不报恶,非是不报善;善者暂时贫,恶者权饱暖。浊逆曲恶辈,报案尽抄名。第一抄名姓,二除福禄神,三教绝后代,四遣祸星临,五使狂心计,六被恶人亲,七须寿命短,八报病缠身,九遭水火厄,十被王法刑。如此十苦难,尽是十恶人。参军休问我,照鉴甚分明。一朝天地见,万福一齐临。诗曰:

湛湛清天不可欺  未曾举意早先知

善恶到头终有报  只争来速与来迟”

霍参军再问速报司:“阳间有僧尼善友及士夫黎庶,有受持金刚般若经之人,将来百年命尽,死入幽冥,得超升否?”包龙图答曰:“用得。”

张隐

张隐年方弱冠,食素,常诵金刚经。同里屠儿亦名张隐,为杀猪羊数多,被冤仇院府诉冤,准阎摩天子敕,阴使误追张隐。责曰:“汝生处世,何得杀害生灵?”隐答曰:“看经为务,不曾宰杀。”王索业镜照看,果有善根。天子问鬼吏曰:“张隐合得寿命多少?”鬼吏阅簿,寿至九十岁。天子语隐曰:“汝既不曾宰杀,兼乃持经,今汝放还魂。”隐死时,正当仲夏。已经三七,尸体腐坏,不任再附。后来告王曰:“汝尸既不任托。”敕使者急追屠儿张隐来受报。王谓持经张隐曰:“汝与屠儿同名同姓,同年月日时,宜托彼尸而活。”屠家见夫死三日复省,不胜欣喜。略不顾,迳走归元居,语本妻与子曰:“我再得还生。”屠家认作夫,看经之家认作父,两家各诤,孰能甄别。于是经官,乃明准刺史判曰:“身魂两生,姓名不殊;生本各枝,死回同气。身属屠家,其性情声音,却是持经之人。实难分辨,仰两家轮流各养一月。”仍具实表奏朝廷,以为罕事。屠儿子孙,改恶从善矣。

徐彁

徐彁乃杭州人吏,每夜五更,持诵金刚经三卷毕,方入公门。其家富,一日有劫贼百余人,竟入徐彁家,将老小并用拘缚,将徐彁缚箭垛上,彁曰:“金刚不坏身,今如之何?”须臾只见佛现空中,畏心稍释,众贼咸放箭射之,连发百箭,或中垛堕地,彁身上下俱无所伤。众贼惊骇,问彁:“汝有何术?”答曰:“无术,每日专心受持金刚般若经。想是三宝龙天救护,有此感应。”众贼合掌惊悟,并释放之。

陆翁

湖州城南屠户陆翁,年二十三岁时,门前见一云水僧弥,教化有缘人。陆不领解,僧云:“汝杀猪羊不计其数,何不改业?”陆曰:“承袭祖业,不忍弃舍。”僧云:“汝若不改,后世必堕此类,仍被他杀,冤冤相报,无有出期。贫僧观汝,宿有善根,何不受持妙法莲花经,及金刚般若经。汝若受持,消除恶业,增长善福。岂不见仁宗皇帝御赞莲经云:

六万余言七轴装  无边妙义内含藏

溢心甘露时时润  灌顶醍醐滴滴凉

白玉齿边流舍利  红莲舌上放毫光

假饶造罪如山岳  只消妙法二三行

僧言讫,回头不见。陆遂省悟,想是佛及观音菩萨化身来劝化我,即请画工,绘装阿弥陀佛、观音、势至相一轴,设席供养。投师习诵妙法莲花经金刚般若经。未及五年,自能暗诵。且如明日宰杀猪羊几许,预夜躬就佛前焚香,持诵莲经一部,金刚经一七卷,对佛忏悔。口称来晨杀猪羊几口,愿将看经功德超度被杀猪羊,尽此报身,早生净土。愿我命终之时,免斯冤对。朝日相似。陆反觉身轻体健,自得其乐。年至八十一岁,将死半月之前,遍请亲戚朋友、市户邻居,言在十一月初九日辞世。至日,聊备蔬食,只迎相别。至期俱赴斋罢,果能索浴更衣,端然坐化。凡士夫乡友,无不瞻仰称叹。时周璟亲见,亦同相送。

颂曰:

陆翁处世实奇哉  儿女亲绣笑满腮

八十一年如梦觉  百千三昧绝疑猜

杀生不碍真如性  念佛先空罪福堆

感得慈尊来接引  水晶宫里白莲开

颂曰:

六十余年专杀业  手提刀秤暗修行

今朝得趣菩提路  水里莲花火里生

(排版 王建新)

金刚经• 感应集• 金刚般若经集验记

梓州司马 孟献忠  撰

夫般若者,乃诸佛之智母,至道之精微,为法海之泉源,实如来之秘藏。言语道断,心行处灭。超于名相而界入,称谓稽而不逮;离于见闻觉知,智识诠而逾远。无行无得,所以致其功;不住不染,所以成其慧。探其妙者,行皆道场;达其理者,动为佛事。至于一十二经,八万四千之法,等三辰之竞耀,仰慧景而同晖;类五衢之争驰,入真乘而共辙。惟寂惟寞,感而遂通;何虑何思,诚而必应。其有一念净信,四偈受持。福无量而无边,广大侔于法界;果不生而不灭,究竟等于虚空。故能使修罗之军,寻声而远遁;波旬之骑,藉响而从奔。钩爪锯牙,挫芒衄锐;洪涛烈火,息浪韬炎;厉气烟凝,毒不能害;交陈云合,刃不能伤。含识必该触类而长。亦犹洪钟虚受,响无击而不扬;明镜高悬,物有来而斯见。则知幽显垈赞,万汇所以虔诚;释梵护持,百神由其侍卫。今者取其灵验,尤著异迹,克彰经典之所传,耳目之所接,集成三卷,分为六篇。其有见贤而思齐,闻义而勇猛,如磨玉之子,守剑之宾,如周处之遇士衡,长清三横;仲由之逢宣父,即列四科。仁远乎哉?欲之而至。虽不足发挥圣教,光阐大乘,庶贻诸子孙,以励同志。于时大唐开元六年,岁次戊午,奥四月乙丑,朔八日壬申撰毕。 

救护篇第一(并序十九章)

昔者鲁连谈笑而秦军自却,干木偃息而魏主获安。闻郑玄之名,群凶不入;惮太公之化,神女衔悲。况乎象帝之先,法王之母。三明八正,待思而成;九恼六缠,因之而灭。无名无相,则万德俱圆;无取无行,则众功咸备。若持若诵,护国护身。投烈火而不然,溺层波而讵没。般若之力,其大矣哉!故以救护之篇,冠于章首。

萧瑀金刚般若经灵验记曰:邢州治中柳俭,隋末任扶风岐阳官监。初为李密王事,横被牵引,在大理禁。常诵金刚般若,犹有两纸来未遍,忽然睡。梦见一婆罗门僧语俭云:“檀越早诵经遍,即应得出。”俭即惊觉,昼夜勤诵,不敢懈息。更经两日,至日午时,忽然有卢放赦,追向朝堂,遂蒙释放。俭后一时家中夜在房外诵般若经,三更忽闻奇异香气,俭起寻香,周无烧处。以此证验是诵般若功德之力也。尔来倍更恭敬,昼夜精勤,不敢懈怠。专心诵持,已得五千余篇,至今不阙。

郎余令冥报拾遗曰:京兆杜之亮,元明随仁寿中为汉王谅府参军事。谅于并州举兵反,谅败之后,之亮与僚属等皆系狱,惶惧母氏为忧,日夜悲泣。忽于梦中见一沙门,曰:“但能诵金刚般若经,可度此厄。”及晓便求此经诵之,寝食之余,未曾暂辍。无几,主司引囚伏法,之亮身预其中,唱名咸死。唱讫,之亮辄漏无名,如此者三。主与属皆被鞭挞,俄而会赦免。明庆中卒于黄州。(余令与之亮乡亲,先所知委也)

宗正卿窦弹德玄,麟德元年中,被使扬州按察。渡于淮水,船已去岸数十步,见岸上有一人,手轻小觉,形容惨悴。日复将暮,更无余船,德玄蔹之,令船却就岸,唤此人上船同渡。至中流,玄食次,并与之食。及至渡讫,其人不离马后,行可数里。玄问云:“汝是何人?”答云:“是鬼王,令于扬州追窦大使。”玄云:“窦大使名何?”答云:“名德玄。”玄即求守鬼,作何方便得免?鬼去云:“某愧公赐食,为公先去。公但诵金刚般若经一千遍,即来相报。”玄至扬州,经一月余,日诵经数足。其鬼即来,云:“公诵经数已足,大好!终须相随见王。”于是公却入房,因便闷绝。经一宿始觉。初与鬼相随,至一所,高门列戟,如大州门。鬼曰:“请公且住此,某当先报王。”鬼即先入,玄于屏障,遥听闻王语鬼云:“你为他作计。”遂笞鬼三十。鬼即出来,袒而示之云:“为公吃杖。”便引玄入,见一著紫人,下阶相揖曰:“公有大功德,尚未合来,请公即还。”出门落坑,便觉其鬼复来,见玄索食及纸钱,玄即与食及纸钱,鬼云:“公犹有傍厄,须遣道士上章,其正报诵经已销讫,待上章了,还来报公。”玄即请道士上章,鬼即来云:“上章不达,为有错字。”又更上章。鬼又云:“还错一字。”玄即自勘之,果并错字,即更令上章。鬼云:“此回达讫,更无厄难。”德玄问鬼以官禄年命之事,鬼云:“公从宗正卿,次任殿中监,次任大司宪,次任太子端尹,次任司元太常伯,次任左相,年六十四。”鬼便不见。后所历官,果如鬼言。当时道士集记此事,号为窦大使上章录云。玄亦奏知,奉卢告群臣,各令诵金刚般若经。(德玄曾孙提于梓州过,具说录之)

广平游珣,贞既久视年中任桂府户曹参军事。有一女,患瘦病已经数年。珣考满归至洪州,女病渐困。珣与妻宋氏谋云:既是恶病,恐后相染,必若不救,弃之水中。俗云利后,遂即舆出此女。女云:“某乙生年读金刚般若经,请于主人佛堂,暂读一遍,冥目无恨。”珣夫妻既闻此言,一时流泣,即于佛堂中,捡得此经。女既渐困,目不能视,口不能言。珣夫妻及主人等,为读数遍。俄顷之间,女遂能开目,以手指经,意似索读。及至授经,竟不能语,以眼观经,以心诵之。须臾佛堂中光明照外,经函里亦有光出,众人咸惊异之。女忽然头面流汗,须臾遍身汗定,便即得睡。经一宿,所苦并除;不逾旬日,痊复如故。自后合家之内,咸诵此经。(前定州安嘉县主薄长孙楷亲知,具说之)

前嘉州平羌县令王崇一,常诵金刚般若经。以永昌年中,缘亲累被入理寺,断以极法,临欲被刑,禁在京大理寺。崇一常诵经不辍。又被婢真如,重于都下告反,奉卢差御史郑思齐往京取崇一,令固身送都勘。当行至陕州东十余里,忽逢一僧,当道而立。语崇一云:“请暂下马,礼拜四方。”御史不许,僧口云:“何惜纵其下马,礼拜四方?”御史即纵下马,依礼四方讫,即不见此僧。御史惧然,怪其灵异。又行至洛州界,夜卧驿厅上,忽闻人语声,报王崇一:“真如所告,此是延命大吉。”御史亦同闻之。其事御史将为妖鉳,至洛州,具以此事奏闻。主上甚惊,即唤崇一亲自勘问:“卿在路,何因有此妖鉳?”崇一答云:“臣实不知。”遂却付法,令子细推勘,未逾旬日之间,遂逢大赦,免死。年八十七,终于平羌县令。(同前,定州安嘉县主薄长孙楷所录)

前定州司户任环,常诵金刚般若经。因使入洛,将一绝绫绢归。在路夜行,忽逢群贼来劫,并杀一奴,仍持刀棒趁环。环既事急,即映一树而避。众贼趁及乱斫任环,竟不著环,唯斫著树。其贼曳将别处,怪而愠之,更斫数刀,棒打无数,一无伤损。遂即佯死,贼等将为实死,因即俱散。任环即起,徐行寻贼。其贼不越三四里间,遂不得去。任环仍向草中潜隐,闻贼等相共语曰:“此处由来无水,今忽四面水流,此乃天殃我辈。”有一贼云:“向者煞钱主时,空中闻人语声,莫杀钱主,此人常诵金刚般若,大是善人。”众贼一时同惊,咸曰俱闻此语,并举手弹指,嗟叹久之。须臾天即渐明,其贼并不得去。寻被州县括捡擒捕,任环寻亦却得本物。(同前,定州安嘉县主薄长孙楷所录)

王昌言者,京兆万年县人也。去久视元年,于表兄杨希言崇仁坊中捡校质库。因遂患谗,绕项欲启,并至胸前,疼痛呻吟,不能捡校。遂即发心诵金刚般若,自诵之后,无时暂辍,其疮苦痛不复可言。夜卧之间,忽见一僧,以钖杖为捺。口云:“为汝持经之故,与汝疗之。”因而遂惊,不觉大叫,堂内人数个,即起同看,所患之疮,咸有汁出,如小豆汁一升已上。因兹一度,谗即痊除。其后专心受持,常诵不绝。年六十九,长安元年寿终。(表兄杨希言所说)

亳州谯县令王令望,每自说八岁能诵金刚般若,常受持不阙。初,弱冠时,游谪南邛州临溪县。过山路峻险,忽遇猛兽。令望惶惧,计无所出,即诵般若经。虎遂不前,东西跳踯。诵至二三遍,遂曳尾而走,流涎数升。又任安州判佐,送租至杨子津,属风浪暴起,时租船有五百余艘,横江沉浮,迟明诸船多皆被没,唯令望诵金刚般若不辍,若有神助,赖此独全。(司勋郎中王潜所说)

芳州司马崔文简,常诵金刚般若经。属吐蕃大下,被捉将去,吐蕃锁著,防护极严。其人精心诵持金刚般若经。遂经三日,其锁无故忽然自开,捺著还开。吐蕃将为私擅开锁,欲笞挞之。其人答云:“锁实自开,非简所掣。”贼云:“汝何法术,得锁自开?”报云:“为持金刚般若经,应缘此致。”吐蕃云:“我今却锁著汝,若诵经锁开,我即放汝还国。若诵经不开,我即杀汝。”吐蕃于傍,咸共看诵。诵仍未彻,锁划然开。吐蕃异之,竟如前言而放。(洛州司仓张璲所说)

河东裴宣礼,时为地官侍郎负既。久视年之初,正多大狱。所布推勘,多在新开。虚吏来索之徒,用法深刻,一经追问,五毒参并。所有用徒,十不全一。宣礼深心正信,少小诵持金刚般若经。每至心诵念,枷锁断坏。当时主吏侯鞠,逾严不信其言,以为擅脱枷锁具,以此状咨白判官,励以威棱,对令其诵。诵至半卷,索然解散,因此神验,遂得清雪。(梓州刺史韦慎名所说)

京兆韦利克勤,常念诵金刚般若经。因征辽东,遂没高丽。数年之后,逢官军度辽伐罪,乘夜欲投官军。出城之外,并是高丽村落,正逢月暗,行之莫知所出。遂见一明如灯,引之而去,不逾少选,遂至官军营幕。克勤仕至中郎,遍向亲知说此征验,嗟叹般若之力不思议。(梓州剌史韦慎名所说)

梓州郪县人唐晏,受持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一从念诵已来,未曾空过。以长安元年,逃寄住普州安岳县,经十二年,与彼土豪人姚诠等数十家交好。至开元二年,逢前郪县令窦界慎男湜,绿祖怀贞之累,从阆州左降为普州员外参军,与剌史崔从俗亲,遂差湜摄安岳县令。晏以湜昔日本部郎君参议之后,便同畴昔为湜设计,俧察豪人客户,因此起恨。至开元三年,雅州剌史刘朏,左降为普州剌史。遂受豪人等言,以晏浮逃生文,阴拟踬顿。晏夜夜常梦见一道人,再三云:何不归去!何不归去!不知豪人潜欲致害,赖得县录事厅仁勖相报,晏遂走至遂州方义县王孝古庄,潜伏其庄,去普州八十余里。

以十二月二十三日,刘剌史差司法王泯,领手力十人,来至孝古庄捉晏。其庄后唯有一大竹林,东西南北并是熟地,更无茅草。晏既惶急,走窜竹林,啱倚一树,唯念诵金刚般若经,声声不辍。其手力十人,交横于竹林内,树前树后,来去觅晏,至竟不见,便即啱回。晏即走至遂州市内张希闰家停止。

又以开元四年正月,刘剌史又差普康县录事张瓘,将书属长史韦伯良捉晏。又逢主人张希闰作佐史,归报晏云:“今日有普康县录事张瓘,把刘剌史书与长史,不知何事。”晏闻此语,盖复惊惶。当夜梦见一大虫,欲来食晏。忽惊起坐,见床头壁角,有一神王立地,晏于床上再视,须臾散灭。其夜三更便走,正月七日至通泉县,停止十日,果得主人张闰书报:昨七日平明,韦长史差不良人于闰家搜掩足下,幸知之也,千万好去。遂到故里,得至今日,皆是般若神力之所卫护。然晏有去处,前非便利,即见一蛇横过,虽盛冬之月,亦屡见蛇。自诵经来,虽入疾病之家,不曾染病患。(献忠时任梓州司马,亲问其人)

绛州正平县人郭守琼,时任鸿胪掌客。因归贯去家数十里作客,日遂将衣,方始言归。时属天阴,兼以微雨。旧云此路左侧,既多坟墓,乘前鬼火,迷惑行人。或于冢间,或堕坑堑,因遂亡失魂魄,时月而终。守琼兢惶,计无所出。初见鬼火,数十里间,或十炬或二十炬,焂忽而至。唯骑一马,更不将人。旧诵般若多心经,遂即抗声而诵,其火迸散,极望眇然。既见火遥,遂少停诵,不逾少选,鬼火还集。依前更诵,少即渐远。则知般若之力,通于幽明。(郭琼于时同作营田判官郭琼自说)

梓州玄武县福会寺僧释神晏,俗姓刘氏,去万岁通天元年,被乡人冯知悌横告于房中停止劫贼卢金柱等,遂走于泸州逃避。因逢资州大云寺陈行贞,泸州讲说知光火贼,使此州司马张涉牒资州追行贞。资州差首望张兰往泸州掩捉,便于泸州县禁。神晏旧诵得金刚般若经,昼夜勤诵,四十余日。至五月二十七日,狱中夜明,有同于昼。囚徒惊骇,将谓火来。其门著枷钉鍱爆裂,如用斧凿之,声应时断坏。其杻元无开处,自然脱落,其击柱锁,亦为数段段。泸州县丞车询嗔,狱典□更唤铁匠木匠,别作枷杻牢。而及至天明,遣典泸望更主细奴蔺老等各打三十反,又窄钉鍱弥壮。神晏忧惧,至心诵经,未至亥时,依前断坏。车询回心敬信,倍加顶礼,日饷送齐食,悔遇殷勤,合州共闻,竞送饮食。及送还此,使司断移卿胜州,仍被法服,配胜州宝幢寺。神晏喜此神验,念诵不辍。逢神龙元年二月十五日,制放回本州,至此还俗。(献忠亲自追问,具说源流,神晏当时始年三十八也)

博陵崔善冲者,先天初载时任梓州铜山县丞,常受持金刚般若经。当时姚隽州蛮部落有反叛者,监军御史李知古以善冲为判官,既在军营,住隽州界。知古志图功效,遂招慰诸蛮首领,降而杀之。蛮落因兹遂皆反叛,报其仇怨,共杀知古。善冲当即奔窜,罔知所之。与二十余人结伴同走,奔驰迷之,已经日夜,不知途路。遥见一火,准度近远可十里余,将有人家,拟投作食。迄至于晓,犹趁不及。乃至昆明县路投得县城。盖是神力护持,潜加引导,济以厄急,实冥助焉。(献忠任梓州司马崔善冲亲说)

邛州安仁县令尚行琮,常诵金刚般若。因事左授翼水县丞赴任,至义州界,山路险峻,阁道危县,乘夜而行,忽坠于阁。在半崖上乘落骑一树枝,犹疑是马,遂不知觉。须臾之间,家人叫声,方知坠阁。口诵金刚般若,尚不辍声。觉后状如在梦,一无所损。(邛州司户胡延祚所说也)

前陵州仁寿县尉陈惠妻王氏者,京兆人也。初王氏在家之时,为表兄褚敬,殷勤欲娶。其王氏父母不许共褚为婚。其褚敬每云:若不嫁与我为妻,作鬼终不相放。后嫁与陈惠。数载褚敬遂亡。其王氏随夫在仁寿县,每夜寐之后,梦敬即来相亲,宛若平生,遂觉怀栊。经十七个月,身渐重而不产,不知为计,将作鬼胎。遂入佛堂,取得金刚般若,至心启请,转读此经。每转经时,精意发愿:“若是怀孕,愿早平安;若是鬼胎,乞早销化。”因念诵之力,渐觉身轻,所怀鬼胎,即自散灭。从此之后,转更精勤,遂常受持,至今不绝。(崇福寺僧释惠远者,其兄于翙,时任梓州司户,因来至此,亲所知见,故具录焉)

虢州朱阳县尉向仁悊,河内人也。去龙朔年中,从云玄运米向辽东,至海中,路遇恶风,船破氛氲,黑暗不知东西。仁悊先诵得金刚般若经,昼夜至心,口诵不辍,略记可得三百余遍。忽然似睡,即有一僧云:“缘汝诵经,明日使汝等著岸。”须臾即明,日影出水之上,遥见一枝有似马鞭。诵经转急,遂即到岸。同船六十余人,一人不损。诸船漂没略尽,岂非般若力乎。(邢州指仁县令只思敬所说)

怀州武德县令何澋,常诵金刚般若经。天授二年,因假入洛。八月还县,驴马九个,总有十人。行至河阳,正逢水涨桥断,行旅来往之人,咸以船渡。时有邢州平乡县尉陈干福,亦至水次。属仲秋月暮,番满兵回,人有归心,崩腾争上。何陈二子并亦上船。陈君惧船将重,啱下衣物;何公鞍乘既多,因而送过。不逾一二十步,船即沉没。澋私心念:生平受持金刚般若,今日岂无征乎!澋初上船,恐船摇动,遂以手把角缈索。一从水没,直下数。又澋时有侄,亦先在船,船覆水中,其侄得上船底。湍流既疾崩岸,又高岸腹县芦延蔓于水。澋随浪转,攀得芦根,欲去复留,逐波摇荡。覆船泛直趣澋边,其侄攀援引澋而上,水浸绳急,手入绳间,拔手既难,缈亦随出。自余人马,任水嗴洄,或遇浅逢,查殆无死者。番兵向余八十,生者唯有一人。斯则般若良因,潜加拯护者矣。(邢州平乡县尉陈干福所说)

赞曰:禅慧之门,菩提之路,无行无得,唯救唯护。三界归依,四生开悟,一切苦厄,乘兹永度。

 

延寿篇第二(并序十二章)

夫积善余庆,积恶余殃。李耳年为,入重玄之境;彭铿久寿,还游众妙之门,况乎不去不来,固超于三际;不生不灭,岂计于千龄。如能四偈受持,一念清信,积尘积劫,喻寿量而非多;无数无边,等虚空而共永。集其休征可验者,列为延寿之篇。

唐临冥报记曰:陈公大夫人豆卢氏,芮公宽之櫦也。夫人信福,诵金刚般若经,未尽于卷一纸,许久而不彻。后日黄昏时,忽然头痛,四体不安,夜卧逾甚。夫人自念傥死,遂不得经竟,欲起诵之。而堂烛已灭。夫人因起,命婢然烛。须臾婢还,厨中无火。夫人命开门,家人坊取之,又无其火。夫人深益叹恨。忽庭中有自然火烛,上阶来入堂内,至于床前,去地三尺许,而无人执,光明若昼。夫人惊起,头痛亦愈,即取经诵之。有顷家人,钻燧得火,燃烛入堂中,其光即灭。便以此夜诵经竟之,自此日诵五遍,以为常度。后芮公将死,夫人往视。公谓夫人曰:“吾櫦诵经之福,寿当百岁,生好处也。”夫人至今尚康,年八十矣。(夫人自向唐临嚡说)

萧瑀金刚般若经灵验记曰:隋朝招提寺僧琰师,初作沙弥时,有相师语琰云:“阿师子大聪明智慧,无那相命全短!”琰闻此语,遂咨诸大德,修何功德而得延寿?大德等共议,依如来教,受持金刚般若经,功德最大。若能依法受持,必得延寿。琰时奉命即入山,受持金刚般若经。五年出山,更见前所相者,云:“法师比来修何功德?得长寿殊相,顿能如此。”琰说前者被相短寿,入山受持金刚般若,更无余业。”因兹功德,遂为大德。法师年过九十。

又曰:隋朝开善寺尼藏师,少年讲说,远近知名。时有何胤之谓曰:“虽作法师,全无年寿。”藏闻惶惧,遂废讲说,精意发愿,于经藏中信手探取一卷,专欲受持。乃得金刚般若经。于是读诵,在房三年不出。后故觅胤之,令更占之,曰:“为弟子所相无验?为师相改耶?”藏云:“所相大验,佛法灵应,不可思议。”具向说之。答曰:“道人不可相也。”师寿得九十余,果如其语。

又曰:隋时秦州人王陀,身任鹰杨,在府领兵。因病解任,在家访觅大乘金刚般若经。大业中,荒乱初定,寻访不得。后有一僧,持此般若一卷,日读五遍,向经三年,读诵通利。陀于后身患,遥见二十二鬼,并来诣陀。陀即诵般若经,其鬼离陀一百余步,不敢更前。鬼谓陀曰:“君莫诵经,汝不可得脱。”陀摄心不诵,鬼到陀边。中有二鬼,颜容甚恶,告言:“我是主帅,先差二鬼充一道,使余者总为十道,使诸少时之顷,各执缚人将来。”陀即自思:我今还应如此。其鬼所将人来者约束,各自发引向于王所。后有一鬼走马来告:“向诵经人,王教令放六日。”陀当时昏迷,气将欲绝。闻鬼使约束道放,心遂醒悟,气还如本。因此更加精诚,诵金刚般若昼夜不舍。六日已过,诵经之力,更不被追。夜中有一人,空中唤陀,陀即遥应。“汝今读诵金刚般若经,功德甚大,王今放汝,寿年九十。”陀努力勤修功德,读诵此经,更加精进,不敢懈怠。于后陀兄身患,因遂命终,经余一日,见兄共过。语陀努力为我读诵金刚般若经,救我地狱之苦。言语未讫,有一人推兄遂入地狱。陀怕怖走归,有羊六口,遮陀行路,不听陀过。陀即诵般若经向羊,其羊即渐微小。诵经亦讫,其羊并即入地,遂使得过。即为兄诵般若经五千遍,救兄地狱之苦。陀昼夜诵持不废,又劝化一切人,并读诵般若经。陀为诵持,见得延寿。

又曰:遂州人魏旻,贞观元年,死经三日。王前唱过,旻即分绦,未合身死。王索簿寻检,果然非谬。王责取旻使者:“何因错追!”笞杖五十,即放旻归。遣人送出,示本来之路,至家遂活。父母亲属问云:“死既三日,复见何事?”旻具语列,当被追时,同伴一十余人。其中有一大僧,一时将过。王见此僧,先唤:“借问一时已来,修何功德?”僧白王言:“平生唯诵持金刚般若经。”王闻此言,恭敬合掌,赞云:“善哉!善哉!法师受持读诵金刚般若,当得生天,何因将师来此?”王言未讫,诸天香华,迎师将去。王即问旻:“一生已来修何功德?”旻启王言:“一生已来,不读诵经典,唯读庾信文章集录。”王语旻曰:“汝识庾信否?是大罪人。”又旻言:“虽读文章,不识庾信。”王即遣人领向庾信之处,乃见一大龟,一身数头。所引使人云:“此是庾信。”行回十余步,见一人来:“我是庾信,为在生之时,好作文笔,或引经典,或生诽谤,以此之故今受大罪。向者见龟数头者,是我身也。”回至王前,王语使者:“将见庾信以否?”白言:“已见,今受龟身,受大苦恼。”王言:“放汝还家。莫生诽谤大乘经典,勤修福业。”遣人送出至家,便即醒悟。忆所属之言,又见此僧读诵金刚般若经,得生天上。即于诸寺处处求觅。乃见一僧云:“我有此经。”旻闻此语,礼拜求请。若得此经,不惜身命。其僧即付金刚般若经一卷,昼夜转读,即便诵得。昼夜精勤,诵持不废,因即向遂州人等,说此因缘。又道一僧共旻同死,引过见王,为诵大乘金刚般若经典,得生天上。又说庾信罪业受报。遂州之人多是夷獠,杀生捕猎,造罪者多。闻旻说此因缘,各各发菩提心,不敢杀生捕猎,并读诵金刚般若,昼夜不舍。四月十五日,忽有一人乘白马来至旻前:“当取汝之日,勘簿为有二年,放汝还家。为汝受持金刚般若经一万遍,又劝化一切具修功德,读诵般若不绝,以此善根,遂得延年。九十寿终,必生净土。”

又曰:滑州别驾睦彦通,一生已来,恒诵金刚般若。先于李密下所任武牢县令,为贼翻城,欲杀县令。通甚怕惧,逾城得出。向东步走,有一石崖,石涧高峻,深百余尺。被贼拔刀走趁,即投峻崖,欲自取死。至崖之半,似有人接,通及至于底,乃在盘石上坐,得存性命,都无伤损。据此灵验,并是般若之力。贼过之后,通至家中,精心诵持,不舍昼夜。又劝化一切读诵此经。通得长年,又无疾患,常得清净,坚心不怠。

又曰:大庙署丞李思一,贞观二十年正月八日丑时,得病已,时失音,至十三日,黄昏身死。乃被冥官勘,言思一年十九时,屠宰猪羊之命,思一推忖:“实不屠杀生命。”冥官即追所杀猪羊,与思一勘对。至已对问,食肉支节时日,全不相关。又付主司子细捡核勘,遂杀害之日,思一即在黄州慧鏲法师下听讲涅槃经。然鏲法师又以身死,生于金粟世界,既在三界之外,无可追证。放思一还于本土。至家未经时日,又被追唤。未去之际,于清净寺玄通法师边忏悔受戒。普劝朋友亲戚,有生之类,但遭枉滥死者,及不得转读经者,并为转读金刚般若经五千遍。作是语已,遂即命终。使者将思一至冥官所,遂具实言,今发心受持般若经。冥官云:“汝今发心极大深妙,不可思议。”须臾之间,见一人手持经卷,语思一云:“此是金刚般若。”思一求请开其经卷,览其题目,与今时般若无别。当即闭目发心,望解般若经义,晓喻有知。忽闻有人云:“君今发心,作是大愿,今所猪羊来对者。并云:我实自身命尽,恶道受生。实非思一屠害。为无功德,宝货求典,妄引善人,冀延日月,实是枉牵。”冥官得此款已。又鏲法师在金粟世界遣二僧,来至冥官前。得见二僧,惊怖礼拜。僧语冥官:“其思一诵金刚般若经,一心不乱。又注屠杀生命,并云妄引。泯法师在金粟世界,故遣来救。”冥官依命,思一还生。二僧乃送至家,即乘空而去。思一苏讫,当即请诸寺大德,转读般若经五千遍。思一诵持般若,昼夜不废,见得延年。

又曰:泰州上邦县人慕容文策,年十七,诵金刚般若经,斋戒不阙。隋大业七年四月十五日夜,忽有两鬼,来至床前,手持文牒,云:“王今遣取公来。”文策即甚忙怕,乃随使者而去。将至一大城,楼橹严峻,城墎六重,将入第一第二门,极大光明;至第三门,其门相去四里,已上并皆黑暗,都不见道,使者引之而过,至五六门内,复大光明。去门三里,即有宫室殿堂。四边持仗宿卫,还如见在宫阙无异。王当殿而坐,所将男夫妇女、僧尼道士,及女等外国六夷,不可称数。策在后,行典唱名而过。王一一问其在生福业。有福效验者,在西而立;无福验者,在东而立。末后始唱策名,王问:“一生作何福业?”策即分绦:“一生已来,唯诵持金刚般若,法华八部,般若昼夜转读,又持斋戒,一日不阙。”王闻此言,合掌恭敬,叹言:“功德甚深!”付主司细检文簿不错,将来其典执案咨王,未合身死。王即放还。且遣西行而立。未去之间,有一沙弥,可年十五六,手执一明炬,于策前而过。续后又一沙弥,执明炬而过。策即捉袈娑挽住:“愿师救弟子!使者错追将来,蒙王恩泽,检文簿放还。不知去处,愿师慈悲,救护弟子,示其来路。”二僧语策:“檀越持般若经,转读大乘经典,好牢持斋戒,故来救之。”师云:“我执明炬在前,檀越但从我后。”还于六重城门而出,还诣黑暗二门。二僧手执明炬,喻如日出,光明皆现,出于六重门外。

二僧即语策云:“檀越知地狱所在否?”报云:“不知。”二沙弥即举手指城西北角,更有一大城,相去四里。“此是地狱之城。”二沙弥云:“将檀越于此城观看。”从师至彼,其城高峻。有入城门,并铁网垂下,有四罗刹,手执铁叉,侍立左右。二僧云:“是地狱之门,一切罪人配入,并从此门而过。”即将策入门,可行二百步,见一灰河,其中一切受苦之人,身在河中,唯见其头,百千万亿猛火炽然烧此罪人,苦痛号叫,不可具说。四边皆是铁床谪树,有四狱卒,手持铁叉,畔上行走。叫唤之声,甚可怖畏。二僧云:“十八地狱,咸在此城。”策见心中怕惧,唯知念佛,心中恒诵般若不绝。二僧即将策出城门,至于本来之道。五个道相近,意中荒迷,不知本从家之道。二僧即欲别策而去,礼拜求请:“五道之中,不知弟子从何道去,愿师慈悲,示其道处。”二僧即于中道引前,可行十里许,有一大门,塞其道口,不得而过。二僧以锡杖开之,即语策云:“努力勤修功德,诵般若经,莫生懈怠,必得长寿。”策别师至家,体中醒悟。父母亲知,并悉忙怕,以礼慰喻,说其因缘,蒙放还家,功德之力。闻者欣悦,心意泰然。以此诵经斋戒功德,劝化一切,各各发心,读诵般若经,一日不阙,更加精进,又得长年。

又曰:天水郡陇城县袁志通,年未弱冠,住持斋戒,读诵法华金刚般若等经,六时礼忏,不曾有阙。年二十,即点入清德府卫士,名挂军团,奉卢差征白蛮。从至彼一万余里,在路昼夜礼诵不阙。至南蛮之界,官军战败,兵士散走。当时徒侣一百余人,不知所投,多被伤杀。志通惶迫,奔走无路。忽有五人,并乘牝马,在通前后。有一人走马告通曰:“莫怕莫惧,汝具修功德,前后围绕,不能为害。”行可七里有余,至一塔庙,即入其中藏隐,蛮即还营。忽有二僧来通所,语通云:“檀越诵金刚般若法华,礼念诸佛,不可思议,故遣救汝。向者五人,乘马在汝前后者,并是法华般若之力。亦同救汝怨贼伤害汝身,好修福业,诵持经典,莫生懈怠。一切诸善神王,恒相卫护。”作是语讫,即乘空而去。通经日不得食,非常饥乏。须臾有二童子,将一皱饭并酱菜及饼,与通而食。食讫又告通:“勤修功德,诵般若经,莫令废阙。”语讫主乘空而去。通涕泪悲泣,深心忏悔,即投大军。频经三阵,不被寸铁所伤。据此因缘,并是法华般若之力。于后蛮破,官军放还,专心诵持法华般若,不敢怠慢。

又曰:贞观八年正月二十八日,身患,至二月八日夜,命终。遂被将向王前,同过徒众甚多,通在后而立。其典唱名,王即问其善恶之业,亦依次而配。末后始唱通,具问生存作何福业?通即启王言:“一生已来诵持金刚般若法华经等,常持斋戒六时礼佛。”王闻此言,即合掌恭敬,叹言:“善哉!善哉!此人功德不可思议。”语使者当取之日,据何簿帐而追?付主司,细捡文籍,不枉将来。其主司开天曹检报:“此人更有六年寿命,未合即死。”王乃索案自寻,果然非谬。语左右侍者,取床几将来。即于南厢持金床玉几,至王前。即遣殿上西边安置,铺种种毡褥,遣通上床诵经。便诵般若法华各一卷,并悉通利。又使典藏中取其人诵经及修功德文簿典与通。向西厢遂往取,可行二里,有大经藏,所有功德簿账,咸在其中,并七宝严饰。使者于最下中取得一卷,可有十纸,题名:袁志通造功德簿。即持向王边开检,其中注通诵般若经一万遍,礼佛斋戒功德,总在其中。王语使人:“其通所造功德,甚深甚深。领将地狱观看,知其罪福。”使者奉卢,引通出城,西北五里有余,有一大城,楼橹啱敌,铁网垂下。门中有四狱卒,头如罗刹,身形长大,手持铁叉,左右而立。有二铜狗,在门两厢,口吐融铜,流灌狱所,注射罪人。一切受苦之人,并从此门而入。十八地狱,并在此城。通见如此,身心战栗,无以自安。领将诣王,白言见地狱讫。王语通云:“汝今具见受罪福业,好勤精进,读诵莫废。汝今有命六年在,放汝还家,莫生退心,落入恶道,无人救汝。必须读诵不退菩提,放汝长年。至老命终,必生净土。”

朝请大夫行国子监大学博士吴思玄,常诵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初日别两遍,五六年后,即日别一遍。兄思温以长安元年任汉州县竹县令,染患入京医疗,寄在殿中省尚药奉御张庆家针灸,忽然病发,非常困重。张庆绾摄诸巫术之士,时有务州褚细儿,亦甚见鬼,在庆中庭,为温祈祷,其时著绯官数人。思玄在别处止宿,人报兄患发,奔走来看。先至庆中庭,亦同祈请,未曾与褚相识。褚遂云此官不知何人?诸鬼神见之皆悉散走。思玄闻此,倍加精励念诵。一二日间,兄病遂差。初思玄去万岁登封元年行至中渭桥,见一人甚老,著重缞服,鉳而问之。老人云:“某乙年八十二,为亲生母著服,母年一百七岁,近日始亡。”复问作何将养,得此长寿。其人报云:“娘年四十三时,有人教诵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每日两遍,从少至老,未曾暂阙。更有阿姨并及绿母,总有四人,同业相共受持。姨亡已经一年,寿一百十四岁。自余两个,今各年九十已上,至今咛在。”(吴思玄亲自录出)

申州大云寺僧释德遵者,即义阳县人也。时年五十一二,染疾弥留,气力虚惙。时起彼有张照藏者,洞晓阴阳;有张则者,极明医术。推步年命,以为厄运之期,诊侯经脉,治非针药之救。遂启请发愿,诵金刚般若经。力疾扶羸,日数十遍。诚心恳至,感乎幽明,啱倚蒲团,因而弥励,不舍昼夜,诵持此经。未盈旬月,渐觉瘳愈。将涉时序,了然痊复。长安三载,献忠任申州司户,其僧尚存。向逾七十。每见自说,嗟叹者久之。德遵自此之后,常以般若为务。则知大乘之力,岂术数能知。非夫净信通神,达空体妙智,该上士者,焉肯勤而行之乎!

杜思讷者,京兆城南人也。任潞州铜鍉县尉,考满之后,年登七十,又染瘦病,日渐虚羸。当时名医,咸谓难济,虽加药饵,诊侯未瘳。时权瓘注得汉州司功之任,就别临诀之际,词气凄凉曰:“虽是生离,即成死别。”然宿心正信,发始深诚,遂谓瓘曰:“唯发愿诵般若经,将希生路。”遂即发心诵金刚般若经,不逾时月,渐觉瘳愈。恳诚弥励,屡见光明。瓘后入京,讷已痊复,静惟福力,不可思议。(汉州司功权令瓘说)

赞曰:恭惟众圣,爰起三坚,一尘一劫,无量无边。宁惟万万,何止千千。不生不灭,非代非年。 

灭罪篇第三(并序三章)

夫三界虚妄,一心所作,心在分别,一切俱邪,心绝攀缘,万殊皆正。夫心者,不内不外,亦不中间;心垢则众罪咸生,心净则众罪同灭,祸福不牵于物,垢净必在于心。故上士忘心,见诸相而非相;达人齐观,悟非色而非空。由是犯律比丘,顿除疑悔;破戒菩萨,还入圣流。然则业以心成,罪随心灭,式广普贤之路,爰申灭罪之篇。

萧瑀金刚般若灵验记曰:鄜州实室寺僧法藏,戒律清淳,慈悲普行。隋开皇十三年,于洛交县苇川城造寺一所,僧房二十余间,佛殿讲堂等三口,并七架六嚣,砖瓦砌饰,修理华丽,丈六大像一躯,总有四铺,铺皆十一事,庄严不可思议。观世音石像一躯,金铜隐起;千佛屏风等,并庄严成就。至大业五年,卢但是诸处佛堂之内佛像者,并移州内大寺,伽蓝补坏修理并已成就。

法藏又造一切经,已写八百余卷,造长□纸,于京城月爱寺抄写,檀轴精妙。

法藏至武德二年闰五月内,得患困重,经二旬余,乃见一人,青衣服饰华丽,在当楼上,手持经一卷,告法藏云:“汝一生已来,造大功德,皆悉精妙。汝今互用三宝物,得罪无量。我所持经者,是金刚般若,汝若能自造一卷,至心诵持,一生已来,所用三宝物罪,并得消灭。”藏即应声:“若得灭罪,病又瘳差,即发深心,决定敬写金刚般若百部,诵持不废。”又云:“一生已来,虽作功德,未曾抄写金刚般若经。诸佛觉悟弟子,唯身上所有三衣瓶皱等,即当尽舍,付嘱大德。自知病重,遗嘱弟子及亲知,为造金刚般若经百部。舍婆提城舍卫国,各中半抄写并庄严了讫,散与一切道俗读诵。般若威力,不可思议,救拔一切众生。”作是语已,藏即命终。将至王所。具问一生作何福业?藏即分绦:“造佛像,抄写金刚般若百部,施一切人转读,兼写余经八百卷,昼夜诵持般若,不尝废阙。”王闻此言:“师造功德极大,不可思议。”即遣使藏中取功德簿,将至王前。王自开检,并依藏师所说,一不错谬。王言:“师今造寺佛像,抄写经典,及诵持般若,功德圆满,不可思议。放师在寺,劝化一切读诵般若,具修一切功德,莫生懈怠。”师得长寿。后命终之日,即生十方净土。

郎余令冥报拾遗曰:前校书即吴兴沈嘉会,太宗时以罪徒配兰州。自到已来,每思乡邑,其后日,则礼佛兼于东南望泰山礼拜,愿得还乡。经二百余日,永徽六年十月三日夜半,忽见二童子,仪容秀丽,绮衣执橹,服饰鲜华。云:“儿等并是泰山府君之子,府君愧先生朝夕礼拜,故遣迎接,即须同行。”嘉会云:“此去泰山三千余里,经途既远,若为能到?”童子曰:“先生但当闭目,儿自有马。”嘉会即依其言,须臾而至。见宫阙廊宇,有若人间。引入谒拜府君,府君为之兴,须臾之间,延入曲室,对坐言语,无所不知。府君说云:“人之在生,但犯一事,生时不发,死后冥官终不舍之。但能日诵金刚般若经,大得灭罪。”又云:“前有一府君,为坐贪秽,天曹解之。”问知今府君姓刘,不敢问字。谒见之后,每夜恒与嘉会双陆,兼设肴馔。嘉会如厕,于小厅东头,见姑臧令慕容仁轨持笏而坐。嘉会召问之。云:“不知何事,府君追来已六十余日。”嘉会还,为府君言之。府君令召仁轨,谓之曰:“公县下有妇女阿赵,行私县尉,他法嚤杀。此妪来诉,县尉遂误追明府君耳。”府庭前有一大盆,其中贮水,令仁轨洗面,乃赐之食。食讫云:“欲遣儿送明府,恐为群凶所逼。”乃自命一儿,故送仁轨。双陆七局,其儿便还,云已送讫。又云:“慕容明府不敢坐于大堂,今居堂东头一小房内。”嘉会即辞府君,府君放去。嘉会具为州县官言之,州官初不之信。兰州长史赵持满,故令人于姑臧访问仁轨。仁轨云:“从去九月内,得风疾,手足烦疼。遂便灸灼三十余处,家人觉其神彩恍忽。十一月初,便得疗损。”校其日数,莫不闇同。县尉拷杀阿赵事皆实录,县尉寻患,旬日而死。初嘉会谒见府君之时,家人但觉其神爽昏耄而已,既而每日诵金刚般若经,以为常业。寻还本土,至今现在。(丘贞明说,余令后见嘉会所说亦同)

又曰:龙朔元年,洛州景福寺比丘尼修行,房中有一供侍童女任五娘死,修行为立灵座。经于月余,其姊及妹弟于夜中忽闻灵座上呻吟,其弟初甚恐惧,后乃问之。答曰:“我生时于寺中食肉,坐此大受苦痛。我体上有疮,恐污床席,汝可多将灰置床上也。”弟依其言,置灰后看床上,大有脓血。语弟曰:“姊患不能缝衣,汝大褴缕,宜将布来,我为汝作衫及鹗。”弟置布于灵床上,经宿即成。又语其姊曰:“儿小时患染,遂杀一螃蟹取汁,涂疮得差。今入刀林地狱,肉中见有折刀七枚,愿姊慈流,为作功德救助。知姊煎迫,卒不济辨,但随身衣服,无益死者,今并未坏,请以用之。”姊未报,间乃曰:“儿取去。”良久又曰:“衣服已来,见在床上。”其姊试往视之,乃是所敛之服也。姊遂送至净土寺宝献师处,凭写金刚般若经,每写一卷了,即报云:“已出一刀。”凡写七卷了,乃云:七刀并得出。讫今蒙福助,即往托生。”与姊及弟哭别而去。(吴兴沈玄法说,与净土寺僧智整所说亦同)

赞曰:有情曰凡,无爱为圣,惟罪生灭,随心垢净。正念忘怀,即邪为正,六缠九恼,共归实性。 

神力篇第四(并序十六章)

昔者娲皇御极断鳌以补天,夷羿弯弓解鸟而落日。璇台之上,载绨夏后之龙;瑶水之滨,更舞周王之骏。仙公之潜流吐火,元方之匿影分形,况乎道契如如,切无等等。将开于塔,移天人于他界;不起于座,示妙喜于阎浮。圣烈巍巍,固无得而称矣!故迹其尤异者,列为神力篇。

萧瑀金刚般若经灵验记曰:梁时有一婆罗门师,名法藏,能持经咒辟诸邪恶。有一小僧,学咒数年,自谓成就,堪伏邪魅。同行来诣江畔,遂投宫亭湖神庙止宿,诵诸禁咒,其夜庙神遂来杀之。藏闻弟子身死,怨恨,自来到神庙庑,夜宿诵咒,因亦致死。于时同寺一僧,每持金刚般若经,闻藏师徒并为神杀死,故来神庙。座上诵般若经,夜半闻有风声,极大迅速。须臾见一大人,身形环异,奇特可畏,种种形容,眼光似电。师端坐正念,诵经不辍,不怕不惧。神来至前,摄诸威势,右膝著地,合掌恭敬,听诵经讫。师问神曰:“檀越是何神祇?初来猛迅,后乃寂然。”神言:“弟子是此宫亭湖神,为性刚强猛戾。见师诵习大乘经典,功德大大不可思议,是以伏听。”师言:“檀越既能如此信敬,何意打杀前者诵咒二僧?”神言:“彼僧不能诵持大乘经典,弟子入庙,逆前放骂,专恶言降伏弟子。二僧见弟子形貌,自然怕死,非故杀比丘。”诸人知师入神庙宿,恐同前二僧。至明相率往庙迎问,师乃安然。诸人等甚大嘉庆,问师具知。诸人因此发心受持般若经者甚众。

又贞观元年,蓬州仪陇县丞刘弼,前在江南任县尉,忽有一鸟于房门前树上鸣唤。人云:“是甚恶鸟。此鸟至者,必杀家长。”弼闻恐惧,思念无计。夜间梦见一僧,令读金刚般若经一百遍,善神来援。此树隔舍掷著大街巷中竟。般若之力其大矣哉!

郎余令冥报拾遗曰:陇西李虔观,今居郑州。明庆五年,丁父福胤忧,乃剌血写金刚般若经,及般若多心经各一卷,随愿往生经二卷。出外将入,即一度浴后,忽闻院中有异香气,非常郁烈。绿侧并就观之,无不称叹。(余令曾过郑州见彼亲说,友人所传)

又曰:曹州济阴县西二十里村中,有一精舍。龙朔二年冬十月,有野火暴起,非常炽盛,乃至精舍,遂逾越而过,兼及僧房,草舍焚燎总尽,唯有金刚般若经一卷,犹俨然如故。(曹州参军事带元袆所说)

又曰:明庆年中,平州人孙寿于海滨游猎,见野火炎炽,草木荡尽。唯有一丛茂草,不被焚燎。疑此草中有兽,遂以火爇之,竟不能著。寿甚怪之,遂入草间寻觅,乃见一函金刚般若经。其傍又见一死僧,颜色不变。火不延燎,盖为此也。(孙寿亲自见,说之)

又曰:前大理司直河内司马乔卿悭,纯谨有至行。永徽年中,为扬州户曹,丁母忧,居丧毁瘠,剌心上血,写金刚般若经一卷。未几于庐上生芝草二茎,经九日长一尺八寸,绿茎朱盖,日沥汁一升。傍下食足,味甘如蜜,尽而复生,如此数四。(音乡同僚数人向余令说,余令孝子传亦具说焉)

大中大夫杨体几,京兆人也。去大极元年,任饶州长史。奉卢兼充银山大使,检校采银。其银之窟,所役夫匠,动越万人,侧近百姓,共为章市。其市之中,总无瓦屋,咸以蓬篨为舍,檐庑相接。其夜有一家忽然失火,市内之屋,荡尽无余。唯中心一家,火所不燎。体几巡检,问其所由。为家内有一老人,常受持金刚般若经。般若之力,火不能烧。合州之中,莫不惊异。

梓州惠义寺僧释清虚,俗姓唐氏,立性刚烈。少诵金刚般若经。去万岁通天元年十月初,于齐州灵严寺北三总山中,深心发愿,为三途受苦众在等,受持金刚般若经,愿一切众生,早得离苦解脱。从十月三日诵至六日,有七头鹿忽来听经。及诵时即来伏听,诵讫便去。及其总了,更不复来。僧清虚去万岁通天元年十月二十三日,日西于齐州灵严寺地三总山中,端坐诵经。忽非似梦,遂不见所住处屋宅及山河石壁,唯见一城,似梓州城。其僧从东门入,至一桥见一捉铺人,是山东人士。遂行出城西门可五六里许,又见一城,在于道左。其城纵广可有五里,其僧下道至城东门,其门才猜可容一人入。僧问捉门者曰:“得知大王何时放地狱受苦众生?”报云:“昨日午时,齐州灵严寺有一禅师,手执钖仗,年可七十,已上来诣王前,语王言:“有一客僧为三涂受苦众生诵金刚般若,王得知否?天王何时息放地狱受苦众生?”王报阿师言:“弟子先知,明日午时为阿师放啱少分轻者。”其捉门人谓其僧云:“阿师即去,请更莫语。”其僧遂回还从西门入,到一驿门前,前见一颗钟,如氩许大,破作两片。僧食一片,仍余一片。至前捉铺处,铺家问僧何处得此钟,请乞一片。其人得此钟食,口云:“十月有此美钟。”所言未讫,忽见城西门外有无量人众,入城门来。妇女多,大夫少,缞麻服者众,吉服者稀。至其僧坐前,各各礼拜:“蒙阿师济拔。”其僧报云:“元不相识,何处救拔?”后有三个橑奴,亦来礼拜:“蒙阿师救拔弟子。”其僧问云:“你是谁家小儿?面无血色太剧辆,从何处来?衫衣并新,何因如此?”答言:“我是玄宗观家人,为盗观家谷麦,治酒买肉,不知多少。被阎罗王勘,当经今五年,不识浆水一滴。其衫是生时所造,死后始著。当被勘,当其衫被剥,挂著奈何树头,所以得新。”语讫辞去,灵验如此。

万岁通天元年十一月二十三日,清虚在齐州三总山中,暮间忽有东地风起,遥见野火烧山,相去可有一十余里。至人定时,其火渐近,去僧坐处可百余步。其僧心惊,诵经念佛,并诵十一面咒。其火去所住屋可五十步已来,忽然回风,其火遂自灭。逮至一更,忽然还炽,僧将扫帚扑火,遂不焚。去屋不逾十步,火即自灭。其屋十步之内,茅共檐平,仍有乱草一聚,去脊不盈数尺。至时乱草及茅,并为煨烬,唯有卧屋得免火烧。其东北两面,屋檐并被火烧。信知般若之力,不可思议。

登对元年二月,其僧清虚至徒来山中,寻常诵经,不过两遍,腰脊疼痛,不能堪忍。僧于佛前遂发誓愿:弟子今夜结跏趺坐,为一切众生诵金刚般若,必满五遍然后始息。纵使疼痛,状犹割剌,终须满数,以死为限。诵至三遍,骨节有如支解。诵至四遍,有物在佛堂内斗,声似水牛大虫争力而斗,佛堂亦动。诵至五遍,将半诸痛都愈。举目四望,朗然明彻,佛殿讲堂,一皆不见。唯觉端坐在于空中,大地平正,无有高下。及至同伴来唤,空闻其唤,不见有人。同伴曳手挽起,方始醒觉。般若神力,无得而称焉。

圣历元年仲秋八月,其僧清虚,时在豫州。向法王寺礼拜,见舍利塔内著一切经,其塔上四面无门,遂有群鸽,入舍利塔内。见僧入塔礼拜,一时飞散。其僧礼忏既毕,至塔门内坐。一鸽从空飞下,直入僧怀,历左右肩,遂至头上,下绕经三启,便即高飞。鸟尚解敬持经,在人亦希。勉励!

长安三年闰四月内,其僧清虚,向蓝田县南山中悟真寺坐夏。其寺上坊禅院,院旧无泉水,皆向涧底取水,往还十里有余,禅院僧徒,将为辛苦。华严法师康藏,共三纲平议,众请祈泉。其僧报众言:“此大难事。”徒众咸曰:“阿师既在此座夏,作意念诵,为寺家祈请,不废修道,愿不推托。”既不能苦违众心,欲觅一困处念诵。其禅院上坊下坊皆亦人满,唯中间有一弥勒阁,闭而恒锁,无人敢开。僧既见闭,即唤直岁平章,欲开此阁,于中念诵。主人并客僧等语其僧言:“莫向此阁,阁中有一黑蛇,其大如皱,身长二丈,常护此阁,恐损阿师。”其僧报云:“江南有宫亭湖神,身长数里,变化自在,亦是大蛇,能致骤雨飘风,尚来归伏,况乎小者,亦何足言!”其僧即索钥匙开门,把火直入,更不见物,唯闻蛇腥。其僧正念烧香启请:“弟子闻大身众生,守护此阁,恐是过去贤圣,或是山龙诸神。弟子今日向此阁中,一心念诵,为上坊禅院求请一泉。幸愿诸神,咸加拥护,勿令恐畏,听诵金刚般若,布施弟子一个小泉,以供上坊禅院。”即至心念诵,一坐三日三夜,目不交睫,心眼之中,见三妇人在弥勒阁西北,于山之腹,以刀子剜地,忽然不见。迄于明发,遂向东北,临涧合眼诵般若经,见一道水,从妇人刀子掘地处来,历僧前而过。经三五日,傣然常见,未以为信,诵仍不辍。更经二日,转转分明。其僧即移向见妇人刀子掘地处诵经,合眼还见水从背后流出。又经三日,其僧遂取杖抉看,拨啱木叶,见一湿地,大小如二尺面盘,将锄掘之,遂见一水脉,因成一坎,可受石余转。更至心诵得五遍,其坎中水,不觉满盈。引向禅庭,供给众用。则知圣无不应,感而必通。信乎般若之功无得而称者也。

长安四年三月末,其僧清虚向少室山少林寺坐夏。其寺禅院在西,其院北山上有一佛堂,但是师僧,并不敢侵夜往。彼有一律师,侵夜往彼诵律,闻空中有言:“阿师急去,迟即损害阿师。”至二更尽,未及得出,被神将刀弰剌其肋下,便即下山而归。至明日午时,律师便即舍寿。不经半岁,有一小师,专持火头金刚神咒。徒众同试咒力,小师即作法咒树,其树或众条俱束,或群柯同屈。众见灵验,即共小师平议:“上坊有一故堂,前后无敢宿者。阿师既持神咒,敢于其中念诵宿否?”小师报言:“神灵胜伊万倍之处,尚自降伏,此亦小小之者,盖不足言。”小师乃严持香炉,往彼念诵,恃其咒力,降伏彼神。其夜,神遂现身,捉其两脚,掷向涧底。七日失音,半年已来,精神短少。少林大德,承闻清虚在京之日,于悟真寺请泉,兼伏大蛇,俱有神验。遂语僧曰:“阿师持经,大有灵应,请阿师作少法事,遣众知闻。”报云:“大德欲遣清虚作何法事?”僧众同曰:“上坊有一佛堂,此来无敢宿者。阿师能独自念诵于彼宿否?”其僧报曰:“此是三代尊客住持之处,正是师僧依止之处,云何不得!”其僧即辨香油,往彼念诵,再宿三日,都无所见。僧等问禅院僧曰:“昨日□□□(编者注:疑是“惠义寺”)惠义寺僧已三二日,总不见出,向何处去?”禅院僧等报言:“上坊佛堂之中,便宿念诵。”大德等令急唤取,参差被神打杀。大众自来同唤:“阿师出来!”其僧报言,终无所虑。徒众咸曰:“阿师未异凡人,共我一种,何故于此,自欲损害?”答曰:“万事不畏,大德但归。”及至一更向尽,其神即到,于佛堂东,轰然发响,似掷数十口尾(编者注:“尾”疑是“瓦”),声震空中。其僧即燃火出看,寂然无所见,身毛皆竖,即诵十一面观世音咒,绕佛堂一启。堂内若水牛斗声,像亦震动。诵咒七遍,其声逾烈,转更哮吼,响谷动山。即向佛堂前,正立思惟,欲不敢入。忽然更啱思惟:如何在此,不能降伏!捺心即入,声更转盛,堂中之灯,尚亦示灭。咒既无验,即诵金刚般若经。及诵一遍,其声渐小,至于三遍;其声即断。迄于天明,寂然安静。故知般若之力,不可思议。

去神龙二年十二月十一日,齐州义净三藏及景阇梨,奏清虚入内祈雪。二七日,虽得少分,未能普足。卢语清虚:“阿师祈请,虽不能称意,任阿师选寺住好否?”其僧自恨祈请不称圣意,遂答卢云:“实不欢喜。”大德等见作此对,亦皆失色。阿师既触天威,即合付法。卢又云:“如得雨雪,即与阿师乱彩二百段,兼授阿师五品,并作荐福寺纲维,阿师何意,遂不欢喜?”答云:“幸蒙天恩,驱使祈请雨雪,自恨上不覆天心,下不允人望,愚诚徒恳,不惬圣心,夙夜兢惧,唯知待罪,滥荷天恩,所以不喜。”卢云:“且放阿师出外念诵,还须祈请,忽得雨雪,即须进状。”因便奏云:“此度不降雨雪,即为一切众生烧指。”又降卢曰:“朕唤阿师来供养,可遣阿师来受苦?又父母遗体,岂可毁伤。阿师必不得漫有伤损。”食讫,辞圣上出,即向南山炭谷泷湫上祈请雨雪。虽复雪下,终不能称心。更移就索曲村安乐佛堂中诵金刚般若,又经七日,时得簿雪,还不称心。遂即发愿烧指两节,经一日一夜,烧未尽间,忽然四面云合,雨雪参杂而下。众皆愕然惊怪,二日始绝。百姓父老等,连状欲奏,且于荐福寺共三藏平章:“清虚昨城南烧两节指,为法界祈请下雪,烧尽两节,众人同看,所有骨灰,今亦见在。今朝村人大小欲为涂药,其两指节还复如故。”三藏遂云:“此事难信,不近一情,伊是凡僧,未至罗汉,如何烧指已尽,更得啱生。既非圣流,无有此事。”即语村人父老等急归州县知闻,直是将作妖惑,欲益彼损,啱责老人,非但诳炫凡庸,亦是诬罔圣上。僧徒闻此,转加不信。其僧既见众人起谤,更入道场,启请十方诸佛,一切贤圣:“弟子为法界苍生,烧指祈雪,蒙诸天龙王等,应时降雪。又令弟子所烧之指,烬而重生。咸起谤言,不加净信,误他四众,堕于地狱。弟子今更发愿诵般若经,两日之间,愿生指重落。”至于二日,勤加念诵,两节重生之指,还复更落。众见指落,重起谤言:“阿师当时烧生,如今始落。”其僧即报众曰:“且向城南前祈雪处,于彼养疮,还遣重生,不知得否?”众人同曰:“阿师似著狂病,常行谤语。”即往城南而养疮,念诵不辍。至十五日内,指节又生长一节半,指甲亦出。众人见者,莫不惊异。咸曰:“亦不足怪,此道人有妖术。”则知般若之力,二乘之所不知,凡俗闻之,皆能起谤。

去景龙二年,清虚始还故里。至太极元年六月二十九日夜,东江水涨,僧时在惠义寺停,其水直入寺中,众僧各自并当衣物。其僧房中有一小阁,所有衣物,并置阁上。便即然灯跏趺而坐,一心正意念诵金刚般若经。良久闻水入房声,把火照看,了无一滴之水。其余诸房皆被水入。僧徒闻见非是一人。般若威力,卒难缕说。

陈文建者,梓州郪人也。身有骑都慰勋,每于州城门首堂上,常诵金刚般若。发愿为父母祖父母等,诵满八万四千遍,寻亦诵了。剌史元善应□事,被追入京,令文建诵般若经,满五千遍。建即为诵,及善应至京,皆得清雪。

铜山县人陈德者,常以写经为业。忽然因病疹,为冥司所追。见地下筑台,德问:“是何台也?”冥司报云:“是般若台,为陈文建欲至,筑此台以待之。”其德啱苏,具说此事,远近知闻,竞持般若。(牛头山灵瑞寺禅师惠融所说)

赵郡孛廷光者,为德州司马。深信因果,诵持金刚般若。每眼所见,常有圆光。诵念稍勤,其光渐大;诵念若简,其光即小。即知般若冥感,精诚所通也。

赞曰:大哉神力,不可思议。莲承法座,芥纳须弥。地变神足,天开圣池。非定非慧,斯焉取斯。 

功德篇第五(并序十章)

夫至功非功,为而不宰;上德非德,成而不居。故九定四禅,入无所入;三空六度,行无所行。莫而无边,非相非名,不染不住。积恒沙之身,不能方四偈之德,神功圣德,其大矣哉!故为功德之篇,以劝来者。

萧瑀金刚般若经灵验记曰:隋开皇十一年,太府丞赵文昌身死,唯于心上气暖,时昌家人未敢入敛。被人将来至阎罗王所,王问昌云:“一生已来,作何福业?”昌报王言:“一生家贫,无余功德。专心唯诵金刚般若经典。”王闻此语,合掌恭敬,赞云:“善哉善哉!受持金刚般若,功德甚大,不可思议。”王语所执昌使者:“好须勘校,莫错将来!”其典执案咨王:“实错将来,此人更合二十余年。”王闻此语,自检非谬。即语昌云:“汝共使者,向藏内取金刚般若经来。”即遣一人,引昌西南行可五六里外,至经藏所。见数十间屋,屋甚精丽。经卷椟满,金轴宝帙,庄严华饰,不复可言。昌乃一心合掌,闭目信手抽得一卷,大小还似旧诵般若者,其题目功德最为第一。昌便恐怕,虑非般若,求此使人请换,不肯。昌即开看,乃是金刚般若。将至王前,王令一人执经在西,昌在东立。王卢使人取七宝床几,遣昌坐上,向西诵经。并得通利。时王教昌还家,仍约束昌云:“受持此经,慎莫废阙。”亦令劝化一切人,读诵此经。仍令一人引昌,从南门出。乃见周武帝禁在门东房内,即唤昌言:“汝是我本国人也,暂来至此,须共汝语。”昌即就之,向武帝再拜。武帝问云:“汝识我不?”昌言:“臣昔宿卫陛下。”武帝语昌云:“卿乃是我故旧,汝可还家,为我具向隋帝论说,导我诸罪咛了,唯有灭佛法事未了。当时右卫元嵩教我灭佛法,为追元嵩至今不得,以是未了。”昌问武帝:“元嵩何处,追不可得?”武帝云:“其元嵩者,三界外人,非阎罗王之所管摄,不能追得。汝还为我速从隋文帝乞少功德。”昌行少时,出南门外。见大粪聚中,有一人头发才出。昌问引人:“此是何物?”引人答云:“此是秦将白起,枉坑赵卒,寄禁未了。”昌还家得苏已,经三日其患渐差。具奏隋文帝。帝即出卢,国内诸寺,普为周武帝三日持斋,转金刚般若经。卢令录入隋史。

又曰:隋时雍州赵文若,死经七日,家人欲敛入棺,乃缩一脚,遂即不敛,便得苏活。语言死见阎罗王,问若:“生存作何福事?”若言:“受持金刚般若经典。”王言:“善哉善哉!,此是最大第一功德。汝虽修福,且将示其受罪之处。”仍令一人引若北行,可数十步,至一墙,有孔,隔墙孔中有人,引手捉若,挽度极大辛苦。墙外见大地狱,镬汤炉炭,刀山谪树,铜柱铁床,罪人受苦不可思议。乃有鸡肫猪羊鹅鸭之属,从若债于本命。若语云:“不负汝命。”鸡等报云:“汝往某年某月某日,共某州人分我头脚,各各食之。”若闻畜生所说所证,始知不虚。亦记往日杀食之处,唯知念佛,以一心悔过。其猪羊鸡鸭,不敢更言。所引之人,将若回王所。启王云:“见受罪处讫。”王尔时乃付一氩铁钉,令若食之。咛用长钉五枚,钉若头顶手足,具令放去。若既苏,已后仍患头痛,并手足疼。所痛之处,渐得瘳愈。若从尔已来,精勤不懈,受持般若。但见诸亲知识,悉劝受持此经。若后因于公使,至驿厅上,暂时偃息,如似欲睡梦,见有一青衣妇人,急速来告:“救命救命!”若忽惊觉,即唤驿长问言:“汝不为我杀他生命。”驿长报云:“适欲为公杀一小羊。”问是何色,报云青色牸羊。若令速放莫杀,仍与价直赎羊,放为长生。岂非受持金刚般若,精诚致感然也。

郎余令冥报拾遗曰:普光寺栖玄法师,少小苦行,常以讲诵金刚般若经为业。龙朔二年冬十一月,于寺内端坐迁神,俨然不动。天子闻而嘉之,下制曰:“普光寺僧栖玄,德行淳修,道俗钦仰。奄然坐化,释众摧梁,宜以三品礼葬。”仍给鼓吹一部。倾城士女,观者如市焉。(余令当在京都见诸大德及亲友共说)

又曰:翊卫高纯,隋仆射齐公颖之孙,剌史表仁之子也。龙朔二年在长安,出顺义门,忽逢二鬼,各乘一马,谓曰:“王令召卿。”言是生人,弗之信也,乃策马避之。二鬼又驰摧之,令一骑至普光寺门待,仍相谓曰:“勿令入寺,入寺讫,恐不可得。”既过,仍摧之向西,又至开善、会昌二寺,亦并如之。有兄弟于化度寺出家,意欲往就。及至寺门,鬼又不许。于是擒之,纯乃殴鬼一下,鬼等大怒,曳其落马,因即闷绝。寺门有僧,见其但自落马,其侧更无一人。乃辇入其兄弟房,经宿遂得苏也。既苏之后,具自陈述。说云被引见王,王云此人未合即来,乃令其生受,以曾谤议众僧,遣犁其舌,舌遂长数寸,而无所伤。人问之曰:“何因舌长而无损处?”答曰:“以曾诵金刚般若经,所以不能损也。”经宿而罢。后又以手向口,如吞物之状。须臾即于领下发赤色一道,流入腹中,因即僵仆,号叫而绝,如此日常数四。人问其故,对曰:“为幼年时盗食寺家果子,所以吞铁丸也。”凡经二旬而罢,其后遂乃练行,迄今不食酒肉。(余令时赴考入京亲自闻说)

又曰并州石壁寺有一老僧,禅诵为业,精进练行。贞观末,有鸽巢在其房屋楹上,哺养二雏。僧每有余食,恒就巢哺之。鸽雏后虽渐长,羽翼未成,乃并学飞,坠地而殒,僧并取瘗之。经旬之后,僧忽夜梦二小儿,白之曰:“儿等为先有少罪,遂受鸽身,比来闻法师读诵法华经,及金刚般若经。既闻妙法,得受人身。儿等今于此寺侧十余里某村某姓家,托生为男,十月之外,当即诞育。”僧乃依期往视,见此家一妇人同时诞育二子,因为作满月斋。僧呼鸽儿,两儿并应曰:“诺。”后岁余始言。(贾祗忠先为并州博士,迁任隰州司户,为余令言之,后于并州访问,并称实录)

庆州司马禽昌公于昶,昔任荆府录事,每至一更已后,即喘息微惙,举身汗流,至鸡鸣时即愈,亦更无所苦。但觉形体羸弱,心神忧悴。左右怪而问之,公默而不应。夫人柳氏请召医人,公不许之。夫人因密问其故,答云:“更无他疾,但苦昼决曹务,夜判冥事耳。”夫人因访以冥间事,但言:“善恶报应,皆如影响。”余无所言。夫人因问,竟亦不答。然每有未萌事,咸预知之,即阴为之备,终不晓说。虽兄弟妻子,不之告也。凡五六岁,甚觉劳苦。其后丁龙城夫人忧,即诵金刚般若,由是不复更为冥吏。因极言:“此于诸经中,福力为最。”遂命子孙持诵经焉。公年未知命,即称疾归田。时左相苏良嗣,右相韦待价,大将军李冲玄,并是公姻媾亲昵,尝请公入仕,公固辞不行。于时酷吏用事,多所诬陷。公虽退就丘园,而婚连权贵,遂被不逞之辈诬告。相仍公虽频处狴牢,了无忧惮,昼夜诵读,未尝绝声。不逾数朝,果得清雪。他皆效此,不可屡陈。中外惊嗟,咸共叹怪。公年八十有四,遘疾将薨,犹诵经不已。属纩之日,神情朗然,俄而有异香满室,氤氲芳馥,代所未闻。公自言有化人来迎,当往西方净境。因与亲戚诀别,言讫而终。(其孙梓州郪县尉于惄亲自说也)

中宗时,京师有人死,经数日而苏。说于冥官前,被经讯鞠。须臾有追事人至,冥官责以所追人不获,将欲鞭之。追事者抗声诉曰:“将军魏恂,受持金刚般若经,常诵不辍,善神拥护,围绕数重,无由取得,实不宽纵。”冥官遂使验覆,如追事者之词,因此罢追,同声赞美。魏恂者,钜鹿人也。父尚德,清直俭素,好学不倦,尤精释典,亦诵持此经。天授年中,终于左庶。子恂克传父业,解褐授慱州参军。属琅玡王作乱,柳授伪郎将,令拒官军。忠孝愤激,背逆归顺,昼伏夜走,不由轨路,遂得至都。是日召见面授五品,除慱州司马,便令讨平慱州。召入迁尚衣,奉御出入中外,累践文武。神龙初加三品,拜右监门将军,出为睦州剌史。坐以公事,降授徐州别驾。(梓州司士郑叔钩说)

蕲州黄梅县令张玄素,年二十,即受持金刚般若经。每家有迍厄疾病,即至心祈请,即福助肸蚃,皆得痊济。年七十有余,洛城东十余里,于故城庄染疾。将终之际,遂见香华幡盖,自空而来。合掌欣然,即澡浴装饰,举家同闻香气,连日不歇。(前梓州通泉县丞柳峻说)

鄂州司马薛严,受持金刚般若经,净信坚固。及至亡时,年七十已上。有幢盖萧管,乘空而迎。其夫人见,随幡盖而去。寝疾弥困,夫人遥于空中唤之,飘若乘云冉遐上,香气不绝,合家共闻。因而遂终,斯亦不思议事。(同前柳峻说)

梓州郪县人姚待,诵金刚般若经。以长安四年丁忧,发愿为亡亲自写四大部经,法华、维摩各一部,药师经十卷,金刚般若经百卷。写诸经了,写般若经得十四卷。日午时,有一鹿突门而入,立经床前,举头舐案,舐案讫,便伏床下。家有狗五六个,见鹿摇尾,不敢辄吠。姚待下床,抱得亦不惊惧。为受三归,跳踯屈脚,放而不去。

至先天年中,诸经并毕,皆以勘裹,将欲入函。有屠儿李回奴者,不知何故,忽然而来。立于案前,指经而笑。合掌而立,欲得取经。其屠儿口恶耳聋,两眼俱赤,峧酒凶恶,少有此徒。所写之经,皆以缂璃装轴,唯般若经,饰以檀素,但简取素轴。明此人于般若有缘,待遂裹以白纸,盛以漆函。屠儿手所持刀横经函上,笑而驰去。一去之后,不复再见,莫知所之。

至开元四年,有玄宗观道士朱法印,极明庄老。往眉州讲说,岁久乃还。时,乡中学士二十余人,相就礼问。友人王超曹府,令皑子杀羊一腔,以袋盛肉。煮熟之后,心知其杀,但忍馋不得,即随例吃,计食不过四五脔。经于一日,至日昳时,欻然肚热头痛,支节有若切割。至黄昏际,困笃弥甚。耳闻门外有唤姚待之声,心虽不欲出看,不觉身以出外。问有何事?使人黄衣,状若执刀之刺史,唤言讫便行。待门外有溪,当去之时,亦不见溪涧,但见平坦大道,两边行树。行可三四里,见一大城,云是梓州城。其城复道重楼,白壁朱柱,亦甚秀丽。更问使者,此不是梓州城。使人莫语。城有五重门,其门两边各有门屋,门门相对。门上各各题额,欲似篆书,不识其字。门数虽多,无一守者,街巷并亦无人。使者入五重门内,有一大厅,廊宇高峻,厅事及门并无人守。至屏墙外,窥见厅上有一人,著紫,身稍肥大,容色端丽,如三十已下。使者入云:“追姚待到。”待走入遥拜。怒目厉声:“何因勾率尔许人,杀人于净处吃?”思量莫知其事!但见其嗔怒,眼中及口皆有火光,忙怕惊惶,罔知攸措。即分疏曰:“比来但持经,不曾杀人,亦不吃人肉。”便问持何经?答持金刚般若经。著紫之人,闻姚待此说,熙恰微笑,闻称大善。声傍忽有人著黄,不见其脚手,把一物,长二尺许,八积成就,似打鼓捶,高声唱曰:“何于朱道士房吃肉?”更不敢违,便承实吃。吃几许,报吃五六脔。著紫人回看黄衣人,其人报云:“吃四两八铢。”即把笔书槌耳中,遥闻:“事非本心,且令放去。待曹府到日推问。”著紫人又云:“大云寺佛殿早修遣成。”应诺走出,可五六步。厅西头有一人,著枷杻,四道钉鍱,请问姚待。厅上人唤姚功曹回,不称待名。看所著枷者,乃屠儿李回奴。著紫人问云:“此人读般若经虚实?”报云是实,答了回看,但见空枷在地,不见屠儿。

待初入时,厅前及门不见有人守掌。及其得出,厅两边各有数千人。朱紫黄绿,位次各立,亦多女人。担枷负锁,或有反缚者,亦有笼头者。乃于众中,见待亲家翁张楷,亦在其中,虽著小枷而无钉鍱,叩头令遣家中造经。不得多语,更欲前进,被人约而不许。其中有一人,散腰露顶,语待急去,此非语处。回见其人,乃是待庄边村人张贤者,抱病连年,水浆不能入口。乡人见者,皆为必死之谈。妻子亲情,皆备凶具。姚待觉后,报其儿为写经,不逾半旬,病便得差。待放出屏墙之外,门门皆有人捉刀仗弓箭,俨然备列捉。门人不放待出。待所生父,从厅东走来,叫云:“我儿无事得放,何以遮拦不放?”令待展臂示之,即宣衣袖出臂,便得出。及至觉寤,已经一日。

有杨简者,梓州通泉县人也。洞解楞伽,恒于蜀中讲说。又常通金刚般若。尝于飞鸟行,日已将暮,路多猛兽,人皆惮之。简口诵经,足仍急步。逢一见鬼者,怪诸鬼崩腾而走,若有所畏,遂见杨简,诵经而行,诸鬼惊惶。由经之力,则知随说之处,诸佛之所护持。

扬州高邮县李丘一,万岁通天元年二月二十九日卒。得重病便亡,初死之时,有两人来追,云我姓樵,不道名字,直言王追,不许暂住。于时同被追者,五百余人,男皆著枷,女皆反缚。并驱向前,行可数里。有一人乘白马朱衣,手执弓箭,高声唱言:“丘一难追,何不与枷著?”丘一即咨樵使:“祖父五品,身又任官,不合著枷。”所言未毕,忽然遍身咸被锁之,莫知其由。更行十余里,见大槐数十树,一一树下有一马槽。即问樵使:“此是何处?”报言:“五道大神,录人间状,于此歇马。”丘一闻此,方始知死。被劝前行,遂到王门。见一人抱案,容色忿遽,语樵使曰:“王遣追人,何意迟晚?”樵使更不敢语,即将丘一分何案主,语丘一言:“此人姓焦名策,是公本案主,可随见王。”

焦策即领见王,王见丘一来,嗔责云:“李释言聚会亲族,杀他生命,以为欢乐,不知惭愧。”所称释言,乃是丘一小字。须臾即见所杀畜生,咸作人语:“某乙等今追怨家来到,大王若为处分。”焦策即前咨王:“李释言今未合死,缘所被杀者,欲急配生处,所以追对。”王自问曰:“你平生已来,作何福业?诵持最胜第一经以否?”丘一忆生时不作功德,唯放鹰犬。忽忆往造一卷金刚般若经。王闻金刚般若经,即起合掌,唤绎言上阶。冥中唤般若经名最胜第一功德经。语畜生云:“你且向后。”唤焦策来,可领向经藏处看验。其王厅侧,有一处所,看无边畔,中有一殿,七宝庄严。令丘一上殿,于藏中抽取一卷经,开看,乃是丘一所写之经。更检得请僧疏一张,是丘一写书处。问焦策云:“生平亦数造功德,何因唯见两处?”“公当官非法取钱,欺抑贫弱,此是不净之物,所修功德,自演本主,不忤公事。”领回见王,王问所写经是实不?可唤畜生来,善言辞谢,但许为造经,此终不留。少间,所杀畜生,一时同到见王。王遣丘一,为造般若经言讫,其畜生并散去。王言:“此功德无尽。”语焦策可即放还,更莫留住。

送出城门之外,再三把丘一手:“焦策尽力相为只得。”丘一许与策钱三百贯。“家中唯有尔许,有时实不敢惜。”策报丘一言:“纵与万贯,终是无益。乞公为策造般若经二十部。”丘一便即许诺。又云:“策虽冥吏,极受辛苦,若无福助,难以托生,公努力相为写经,幸莫滞策生路。”

遂更前行,策指示一处,下看深而且黑,拒不肯入。策推之落黑坑中,惊怕眼开,乃在棺内。困而久不能语,闻男女哭声,细细声报云:“莫哭!我今得活。”丘一妇弟独孤愔,为闰州参军事,知三月四日欲殡,所以故来看殡。虽闻语声,不许开棺而视,云是起尸之鬼,亦不须近。男女不用舅语,遂即开棺。丘一微得动身出棺,三日具说冥事。至三月八日,家中大小咸舍衣物,及所有料钱,请僧转金刚般若经,为一切怨对造一百卷,为焦策写二十卷,未了。至一夜,有人打门,报云是焦策。丘一即令报云:“正写欲了,必不孤负,何忍更来?”策云:“请报李丞,亦无别事,蒙公为策造经,已放托生,故来告别。”扬州长吏学怀远,知丘一再活,唤问冥事,具录奏闻。奉恩卢加阶赐五品,遣于嘉州道招尉乘驿。从梓州过时热,就姚待亭子取凉,亲为待说,并留手书一本。

赞曰:猗与大圣,妙慧攸同。无心而应,无念而通。不尽于有,不住于空。何思何虑,而有成功。 

诚应篇第六(并序十章)

昔者宋景移星,鲁阳回日。孟宗擢笋于冰序,刘殷拾堇于霜辰。攚良之云,言未终而已合;景山之雨,车所到而咸沾。况乎无受无心,诚而必应;无为无得,感而遂通。行不热之慈,深仁普洽;导不知之慧,圣贤遐覃。德无远而不该,岂唯三界;明无幽而不察,何止十方。故以诚应之篇,继之于后。

梓州慧义寺僧清虚,俗姓唐氏。以圣历元年六月内,在豫州,正逢亢旱,官人士庶,祈祷不获,百姓惶惶,罔知所向。其僧即入禅院佛前,至心启请:“愿诸佛大慈,龙王欢喜,降施甘雨,救济苍生,弟子至明日中时,为龙王等诵一百遍金刚般若,愿日中时,早降甘雨。”及至明日中时,诵经亦竟,天即降雨,沟渠泛溢,原隰普沾,润泽有余,灵验若此。

圣历二年五月内,清虚在唐州桐柏县常乐山中,常乐寺坐夏。还逢天旱,五谷焦卷,土人打鼓烧山,以此祈雨,求之历旬,回无征应。遂将泥水入寺,将欲浇灌诸僧。其僧报言:“檀越莫污湿师僧,贫道为檀越祈雨,明日必足。”其从五月二十日之午,入道场诵般若经,比至明日中时,天遂降雨,须臾并足,高下普沾。

大足二年五月内,属亢阳,奉卢遣州县祈雨,合京城师僧二十口祈请,一滴不得。其僧清虚,遂向丰国寺见复礼师,平章祈雨。礼遂问其僧:“阿师将何法祈雨?”报云:“将十一面观世音咒及金刚般若经,精心诵念,以此祈雨。”云:“几日可得雨足?”答言:“三日三夜,雨必得足。”复礼愠而言:“饶你七日祈请,如其七日不雨,送你与薛季昶枷项,遣你作饿死鬼。”僧闻此言,心增激励,报复礼曰:“明日食时,雨下未足;非满三日,雨必普沾。”其僧即入道场,至心念诵。比至明日食时,雨即便降,可得四五寸。还即啱晴。复礼弟子元济,语清虚言:“明日即是三日满,今见十里无云,不知阿师将何为验?”答言:“不须愁!雨三日内必足。”及至明日向暮,天上犹无片云。清虚精心恳发,恐无征效,重启十方诸大菩萨、罗汉、圣僧、一切贤圣弟子:“今日一心为法界苍生祈雨,如今夜雨若不足,弟子于此处舍命,以为苍生。”遂竭诚至心诵金刚般若,二更将尽,雨遂滂沱。比及天明,一尺以上。周回五百里内,甘泽并足。威神之力,巍巍如是。从此祈雨,便向丰国寺坐夏。

其年仲冬季,并无雨雪。律师怀深,又遣请雪,一心念诵金刚般若,至于三日,还蒙上天降雪。其灵验有如此者。

长安三年,清虚从悟真寺坐夏。讫至七月二十日,暂入城中,向资圣寺停。至八月一日,天降大雨,直至五日不绝,米麦踊贵,车马不通。百姓迫惶,莫知生计。其僧至五夜,忘寝与食,平晓严持香炉,遂入佛堂,方欲启请,念诵般若,以止于雨。三五众僧下堂来见,语其僧曰:“阿师欲作何物?”答曰:“欲念诵止雨。”僧等咸曰:“可由你止得?几许漫作?”其僧答言:“此亦难信之事,以两贯敌一贯,共阿师倍赌。”一一限时,不劳到暗,其僧等言:“容你到暗得止,我请输你一贯。”清虚报言:“诵满十遍,且得雨止。诵十五遍,即遣云高。至二十遍,即遣日出。至二十五遍,四边云散。至三十遍,除云总尽。”僧等闻出此言,即擎其僧衣被将去,“伊既出此矫言,前身负我众物遣伊,故出此语,亦不能自知。”其僧即入道场,诵金刚般若。恰至十遍,雨即得止。至十五遍,云高。至二十遍,日出。其僧等见此稍异,咸亦惊骇。至二十五遍,四面之云,一时散尽。僧众失声齐叫。至三十遍,除云总尽。僧等一时起至,欲缚其僧,报云:“你非是娑竭龙王,晴亦由你,雨亦由你。”其中有解事者,嗔诃始休。嗟乎!般若威神,非言能述。下士闻道,必大笑之。去长安三年十月内,驾幸□□。至十一月末,清虚向众香寺停。从十月□□□□月无雪,众香僧众,请清虚祈雪。其僧即入道场,一心念诵金刚般若,限三日内雪足,诵满三日,天降大雪一日一夜,远近咸足,亦般若之灵验也。

长安四年十一月内,本平公奏清虚,为大圣天后患风,入内念诵二七日。卢问:“阿师是住寺僧?为客僧?”遂对云:“是住寺僧。”公主及宫人语其僧言:“阿师诳卢,大合有罪,且放阿师出去。”其僧自恨薄业,厕对圣人,即入道场,乞一境界,唯诵金刚般若经,一日一夜,梦见两僧向众香寺禅院,问主人曰:“清虚师身名不知立未?祠部僧稽安名以否?”主人报言:“欲似尚未。”其僧语清虚曰:“日西为阿师安名。”及至神龙三年十月内,驾幸长安。十二月并无雨雪,齐州三藏及阳俊阇梨,奏其僧入内念诵经二七日,应天皇帝,即遣清虚,任选寺而住。所云日西者,盖属圣上西归也。般若神力,无愿不果。

去神龙元年,左补阙赵延喜,奏清虚入内祈雨。入经三宿,被一供奉僧诳其僧□:“□城殿上,好安道场处。”其僧不解,遂即进□□□,六僧放阿师出外,祈请即出。向望春宫南山中,有□弥勒阁,于彼祈雨。一入道场,云合还散。至三日内,□觉疲极。乃向涧底取水洗面,因卧眼合,见一给□□□把杖打其僧头:“阿师故向此间,因何卧地?努力强□。”其僧即起,还向阁下,尽心诵经,及至日西,四面云合。不逾念顷,遂即大雨,直至明朝,雨便普足。

阆州阆中县丞吕文展,常诵金刚般若,三万余遍,灵验若神。六七年前,一牙无故自落,至诚发愿,牙即渐渐而生,今始长一半许。开元年五年正月二日,又牙无故自落,依前发愿,牙遂更生。老而牙生,盖亦神助。

去开元三年,盛夏亢旱,草木燋黄。剌史刘瑗,令其精心诵金刚般若经一遍,未终,流泽滂沾,远近皆足,年谷以登。其年春季,镴雨妨损蚕麦,别驾韦岳子,亦令文展诵经,应时晴朗也。

开元四年七月,当州亢旱,长史刘孝忠,又令祈雨。从午时至申,细雨微降,及至初夜,天遂晴朗。即于庭前,至心发愿,念诵般若一遍未终,雨遂普沾,高下俱足。

开元五年正月二十□日,属以阴雨。剌史刘瑗,以明日既是甲子,若雨不□□(编者注:疑是“止又”)恐经寺亢旱,遂令文展念诵般若,至心祈晴。启□□经,应时雨霁,至甲子日,天甚晴朗。般若之力,其应若□。

赞曰:道元一法,迹有三身。其化逾远,其德弥真。忘心而圣,不念而神。惟诚惟恳,应感斯臻。 

(排版 王建新)

金刚经• 感应集• 持诵金刚经灵验功德记

昔梁时,招提寺僧琰师,初作沙弥。时有相师,语琰曰:“师子虽大聪明智慧,无那相王短命,如何?”琰闻此语,遂请大德,共详其福,修何功德,更得延年。大德云:“佛教圣言,依法受持金刚般若,功德最大,必得延年。”琰时奉命,遂即入山受持般若经。六年出来,更见前相师。云:“法师比来修何功德?长寿殊相顿能如此!”琰便具说:“前者被相寿短命,遂以入山,受持金刚般若,更无余业。”师曰:“不可思议。”因玆功德,遂为大德。法师年过百岁,方始受终。

梁时,开善寺僧藏师,讲说知名。时有胤师,而胤之善能占相。过见谓曰:“藏师,须聪明为讲说。信手依经藏中选取一卷,拟长寿。”持乃得金刚般若,藏在房诵持,三年不出。后见胤之,喜而言曰:“师有何法改容貌?弟子所相无验。”藏云:“檀越相大有验,是时度厄难,为得受持金刚般若经力如此。”胤之言曰:“大不可思议功德果报,今得相百年余岁。”果如所说记。

隋时,有婆罗僧藏法师,能持金刚经禁咒,断除一切诸恶。有小僧就学成咒法,数年堪伏之耶。来诣江畔,见有一胡神之庙宫庭,即于此中坐心宿诵禁咒,其犯遂殡。藏闻弟子身死,忿恨自来到神庙,亦于庙坐诵咒,因即致死。于时同寺有一僧,每恒受持金刚般若经,闻藏师师徒并为神打死,遂来神所,亦于庙坐诵般若经。至夜来闻有风声,极大迅速;须臾见一物,其形怀异,壮丽奇特,可畏倍常,种种形容,眼光似电。师坐正念诵金刚经不息,亦无恐惧。神来至前,摄诸威势,右膝著地,合掌恭敬,听诵经讫。师问神:“檀越是何神祇?初来猛迅,后乃寂然不动。”神即答曰:“弟子是此宫庭胡神,为性刚强戾。见师习大乘经典,不可思议,是以伏听。”“檀越既能如此信敬,前者二僧诵咒,何缘打杀?”神言:“彼二僧者,不能持大乘经典;见弟子来,逆头骂詈,口诵恶语咒术。弟子不伏,此二僧见弟子形貌,并自怕死,亦非弟子故违杀害。”侧近之人,知师入其神庙止宿,恐同前者二僧被打杀。至旦诸人共相率往神所看迎,乃见平安。问师因缘,所有事意具答诸人,诸人因此发心受持金刚般若经者不少。

开皇十一年,太府寺丞赵文昌身死,唯一上愿,家人不敢即敛。然昌遂至阎罗王,问昌曰:“从生已来,作何福业?”昌曰:“更无余功德,唯常诵持金刚般若经。”王闻合掌,恭敬赞言:“善哉!受持金刚般若,功德最大不可思议。”即语执人曰:“汝更勘案,勿错将来不?”其人实错将来,不闻。即语昌曰:“可向经藏中取金刚般若经来。”令一人引昌,西南下至经藏。所见大舍数十余间,甚精丽,其中经满,并金轴宝帙广严,妙好华饰,不复可言。昌乃一心闭目云:“大德最为弟子一经。”昌怕惧此非般若,求其使人请换,不肯。昌即开看,乃是金刚般若。将至王所,令执人在西,昌在东立,诵金刚般若经一遍,并得通利。王即放还,约束昌受持此经,实莫废忘。仍令一人引昌,送出门,便见周武帝禁在门东房内,唤言:“汝是我国人也,暂来至此,须共语。”昌即便见武帝,再拜。武帝曰:“汝识我以不?”昌言:“臣昔曾任伏事卫陛下。”武帝喜云:“卿乃是我故旧也。汝可还家,为我向今帝论说,道我诸罪并了,唯有灭佛法事未了。当时为卫元嵩谗言,不得久禁在此,未知了其!卫元嵩是三界外人,非阎罗王所管摄,为此不能追得。汝还家为我从今帝乞少许功德,救拔苦难,始敢望了。”昌还家更得苏活,已经五日,其患渐损,具以此事奏闻。文帝知,即为出鐣国内诸寺师僧,为周武帝三日持斋行道,转诵金刚般若经,亦录入史记。

遂州有一人,贞观元年死经三日得活。说言:初死之时被人遮逐,同伴数人至阎罗王所。中有一僧,王见先唤:“师来,一生已来,修何功德?”师答言:“唯诵金刚般若波罗蜜经。”王闻即起,合掌赞言:“善哉!既是受持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当得升天,何因错将来至此!”王言未讫,即见天衣下来,引师上天去也。王乃覆坐,次问遂州人:“汝等从昔已来作何福报?”云:“一生已来,所诵经典,好习庾信文章,诸子集录,近来学诵金刚般若经,犹自未得。”王曰:“大罪人汝见识不?”报云:“虽读庾信文章,实不识面。”王即遣示苦人。乃见大龟,一身数头,人言此是庚信。龟去少时,王言:“此人学诵金刚般若,且令放出。”来见一人云:“我是庚信,生存之日,好引诸经,用作文章,或生诽谤,毁呰经文,今受大罪报,向见龟刑。”是以苏活,说此因缘。众人伤悲,悉知是实。其遂州人土地,多是移人,猎生害命充食。当时知见共相识,断除杀害因,得发心悉共受持金刚般若经,信受供人恭敬。

渭州畦彦通,一生已来,常诵金刚般若。先于李蜜下任武牢县令,为贼破城,求觅欲杀。彦通怕急,即逾城东下投涧取死。其涧深峻百丈有余,从空而下,如人扶接不觉到底。乃于盘石安然端坐,良久而起,都无损伤。彦通自感喜惧非常,叹息不已。从已来自知大德金刚般若威力,委知经力极大不可思议功德。加心信敬,精勤受持,不敢轻慢,常获果报,得福无量。

鄜州宝室寺僧法藏,戒行精淳,为性质直。隋开皇十三年,于洛交县蒌川城造一所僧房,二十余间,佛堂三口,并架砖瓦,严丽彩饰精茅。丈六素像,总有部部别各有十一事,等身观世音石像一躯,千屏风像等。至大业年得寺千。时舍像并令移就州墎,伽蓝安置,破坏补缺,并得成就。更造一切经,写得八百余卷。别造长张,于京城月爱寺,令人抄写,并檀香为轴,庄严妙好。藏至武德二年四月淬患,经二旬,乃见一人青衣在高阁上,手把一卷经告言:“法师藏作一生已来,所造功德,悉皆妙好。唯有少互用三宝物,得罪末除。我手中者,金刚般若,最为第一大乘经典,汝自造一卷,所有诸罪,悉得除灭。”藏闻此教,应声答言:“若得病差,即发决定心,造百部般若。弟子自省,一生已来,虽修功德,实未写金刚般若。诸佛菩萨,今见学悟,必不懈怠。弟子唯有三衣瓶钵,偏袒右肩时,尽将付嘱大德弟子亲知,用造金刚般若。”三五日能起,依愿即造婆伽娑舍卫国中,第一部写讫,并散付诸人,流传读诵。深知金刚般若大乘经典威力最大,不可思议。奇情有缘,递相劝率持金刚般若经者,见获果报,功德无量。

隋朝有一僧灵寂,有两个弟子。僧主忽一日唤此弟子等向前:“我闻五台山中有大文殊师利,每有人礼谒者,现其相貌接引苍生。我等三人往彼礼谒,岂不善!”意将两头驴,一驮生绢二百疋,遣弟子等驱,一头僧自乘骑,便即进发。其僧生一年,唯持金刚般若经,更无别业。当所之时,柴个箧中只将此经卷去。行经数月,因歇息草泽中放驴畜,僧即于一树下,歇息铺之毡睡著。其弟子二人平章,我等拟杀和尚,各取绢一百疋,取驴一头,入京游纵,岂不是一生乐矣。兴心既了,一个弟子把刀一口,当腰即斫。已下三刀,至于血下;第四刀便乃各著空中,取刀不得平,亦不离刀上。如两食顷,其和尚睡觉。见此弟子,跪膝两手扶刀,默然无对。僧乃问:“汝等何生恶意?”其弟子双跪向前,具陈本意。和尚亦可为果过,便即索筒取经,拟读其经。腰间有三个刀痕,并被斫断,直至经轴。僧人腰间令人看时,为有三道赤色三笙,数重衣裳,亦不得透过破损,岂非金刚般若经神力致也。

昔长安温国寺僧灵幽忽死,经七日,见平等王。王问和尚曰:“在生有何经业?”灵幽答曰:“持金刚经。”王遂合掌请念,须臾念竟。王又问和尚曰:“虽诵得此经,少一偈者何?”灵幽答王曰:“小师只依本念,不知缺何偈?”王曰:“和尚寿命已尽,更放十年活。此经在濠州城西石碑上,自有真本,令天下传。”其僧劫活,具说事由矣。

汉州孔目典陈昭,死经两日,再苏,具说云:初到冥间,判官问:“汝为刘尚书事,杀牛四十七头,昭何故取他牛一头?”昭讳未取。须臾有一人出来,称甲送牛头。使昭即知讳不得,遂咨判官,如何得免此罪?判官问曰:“在生有何功德?”昭答曰:“常持金刚经。”语未了,其经从空而至。便得放归,一十八年活矣。

苟居士乐善,专诵持金刚经。乃发心于新繁县西北村中,以笔书空,为天写金刚经。其处每有雨下不湿,初不知,村人在彼放牛,复于彼处避雨。后有一胡僧,从此过见,乃告村人曰:“此是经坛,空中有经。”斋日有化宝,盖往往出现尔。此坛者县城西北三十里,至今见在。

昔王陀一生杀害无数,乃发心专持金刚经一万遍。诵得五千遍。忽于一日午时,见数十鬼向前来曰:“王有牒追汝,汝且莫持经。”陀即告念,使鬼从后;更有鬼使走马而来,告谕鬼曰:“王鐣持经人且放。”王陀遂即免死,寿至九十八终矣。

昔王绰为天水郡司法。薛举作乱杀兵士,次至王绰,刀乃寸折。又使力士宋罗持刀斩之,刀亦寸折。薛举怪曰:“汝有何法?”王绰答曰:“幼年持金刚经,应是经力。”薛举遂放王绰。绰怕惧入一厕中藏,念此经,厕中有光见,贼众寻光至厕,见人问曰:“是谁?”厕人答曰:“被刀刑不死者王绰。”贼曰:“汝不须藏,诸军尽知。”促往归家。从此得免此难。

昔有朱士衡,为性监恶,不敬三宝。为梁国左仆射,其妻常乐善,专持金刚经。其夫不在,正持金刚经次,其夫从外而归见,乃于妻手中夺得经卷,抛入火中;及至火灭,经亦不损。遂夫妻二人封收经卷,于佛前忏悔。

昔崔善冲为携州判官,遇反叛次,刺史被杀。善冲领二十余人,全弓剑走投昆明城。至夜,不知路处,善冲告兵士曰:“至心念佛。”冲自念金刚经。信马前行,忽见一火炬前引而行。行至数里,火灭无明,遂得达昆明城,皆是经力者也。

昔唐晏者,梓州凄县吏人也。常持金刚经,缘为事不谨,回被官中,行至遂州路,本县使人捕捉。晏空中闻有人声曰:“唐晏!汝急急去。”晏遂举头,见有一胡僧。晏即映树至心念经,捕者数十人对面不见,即免此难。

魏煦者秦人也。常持金刚经,冥使三度追不得,王鐣使来报且放汝。

李延者南阳郡人也。为德州县尉,一生持金刚经。每到持经时,有神光现。

昔窦氏夜患头痛,令婢厨中取火,言无。忽见阶前有一炬火,遂上阶来,如昼日,夫人头痛便愈。莫不精心已,此皆是常持金刚经力也。

更有持金刚经得验者挍多,文繁不具多载者也。

以此前件验之,假令有人将三千大千世界七宝持用布施者,不如流传此经功德最胜。若有人书写金刚经,受持读诵,亦令余人书写流布,譬如一灯燃百千万灯,幽冥皆照,明终不绝。若能抄写此文榜于寺壁上者,功德无量无边,不可思议。

开元皇帝赞金刚经功德

金刚一卷重须弥  所以我皇偏受持

八万法门皆了达  惠眼他心逾得知

比日谈歌是旧曲  听取金刚般若词

开元皇帝亲自注  至心顶礼莫生疑

此经能除一切苦  发心天眼预观知

莫被无明六贼引  昏昏中日执愚痴

世尊涅槃无量劫  过去百亿阿僧祇

国王大臣传圣教  我皇敬信世间希

每月十斋断宰杀  广修善业度僧尼

胎生卵生勤念佛  勇猛精进大慈悲

厌见宫中五欲乐  了知身相是虚危

一国帝主犹觉悟  何况凡俗不思惟

昔日提娑是国主  为求妙法舍嫔妃

苦行精勤大乘教  身为奴仆何斯仕

今帝圣明超万国  举心动念预观知

文武圣威遍天下  万姓安宁定四夷

自注金刚深妙义  蠢动含灵皆受持

护法神专善常应  诸天赞叹不随宜

白象驰来敬寿寺  宝车幡盖数重围

明僧手执香花引  仙人驾鹤满空飞

八难回生极乐国  五浊翻成七宝池

开元永定恒沙劫  摩王外道总降依

万岁千秋传圣教  犹如劫不拂天衣

 只众生多有福   得逢诸佛重器时

 金妙理实难诠   一切经中我总悬

佛布黄金遍地满  拟买祇陀太子园

八部鬼神随从佛  雁塔龙宫满化天

祇树引枝承鸟语  下有金砂洗足泉

食事持钵舍卫国  广引众生作福田

世尊尔时无我相  须菩提瞻仰受斯言

四果六通为上品  龙宫受乐是生天

转轮圣王处仙位  神武皇帝亦如然

又说昔为歌利王  割截身肉得生天

尸毗舍身救鸠鸽  阿罗汉身过及三千

阎浮众生恋火宅  我皇引出遣生天

一切有情如赤子  但是百姓悉皆怜

既得阿耨多罗果  又共诸佛结因缘

百劫千生不退转  功德无量亦无边

非但如影诸寺观  十力世界亦如然

总是金刚深妙义  弟子岂敢谩虚传

(排版 王建新)

金刚经• 经注集•金刚般若经疏论纂要

京大兴福寺沙门宗密述

长水沙门子璇治定

镜心本净像色元空。梦识无初物境成有。由是惑业袭习报应纶轮。尘沙劫波莫之遏绝。故我满净觉者。现相人中先说生灭因缘。令悟苦集灭道。既除我执未达法空。欲尽病根方谈般若。心境齐泯即是真心。垢净双亡一切清净。三千瑞焕十六会。彰今之所传即第九分。句偈隐略旨趣深微。慧彻三空檀含万行。住一十八处密示阶差。断二十七疑潜通血脉。不先遣遣曷契如如。故虽策修始终无相。由斯教理皆密行果俱玄。致使口讽牛毛心通麟角。或配入名相著事乖宗。或但云一真望源迷泒。其余胸谈臆注不足论矣。河沙珍宝三时身命喻所不及。岂徒然哉。且天亲无著师补处尊。后学何疑或添或弃。故今所述不攻异端。疏是论文。乳非城内纂要名意及经题目。次下即释无烦预云

稽首牟尼大觉尊  能开般若三空句

发起流通诸上士  冥资所述契群机

将释此经。未入文前悬叙义门。略开四段。第一辩教起因缘。第二明经宗体。第三分别处会。第四释通文义。初中二。初总论诸教。谓酬因酬请显理度生也。若据佛本意。则唯为一大事因缘故出现于世。欲令众生开佛知见等。后别显此经五。一为对治我法二执故。由此二执起烦恼所知二障。由烦恼障障心心不解脱。造业受生轮转五道。由所知障障慧慧不解脱。不了自心。不达诸法性相纵出三界亦滞二乘。不得成佛故名障也。二执若除二障随断。为除二执故说此经。二为遮断种现二疑故。遮未起种子之疑。断现起现行之疑。即经中答所问已。便蹑迹节节断疑。乃至经终二十七段。三为转灭轻重二业故。转重业令轻受。灭轻业令不受。因为显示福慧二因故。佛成正觉未说般若之前。众生由无妙慧。施等住相皆成有漏或滞二乘。故谈般若显示妙慧。为法身因。五度为应身因。若无般若。则施等五非波罗蜜。不名佛因。故须福慧二严方成两足尊矣。五为发明真应二果故。未闻般若之前。但言色相是佛。不知应化唯真之影。不如实见真身应身。故此发明二果。令知由前二因证得。第二明经宗体二。初宗。统论佛教因缘为宗。别显此经。则实相般若观照般若不一不二。以为其宗。以即理之智观照诸相故。如金刚能断一切。即智之理是为实相故。如金刚坚牢难坏。万行之中一一不得昧此。是故合之以为经宗二体。文字般若即是经体。文字即含声名句文。文字性空即是般若。无别文字之体故。皆含摄理无不尽统为教体。第三分别处会二。初总明。佛说大部处会六百卷文。四处十六会说。一王舍城鹫峰山七会。山中四会。山顶三会。二给孤独园七会。三他化天宫摩尼宝藏殿一会。四王舍城竹林园白鹭池侧一会。此经则第二处第九会。第五百七十七卷。后别明传译。此卷时主前后六译。一后秦罗什。二后魏菩提流支。三陈朝真谛。四隋朝笈多。五唐初玄奘。六大周义净。上六人皆三藏。今所传者即罗什。弘始四年于长安草堂寺所译。天竺有无著菩萨。入日光定上升兜率。亲诣弥勒禀受八十行偈。又将此偈转授天亲。天亲作长行解释成三卷。论约断疑执以释。无著又造两卷论。约显行位以释。今科经唯约天亲释义。即兼无著。亦傍求余论。采集诸疏题云纂要。其在兹焉。第四释通文义二。初解题目

金刚般若波罗蜜经 金刚者。梵云跋折罗。力士所执之杵是此宝也。金中最刚故名金刚。帝释有之。薄福者难见。极坚极利喻般若焉。无物可能坏之。而能碎坏万物。涅槃经云。譬如金刚无能坏者。而能碎坏一切诸物。无著云。金刚难坏。又云。金刚能断又云。金刚者细牢故。细者智因故。牢者不可坏故。皆以坚喻般若体。利喻般若用。又真谛记说六种金刚。一青色能消灾厄。喻般若能除业障。二黄色随人所须。喻无漏功德。三赤色对日出火。慧对本觉出无生智火。四白色能清浊水。般若能清疑浊。五空色令人空中行坐。慧破法执住真空理。六碧色能消诸毒。慧除三毒。傍兼可矣。非坚利之本喻。般若正翻云慧。即照五蕴空相应本觉之慧是也。若约学者从浅至深言之。则摄闻思修三慧总为般若。故无著云。能断者。般若波罗蜜中闻思修所断。如金刚断处而断故。又云。细者智因故者。智因即慧也。依智度论。因位名般若果位名智。则闻思修皆名为细。细妙之慧佛智之因矣。般若能断故在因位。佛果无断转受智名。若依大品经。若字通智慧二义。故智与慧名义少殊体性无别。波罗蜜者。此云彼岸到。应云到彼岸。谓离生死此岸。度烦恼中流。到涅槃彼岸涅槃此云圆寂亦云灭度。一切众生即寂灭相。不复更灭。但以迷倒妄见生死。名在此岸。若悟生死本空。元来圆寂名到彼岸。若兼般若回文。应云到彼岸慧经者梵音修多罗。义翻为契经。契者诠表义理契合人心。即契理契机也。经者。佛地论云。能贯能摄故名为经。以佛圣教贯穿所应说义摄持所化生故。后释经文准常三分。初序分。二正宗分。三流通分。初文二。初证信序二发起序○今初证信序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 释此分三。一明建立之因。则佛临灭度。阿难请问四事。佛一一答。我灭度后。一依四念处住。二以戒为师。三默摈恶性比丘。四一切经初。皆云如是我闻一时佛在某处与某众若干等。二明建立之意。意有三焉。一断疑故。谓结集时阿难升座。欲宣佛法。感得自身相好如佛。众起三疑。一疑佛重起说法。二疑他方佛来。三疑阿难成佛。故说此言三疑顿断。二息诤故。若不推从佛闻。言自制作则诤论起。三异邪故。不同外道经初云阿忧等。三正释文义。具六成就。谓信闻时主处众。六缘不具教则不兴。必须具六故云成就。一信若兼我闻合释。则指法之辞也。如是之法我从佛闻。单释如是者。智度论云。信成就也。佛法大海信为能入智为能度。信者言是事如是。不信者言是事不如是。又圣人说法但为显如。唯如为是故称如是。又有无不二为如如。非有无为是。二闻我即阿难五蕴假者。闻谓耳根发识。废别从总故云我闻。阿难所不闻二十年前之经。有云如来重说。有云得深三昧总领。若推本而言。即阿难是大权菩萨。何法不通三时师资合会说听究竟。故言一时。诸方时分延促不同。故但言一。又说法领法之时。心境泯理智融。凡圣如始本会。此诸二法皆一之时。四主。具云佛陀。此云觉者。起信云。所言觉义者。谓心体离念。离念相者等虚空界。即是如来平等法身。则以无念名之为佛。然觉有三义。一自觉。觉知自心本无生灭。二觉他。觉一切法无不是如。三觉满二觉理圆称之为满。故知有念则不名觉。起信云。一切众生不名为觉。以无始来念念相续未曾离念。又云。若有众生能观无念者。则为向佛智故。五处。舍卫此云闻物。谓具足欲尘财宝多闻解脱等。远闻诸国故。义净译云名称大城。祇树等者。即祇陀太子所施之树。给孤长者所买之园。祇陀此云战胜。波斯匿王太子也。生时王与外国战胜。因以为名。梵语须达此云善施。给孤独即是善施也。又亦常行施故。西国呼寺。为僧伽蓝此云众园。六众。与者。并也。及也。大者名高德著。比丘梵语此含三义。故存梵不译。一怖魔。二乞士。三净戒。众者理和事和。千二百五十者。佛初成道度憍陈如等五人。次度迦叶三兄弟。兼徒总一千。次度舍利弗目莲。各兼徒一百。次度耶舍长者子等五十人。经举大数故减五人。此常随众故偏列数。非无余众未隐显耳。俱者一时一处。二发起序者。谓乞食威仪离于邪命是为持戒。戒能资定定能发慧。故以戒定发起般若正宗△文二初戒

尔时世尊食时著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已还至本处 分七节释。一化主。成实论说具上九号。为物钦重故曰世尊。天上人间共所尊故。二化时。食时辰时。当日初分求乞易得。不恼自他。乞已归园正当巳时。如常斋法。三化仪。著僧伽梨衣。持四天王所献钵。四化处。园在城东南五六里。自外之内为入。处广人多曰大。五化事。佛为欲显头陀功德。令放逸者惭愧。以同事摄故自乞食。璎珞女经说。化佛身如全段金刚。无生熟二藏。今所乞者利益他故。故净名云。为不食故应受彼食。六化等。一由内证平等理。外不见贫富相。二心离贪慢慈。无偏利。三表威德。不惧恶象沽酒淫女等家。四息凡夫猜嫌。五破二乘分别。七化终。然已字义属下句文连上句。饭食字义属上句文连下句。若广其文。令当句中备者。应云次第乞已还至本处饭食饭食讫收衣钵。佛若不食他福不满。宝云经说。随所乞得分为四分。一拟与同梵行。二拟施贫病乞人。三水陆众生。四自食。十二头陀经唯说三分除梵行。二定

饭食讫收衣钵。洗足已敷座而坐 分三节释。一并资缘。将欲入定须息攀缘。衣钵不收心有劳虑。故佛示现为后轨也。即收大衣著七条。二净身业。阿含经说。佛行离地四指莲华承足。今示现洗者。顺世表法为后轨也。三正入定。敷座坐禅者。由身端故。心离沉掉故。魏译云。如常敷座结加趺坐。端身而住正念不动。唐译云。端身正愿住对面念。无著云。显示唯寂者。于此能觉能说故。然大圣现迹必有所表。表本觉之佛在五蕴之都。觉魔军本空名为战胜。照心识具德即是给孤。求法养神名乞士众。觉心既发宁弃尘劳。将欲遍观遂入识藏心心数法。次第思惟即妄而真。皆得法喜。法喜无体融合觉心。思惟假缘亡缘可符真性。观照是迹拂迹返本还源。返本还源法空心寂。心寂真体般若朗然。欲谈般若正宗如是示现发起。资圣云。夫身有二。一伪二真。五蕴伪体假衣食以生育。法身无相因般若以照成。群生保伪遗真。诸佛养真弃伪。群生既迷真而取伪。我乃假伪迹而引真。故托乞食之缘。将施法喜之化。故涅槃经云。汝诸比丘虽行乞食。初未曾乞大乘法食。第二正宗分。二门分别。初约无著七种义句以悬判。后依天亲问答断疑以科释。初中七义句者。一种性不断。谓护念付嘱。二发起行相。谓由请赞许。三行所住处。谓十八住。从佛正说直至经终。是无相行所住处矣。四对治。谓一一住处。皆具邪行共见正行二种对治。五不失。谓由对治离增减二边。不失中道。六地位。谓由不失中道。成贤圣位。信行地净心地如来地。七立名。谓由前六智慧坚利位地阔狭。故名金刚。后四但约第三句中十八住说。无别经文。十八住处者。一发心住。经云。应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等。二波罗蜜相应行住。不住色布施等。三欲得色身住。可以身相等。四欲得法身住。法身有二。一言说法身。颇有众生等因言显理故。二证得法身。复有二。一智相。如来得阿耨等。二福相若人满三千等。五于修道得胜中无慢住。须陀洹等。从此至十六住。如次对治十二种障。意明欲求色身法身须离是障。障尽故入十七证道住。今当对治第一慢障。六不离佛世时住。昔在然灯等离第二少闻障。不离佛世则具多闻。七愿净佛土住。菩萨庄严佛土不等。离小攀缘作念修道障。缘形相土则小。无缘则大契法界故。八成熟众生住。人身如须弥等。离舍众生障。若见大小不能济物。九远离随顺外论散乱住。如恒河中所有沙等。离乐随外论散乱障。恒沙宝施不及持经。如何外学不修正法。十色及众生身抟取中观破相应行住。三千世界所有微尘等。离破影像相中无巧便障。既离散乱与定相应。以细末不念二种方便。破粗至细泯细至空。则除影像之相想。十一供养给侍如来住。可以三十二相见如来不等。离福资粮不具障。不以相见常见法身。名为给侍福无边矣。十二远离利养及疲乏热恼。故不起精进及退失住。恒河沙身命布施等。离乐味懈怠利养障。恒沙命施犹劣受持。岂为一身耽著利养。身疲心恼而懈怠耶。十三忍苦住。忍波罗蜜割截身等。离不能忍苦障。无我等相累苦能忍。十四离寂静味住。当来之世若有人能于此经受持读诵等。离智资粮不具障。日三时舍身。一一沙数不及信经。如何唯专禅定耽寂静味。阙于智慧而不持说。十五于证道时远离喜动住。云何住降等。离十一不自摄障。我能住降心生喜动。动则不能自摄。十六求佛教受住。于然灯佛所有法得菩提不等。离十二无教授障。欲入初地须佛教授。故约遇佛得无所得。而证道矣。十七证道住。人身长大等。摄种性智证遍行真如成法报身故长大矣。十八上求佛地住。于中复有六种具足一国土净具足。我当庄严佛土等。此教二地已上诸大菩萨。二无上见智净具足。有肉眼不等。此下皆唯佛果故云无上。无上之言贯通下四三福自在具足。若人满三千界七宝等。四身具足。佛可以具足色身等。五语具足。汝勿谓如来说法等。六心具足。佛得阿耨菩提为无所得耶。乃至应作如是观。又十八住略为八种。亦得满足。一摄住处。二波罗蜜净住处。一二次配。三欲住处摄三及四。四离障碍住处。即前十二障也。从五至十六。五净心住处。六究竟住处。上二次配十七十八。七广大住处。八甚深住处。上二各摄十八住处。一一住中皆深皆广。十八住文配位地者。第一十住。第二十行中前六。三第七行。四后三行。五至十四如次配十回向。十五暖顶。十六忍世第一。十七初地十八从二地乃至佛地。第二依天亲问答断疑以科释。总分四段△初善现申请。二初整仪赞佛

时长老须菩提。在大众中即从座起。偏袒右肩右膝著地。合掌恭敬而白佛言。希有世尊。如来善护念诸菩萨。善付嘱诸菩萨 长老者。德长年老。唐译云具寿。寿即是命。魏译云慧命。以慧为命。须菩提有三义译。谓善吉善现空生。生时室空。解空之善瑞现矣。相师占云。唯善唯吉。从座起下。皆整理威仪修敬之相。希有者。世所无故。如来者。从如而来。论云善护念者。依根熟菩萨说。谓与智慧力令成就佛法。与教化力令摄受众生。善付嘱者。依根未熟菩萨说。惧其退失。付授智者。付者将小付大。嘱者嘱大化小。菩提萨埵。此云觉有情。三释。一约境所求所度。二约心有觉悟之智。余情虑之识。三约能所。所求能求三皆如次配觉及有情。二正发问端

世尊善男子善女人。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应云何住。云何降伏其心 典分二。初释当机。华严云。忘失菩提心修诸善业。魔所摄持。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此云无上正遍正觉。谓正智遍智觉知真俗不偏不邪。二释正问。魏译云。应云何住。云何修行。云何降伏其心。意云若人发菩提心已。住何境界修何行业。妄心若起云何降伏。故佛令安住四心修六度行。于中降心不令著相。秦译略修行者意云。住道降心即是修行。谓四心六度皆名住修降伏故。无著云。住谓欲愿。修行谓相应等持。降伏谓彼心若散制令还住。又十八住中。一一皆以住修降伏释之。故知义虽有三而行是一○二如来赞许

佛言善哉善哉。须菩提如汝所说。如来善护念诸菩萨。善付嘱诸菩萨。汝今谛听当为汝说。善男子善女人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应如是住如是降伏其心 曲分三。一印赞所赞。重言善哉赞美之极。护付能令佛种不断。是事必然。故印赞言如汝所说○二敕听许说。无以生灭心行听实相法。智论偈云。听者端视如渴饮一心入于语义中。踊跃闻法心悲喜。如是之人可为说。三标劝将陈。我当为汝如是如是委细而说。三善现伫闻

唯然世尊愿乐欲闻 唯者顺从之辞。礼对曰唯。野对曰阿。十地经云。如渴思冷水。如饥思美食。如病思良药。如众蜂依蜜。我等亦如是。愿闻甘露法△四如来正说二。一正答所问二。初举总标别以牒问

佛告须菩提。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降伏其心 此以降伏为总。住修为别也。谓住修之中皆有降伏。经意在此故唯标降伏有科。此所标云。举后摄初者。乃令经文极不稳畅。理例颠倒自古言教秪有以初摄后。未闻以后摄初。况详经文无别答降伏之处。则知降伏在住修中。皆令离相是答。降伏问也不别答者。此经宗于离相。离相正是降心。本意欲明降心。须约住修而显。住修降心本不相离故。无著十八住。皆有住修降心。△二约别显总以答问二。一答安住降心问四初广大心

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 文二。初句标三界普度故。若卵下二列三。一受生差别。天狱化生鬼通胎化人畜各四。诸余微细水陆地空。不可具分品类。卵劣在初者二释。一约境。具缘多者为首。二约心从本至末为次。二依止差别。有色四禅无色四空。三境界差别。功德施云。有想则空识二处。无想则无所有处。非等则有顶○○二第一心

我皆令入无余涅槃。而灭度之 即无住处涅槃。不共二乘故云第一。无著云。何故愿此不可得义生所摄故。又云。卵湿无想有顶则不能。云何普入。有三因缘。一难处生者待时故。二非难处生未成熟者。成熟之故。三已成熟者解脱之。故○○三常心

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 一性空故。二同体故。论云。自身灭度无异众生。三本寂故。四无念故。五法界故。四不倒心

何以故。须菩提。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 论云。远离依止身见众生等相故。无著云。已断我见得自行平等相故。信解自他平等。显示降伏心中。摄散时众生想亦不转。如彼尔炎。△二答修行降心问五○初总标

复次须菩提。菩萨于法应无所住行于布施 于法者。统标诸法。应无下正明修行。问菩萨万行何唯说一。答万行不出六度。六度总名布施。故偈云。檀义摄于六。资生无畏法。此中一二三。是名修行住。无著云。若无精进疲倦故不能说法。若无禅定。即贪信敬利养染心。说法。若无智慧便颠倒说。法二别释

所谓。不住色布施。不住声香味触法布施 本论但指三事。谓自身报恩果报。偈云自身及报恩。果报斯不著。护存己不施。防求于异事。三总结

须菩提。菩萨应如是布施。不住于相 前但指三事。今则心境空有微细尽袪故。偈云。远离取相心。论云。不见施物。受者施者。无著云不住相想。有人。将此结文。为答降伏问非也。前标次释次结。皆云无住。都是修行中降伏之义。何忽偏判配结之文为答别问○四显益

何以故。若菩萨不住相布施。其福德不可思量。须菩提。于意云何。东方虚空可思量不。不也世尊。须菩提。南西北方四维上下虚空可思量不。不也世尊。须菩提。菩萨无住相布施福德。亦复如是不可思量 初句征者。论云。若离施等相想。云何成就施福。若菩萨下释。于中三。初法说。为疑无福。不可思以断之。东方下喻说可知。菩萨无住相下法合。虚空者无者。云犹如虚空。有三因缘。一遍一切处。谓住不住相中福生故。二宽广高大殊胜故。三无尽究竟不穷故。五结劝

须菩提。菩萨但应如所教住 二蹑迹断疑。论云。自此已下示现断生疑心。于中文分二十七段。一断求佛行施住相疑。疑云。为求佛果行施。即是住所求佛相。云何无住。又不住相为因。岂感色相之果。因果不类故。断之文四。初举疑因以问

须菩提。于意云何。可以身相见如来不 本秪因以相为佛。故对前不住相起疑。佛举疑起之因。问答欲令除断○二防相得以酬

不也。世尊。不可以身相得见如来 遮防疑者。欲以相求令得见佛。故答云。不可以相得见。论云。为防彼相成就得如来身。三释体异有为

何以故。如来所说身相即非身相 相是有为生住异灭。佛体异此故非身相。偈云。三相异体故者。佛体异于有为三相也。住异二相同是现在故合为一。若细分即四。故唯识云。生表此法先非有。灭表此法后是无。异表此法非凝然。住表此法暂有用。四印佛身无相

佛告须菩提。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非但佛身无相但是一切凡圣依正。有为之相尽是虚妄。以从妄念所变现故。妄念本空所变何实。故起信云。一切境界唯依妄念。而有差别若离心念即无一切境界之相。若见诸相等者。遮离色观空也。恐闻相是虚妄。又别求无相佛身。故云相即非相便是如来。不唯佛化身相是如来。所见一切相相皆无相即如来也。故起信云。所言觉义者。谓心体离念。离念相者等虚空界。即是如来平等法身。肇云。行合解通则为见佛。偈云。离彼是如来者。离彼三相是法身如来也。无著则于色身但离遍计。不执色相即真色身。故彼论云。此为显示如来色身。又此当第三欲得色身住处。二断因果俱深无信疑。论云。无住行施因深也。无相见佛果深也。未来恶世必不生。信空说何益。断之文四。初约无信以呈疑

须菩提白佛言。世尊。颇有众生。得闻如是言说章句生实信不 魏云。颇有众生于未来世云云。今略此句者。影在后五百岁也。句诠差别章者解句。实信者。大品云。于一切法不信是信般若。二呵疑词以显信

佛告须菩提。莫作是说。如来灭后后五百岁。有持戒修福者。于此章句能生信心。以此为实 后五百岁者。大集云。初五百岁解脱牢固。第二五百岁禅定牢固。三多闻。四塔寺。五斗诤。皆如初二句例本疑恶世无信故举恶世以断疑。持戒修福者戒定也。以此为实者。正解无倒。无著云。增上戒等三学。显示修行少欲等功德。戒出三涂定出六欲慧出三界。三明能信之所以二。初明历事善友积集信因

当知。是人不于一佛二佛三四五佛而种善根。已于无量千万佛所。种诸善根闻是章句。乃至一念生净信者 无著云。显示集因于多佛所。明久事善友则缘胜也。种诸善根。明久伏三毒则因胜也。二明善友所摄成就信德二。初明摄受得福显福德门

须菩提。如来悉知悉见是诸众生。得如是无量福德 无著云。谓于一切行住所作中知其心。四蕴见其依止色身故。此等显示善友所摄。论云。若不说见。或谓如来以比智知。若不说知。或谓如来以肉眼见。故须二语。得福德者。魏云。生如是福德取如是福德。论云。生者能生因。取者熏修自体果义。无著云。生者福正起时现行。取者即彼灭时摄持种子。此云得者。生取二义不离于得。得之一字生取俱摄。二明摄受所以显智慧门。由无二执故得摄受。△文二。初正明已断粗执

何以故。是诸众生。无复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无法相亦无非法相 初征信者。以何义故。得如来悉知悉见。后释二。一无我执。执取自体为我。计我展转趣于余趣为人。计我盛衰苦乐种种变异相续为众生。计我一报命根不断而住为寿者。二无法执。论云。无法相者。能取所取一切法无。亦无非法相者。无我真空实有。然离二执正是得佛知见。成就净信之本善根福德。却是相兼故。论云。有智慧便足。何故。复说持戒功德。为示现实相差别义故。亦有持戒功德。依信心恭敬能生实相故。不但说般若二因。显未除细执

何以故。是诸众生。若心取相则为著我人众生寿者。若取法相即著我人众生寿者。何以故。若取非法相即著我人众生寿者 若心取下。总明二相总解取法非法。尽名相也。亦是建立取相。则我等相便生立义宗也。若取法下。别明二相。论云。但有无明使无现行粗烦恼。示无我见故。无著云。但取法及非法相转。非我等想。以我等想及依止不转。中有征者。取法但为法相。何故便著我等。释云。取非法亦著我等。何况取法以后释前也。四示中道之玄门

是故。不应取法不应取非法。以是义故。如来常说汝等比丘。知我说法如筏喻者。法尚应舍何况非法 初正结归中后引说。以证筏喻者。假言显义。不应如言执义。不执即为不取。非全弃也。偈云。彼不住随顺于法中证智。论释云。不住者得证智。舍教如到彼岸。随顺者。随顺彼证智之教法。如未到岸。无著云。法尚应舍者。实相生故。何况非法者。理不应故。三断无相。云何得说疑。论云。向说不可以相见佛。佛非有为。云何释迦得阿耨菩提。云何说法。断之文二。初问答断疑四。初举疑因以问

须菩提。于意云何。如来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耶。如来有所说法耶 佛问得不。意显不得故。无著云。显示翻于正觉取故。二顺实理以酬

须菩提言。如我解佛所说义。无有定法名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亦无有定法如来可说 偈云。应化非真佛。亦非说法者。三释无定法之言

何以故。如来所说法。皆不可取不可说。非法非非法 无著云。不可取者。谓正闻时。不可说者。谓正说时。非法者。分别性故。非非法者。法无我理故。论云。彼法非法非非法。依真如义说。非法者。一切法无体相故。非非法者。彼真如无我实相有故。何故。唯言说不言证。有言。说者。即成证义故。若不证者。则不能说。四释无取说之所以

所以者何。一切贤圣皆以无为法而有差别 魏云。一切圣人皆以无为法得名。论意云。圣人但依真如清净得名。非别得法故无取说。而有差别者。论云。真如具足清净分清净。无著云。无为者无分别义故。是故菩萨有学得名。如来无学得名。初无为者。折伏散乱时显了故。后无为者。唯第一义者无上觉故。三乘贤圣皆修证无为。故通说为差别。二校量显胜四。初举劣福以问

须菩提。于意云何。若人满三千大千世界七宝以用布施。是人所得福德宁为多不 俱舍偈云。四大洲日月苏迷卢欲天梵世各一千。名一小千界。此小千千倍。说名一中千。此千倍大千。皆同一成坏。七宝者。金银琉璃珊瑚码瑙赤真珠颇梨二释福多以酬

须菩提言。甚多世尊。何以故。是福德即非福德性。是故如来说福德多 无著云。是福德者标牒。即非者约胜义空。是故者约世俗有。三判经福超过

若复有人。于此经中受持乃至四句偈等。为他人说其福胜彼 偈云。受持法及说。不空于福德。福不趣菩提。二能趣菩提。四句者。但于四句诠义。究竟即成四句偈。如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此最妙也。然但义见四句。持说即趣菩提。文或增减不必唯四。义若阙者则互成谤。四释超过所以二。初正释

何以故。须菩提。一切诸佛及诸佛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法。皆从此经出 诸佛菩提法者。论云。名为法身。于彼法身此二能作了因。一切诸佛者即报化身。论云。于此能为生因。二转释

须菩提。所谓佛法者即非佛法 第一义中。无有佛法从经出也。四断声闻得果是取疑。论云。向说圣人无为法不可取说。云何声闻各取自果。如证而说。断之文四。初入流果

须菩提。于意云何。须陀洹能作是念。我得须陀洹果不。须菩提言。不也世尊。何以故。须陀洹名为入流而无所入。不入色声香味触法是。名须陀洹 须陀洹。此云入流。入圣人流故。亦云预流。预圣人流故。秪由不入六尘名入圣流。不是别有所入故。论云。圣人得果不取一法。不取六尘境界。故名逆流。乃至罗汉不取一法。以是义故。名阿罗汉。然非不取无为自果。但于证时离取我等烦恼。是故无如是心。我能得果。若起如是心我能得果。即为著我等故。知得果是不取义。何得疑云是取。二一来果

须菩提。于意云何。斯陀含能作是念。我得斯陀含果不。须菩提言。不也世尊。何以故。斯陀含名一往来。而实无往来。是名斯陀含 斯陀含。此云一来。断欲界六品修惑。从此命终。一往天上一来人间。便得阿罗汉果。故名一来。而实无来者。已悟无我谁能往来。三不来果

须菩提。于意云何。阿那含能作是念。我得阿那含果不。须菩提言。不也世尊。何以故。阿那含名为不来。而实无不来。是故名阿那含 阿那含。此云不来。亦云不还。断欲界九品修惑尽。命终一往天上。更不还来下界。故云不来。而实无不来义。同前释。四不生果。阿罗汉。此释有三。一无贼。三界见修烦恼尽故。二不生。不受后有故。三应供。应受人天广大供养故。文三。初举所得以问

须菩提。于意云何。阿罗汉能作是念。我得阿罗汉道不 二明无取以答

须菩提言。不也世尊。何以故。实无有法名阿罗汉。世尊。若阿罗汉作是念。我得阿罗汉道。即为著我人众生寿者 三引已证令信。三初明佛先印

世尊。佛说我得无诤三昧。人中最为第一。是第一离欲阿罗汉 无诤者。不恼众生。能令众生不起烦恼。故佛赞之。十弟子中善现第一离欲者。三界烦恼但有贪心尽名为欲。非唯欲界二彰已不取

我不作是念。我是离欲阿罗汉 三却释佛意

世尊。我若作是念。我得阿罗汉道。世尊。则不说须菩提是乐阿兰那行者。以须菩提实无所行。而名须菩提是乐阿兰那行 论云。离二种障。一烦恼障得阿罗汉故离。二三昧障得无诤故离。故无所行。阿兰那者。此云寂静。五断释迦然灯取说疑。论云。释迦昔于然灯佛所受法。彼佛为此佛说法。云何言不可取不可说

佛告须菩提。于意云何。如来昔在然灯佛所。于法有所得不。不也世尊。如来在然灯佛所。于法实无所得 于法实无所得者。然灯佛说。说是语言。释迦所闻唯闻语言。语言非实智证法故。论云。释迦于然灯所。言语所说不取证法。以是义故。显彼证智不可说不可取。六断严土违于不取疑。论云。若法不可取。云何诸菩萨取庄严净土。云何自受法王身。断之文三。初举取相庄严问

须菩提。于意云何。菩萨庄严佛土不 佛意欲明法性真土。故问取形相庄严土不。二释离相庄严答

不也。世尊。何以故。庄严佛土者。即非庄严是名庄严 偈云。智习唯识通。如是取净土。非形第一体。非严庄严意。论释云。诸佛无有庄严国土事。唯真实智慧习识通达故。不可取庄严有二。一形相。二第一义相。非严者无形相故。庄严意者。即是第一庄严。以一切功德成就庄严故。三依净心庄严劝

是故须菩提。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生清净心。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应无所住而生其心 论云。若人分别佛土。是有为形相。而言我成就者。彼住于色等境中。为遮此故。故云应如是生清净心。不应住色等也。而生其心者。则是正智。此是真心。若都无心便同空见。七断受得报身有取疑。疑意如前。断之文二。初问答断疑

须菩提。譬如有人身如须弥山王。于意云何。是身为大不。须菩提言。甚大世尊。何以故。佛说非身是名大身 论云。如须弥山王势力高远故名为大。而不取我是山王。以无分别故。报佛亦如是。以得无上法王体故名大。而不取我是法王。以无分别故。故偈云。如山王无取。受报亦复然。非身名身者。非有漏有为身。是无漏无为身。故偈云。远离于诸漏。及有为法故。论云。若如是即无有物。若如是即名有物。以唯有清净身故。以远离有为法故。以是义故。实有我体。以不依他缘住故。二校量显胜二。一约外财挍量广显经胜二。一校量胜劣三。初约多河以辨沙

须菩提。如恒河中所有沙数。如是沙等恒河。于意云何。是诸恒河沙宁为多不。须菩提言。甚多世尊。但诸恒河尚多无数。何况其沙 恒河者。从阿耨池东面流出。周四十里沙细如[*]。金沙混流。佛多近此说法。故取为喻。二约多沙以彰福

须菩提。我今实言告汝。若有善男子善女人。以七宝满尔所恒沙河数三千大千世界。以用布施。得福多不。须菩提言。甚多世尊 论云。前已说喻何故复说。偈云。说多义差别亦成胜校量。后福过于前故重说胜喻。何故不先说此喻。为渐化众生令信上妙义故。又前未显以何等胜功德能得菩提故。三约多福以显胜

佛告须菩提。若善男子善女人。于此经中乃至受持四句偈等为他人说。而此福德胜前福德 施感生死经趣菩提大意同前。二释胜所以五。一尊处叹人胜三。初明处可敬

复次须菩提。随说是经乃至四句偈等。当知此处一切世间天人阿修罗。皆应供养如佛塔庙 大般若说。天帝不在。诸天若来但见空座。尽皆作礼供养而去。窣堵波。此云高显。塔者边国讹语。庙藐也。于塔中安佛形藐。二显人获益

何况有人尽能受持读诵。须菩提。当知是人成就最上第一希有之法 前四句犹胜。况此尽能受持。故最上等也。三显处有佛

若是经典所在之处。则为有佛。若尊重弟子 经显如来法身依法则有报化。又一切贤圣皆以无为得名。经显无为必有贤圣尊重弟子。二约义释辨名胜

尔时须菩提白佛言。世尊。当何名此经。我等云何奉持。佛告须菩提。是经名为金刚般若波罗蜜。以是名字汝当奉持。所以者何。须菩提。佛说般若波罗蜜。则非般若波罗蜜 佛立经名约能断惑。断惑故胜也。则非般若者。无著云。对治如言执故。三佛无异说胜

须菩提。于意云何。如来有所说法不。须菩提白佛言。世尊。如来无所说 无所说者。无别异增减之说。但如证而说。既如其说则无所说。三世佛皆然故云无异说。故论云无有一法唯独如来说。余佛不说。无著云。第一义不可说。四施福劣尘胜

须菩提。于意云何。三千大千世界所有微尘。是为多不。须菩提言。甚多世尊。须菩提。诸微尘。如来说非微尘。是名微尘。如来说世界非世界。是名世界 论云。宝施福德是烦恼因。以能成就烦恼事故。地尘无记非烦恼因故。尘胜施劣。大云云。故诸地尘则非贪等烦恼。尘是名无记。地尘如来说三千界非烦恼染因。界是名地尘。无记界是则界为尘。因尘不生烦恼。施为福因福生烦恼。五感果离相胜

须菩提。于意云何。可以三十二相见如来不。不也世尊。不可以三十二相得见如来。何以故。如来说三十二相即是非相。是名三十二相 恐施宝者云。我施求佛谁言烦恼。故此经云。可以相为佛不。论云。持说此法能成菩提。胜彼福德。何以故。彼相于佛菩提非法身相故。经福能降施福德三十二相。意明经福降施方得色相佛身。若但宝施即烦恼因。二约内财校量倍显经胜。二初校量胜劣

须菩提。若有善男子善女人。以恒河沙等身命布施。若复有人。于此经中乃至受持四句偈等。为他人说。其福甚多 舍身胜于宝施。持说又胜舍命。二释胜所以五。初泣叹未闻深法胜

尔时须菩提。闻说是经深解义趣。涕泪悲泣而白佛言。希有。世尊。佛说如是甚深经典。我从昔来。所得慧眼。未曾得闻如是之经 舍身之苦已感人心。何况更闻不及持说。是故悲泪。论云。念彼身苦尊重法故悲泪。慧眼人空也。未闻法空也。二净心契实具德胜二。初正明

世尊。若复有人。得闻是经信心清净则生实相。当知是人成就第一希有功德 论云。此中有实相余者非实相。二佛迹

世尊。是实相者。则是非相。是故如来说名实相 无著云。为离实相分别想故。三信解三空同佛胜三。初总标信解

世尊。我今得闻如是经典。信解受持不足为难。若当来世后五百岁。其有众生得闻是经信解受持。是人则为第一希有 无著云。未来法灭时。尚有菩萨受持。故无我人等取。云何汝等于正法时。远离修行不生惭愧。二别显三空

何以故。此人无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所以者何。我相即是非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是非相。何以故。离一切诸相即名诸佛 无著云。无我等者。无人取我等。即非相者无法取。离一切者。显示诸菩萨随顺学相。诸佛世尊离一切相。是故我等应如是学。三如来印定

佛告须菩提。如是如是 四闻时不动希有胜

若复有人得闻是经。不惊不怖不畏。当知是人甚为希有 论云。惊者谓非处生惧。怖者不能断疑心故。畏者一向怖故。其心毕竟堕惊怖故。五大因清净第一胜

何以故。须菩提。如来说第一波罗蜜非第一波罗蜜。是名第一波罗蜜 何以故者有二。一蹑前不惊等征。二都蹑前胜以征。论云。此法门者。名为大因。胜余修多罗故名为清净。无量诸佛同说故。故彼珍宝檀等无如是功德。是故彼福德中。此福为胜   金刚般若经疏论纂要上

金刚般若经疏论纂要下

京大兴福寺沙门宗密述

长水沙门子璇治定

八断持说未脱苦果疑。论云。向说舍身。苦身果报故福劣。若尔依此法门持说诸菩萨行苦行。亦是苦果。云何此法不成苦果○断之文二。初明超忍以断疑二○初明忍体

须菩提。忍辱波罗蜜。如来说非忍辱波罗蜜 忍到彼岸已离苦相。况彼岸非岸谁苦谁忍△二明忍相二。初引一生证极苦忍二。初正明

何以故。须菩提。如我昔为歌利王割截身体。我于尔时。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 歌利。此云极恶。佛昔作仙山中修道。王猎疲寝妃共礼仙。王问得四果皆答不得。王怒割截天怒雨石。王惧而忏悔。仙证本无嗔。王乃免害。论云。不但无苦而乃有乐。以慈悲故○二反显

何以故。我于往昔节节支解时。若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应生嗔恨 二引多生证相续忍

须菩提。又念过去于五百世作忍辱仙人。于尔所世。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累苦故忍熟而 累苦故忍熟而乐。但与正定慈悲相应故。偈云。离我及恚相。实无有苦恼共乐有慈悲如是苦行果○二劝离相以安忍。论云。若有菩萨不离我相。见苦行苦欲舍菩提心。故劝离相。无著云。为对治不忍因缘有三种苦。谓流转苦。众生相违苦。乏受用苦○文二○初总标

是故须菩提。菩萨应离一切相。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 若离相发心。虽逢大苦即能不舍。无著云。离一切相者。为离如是三苦相也○二别显二○初对治不忍流转苦

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应生无所住心。若心有住则为非住。是故佛说。菩萨心不应住色布施 初正明流是集谛。转是苦谛。无著云。若著色等则于流转苦中疲乏。故菩提心不生。后引证。引前说无住施。具含六度。证此文矣○二对治不忍相违苦

须菩提。菩萨为利益一切众生应如是布施如来说一切诸相。即是非相。又说一切众生。则非众生 无著云。既为众生行施。云何于彼生嗔。由不能无众生想故。众生相违时即生疲乏故。显示人无我法无我。论云。诸相者众生相也。非相者无我也。阴中见我是众生相。一切众生者五阴法也。非众生者。阴空故法无我也。乏受用苦配在后断。九断能证无体非因疑。论云。于证果中无道。云何彼于果为能作因○断之文二○初断疑

须菩提。如来是真语者。实语者。如语者。不诳语者。不异语者 佛所有说皆如其事。今说证果何疑不然。真语者。说佛身大菩提法也。是真智故。实语者。说小乘四谛。谛是实义。如语者说大乘法有真如小乘无也。不异语者。说三世授记等事更无参差。佛将此四语不诳众生。是故秦译加不诳语○二离执

须菩提。如来所得法。此法无实无虚 无实者。如言说性非有故。无虚者。不如言说自性故有○十断如遍有得无得疑。论云。若圣人以无为真如法得名。彼真如一切时处恒有。何故有得者有不得○断之文二○初举喻断疑

须菩提。若菩萨心住于法而行布施。如人入闇则无所见。若菩萨心不住法而行布施。如人有目日光明照见种种色 论云。无智住法。心不清净故不得。有智不住法心清净故得。有目者如得对治法。日光者如所治闇尽能治现前。空喻真如。色喻性上万德○二赞经功德二○初总标   须菩提。当来之世。若有善男子善女人。能于此经受持读诵。则为如来以佛智慧。悉知是人悉见是人。皆得成就无量无边功德 无著云。读诵者此说受持因故。为欲受故读。为欲持故诵。论云。受持修行。依总持法故。读诵修行依闻慧广故。是则从他闻法内自思惟。得修行智也。故偈云修从他及内○二别显十。初舍命不如二○初舍命福

须菩提。若有善男子善女人。初日分以恒河沙等身布施。中日分复以恒河沙等身布施。后日分亦以恒河沙等身布施。如是无量百千万亿劫。以身布施 偈云。以事及时大福中胜福德○二信经福

若复有人。闻此经典信心不逆。其福胜彼。何况书写受持读诵为人解说 信经劣于持说。多命胜于前喻○二余乘不测

须菩提。以要言之。是经有不可思议不可称量无边功德 偈云。非余者境界无著云。不可思议者唯自觉故。不可称量者。无有等及胜故○三依大心说

如来为发大乘者。说为发最上乘者说 最上者一佛乘也○四具德能传

若有人能受持读诵。广为人说。如来悉知是人悉见是人。皆得成就不可量不可称无有边不可思议功德。如是人等。则为荷担如来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成就等者。偈云。满足无上界。荷担者。无著云。肩负菩提重担故○五乐小不堪

何以故。须菩提。若乐小法者。著我见人见众生见寿者见。则于此经不能听受读诵为人解说 六所在如塔

须菩提。在在处处。若有此经。一切世间天人阿修罗所应供养。当知此处则为是塔。皆应恭敬作礼围绕。以诸华香而散其处 七转罪为佛

复次须菩提。善男子善女人。受持读诵此经。若为人轻贱。是人先世罪业应堕恶道。以今世人轻贱故。先世罪业则为消灭。当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轻贱者。总包于中或打或骂故。隋译云。轻贱甚轻贱。无著云。此毁辱事有无量门故。复云。甚轻贱当得菩提者罪灭故○八超事多尊。论云。示现速证菩提法故○文二○初供佛多中全具福   须菩提。我念过去无量阿僧祇劫。于然灯佛前。得值八百四千万亿那由他诸佛。悉皆供养承事无空过者 那由他者。十亿为洛叉。十洛叉为俱胝。十俱胝为那由他○二持经多中少分福

若复有人。于后末世。能受持读诵此经所得功德。于我所供养诸佛功德。百分不及一。千万亿分乃至算数譬喻。所不能及 九具闻则疑

须菩提。若善男子善女人。于后末世有受持读诵此经。所得功德我若具说者。或有人闻心则狂乱。狐疑不信 十总结幽邃

须菩提。当知是经义不可思议。果报亦不可思议 无著云。此显示彼福体及果体。不可测量故○十一断住修降伏是我疑。佛教我住修降伏。兼不住前十种疑执过患。若无我者谁人受教。谁人住修谁人如此离过云云。亦云除微细执故。偈云。于内心修行存我为菩萨。此即障于心违于不住道○断之文二○初问

尔时须菩提白佛言。世尊。善男子善女人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云何应住。云何降伏其心 二答三○初若名菩萨必无我

佛告须菩提。若善男子善女人。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者。当生如是心。我应灭度一切众生。灭度一切众生已。而无有一众生实灭度者 二若有我相非菩萨

何以故。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则非菩萨 三能所俱即是菩提   所以者何。须菩提。实无有法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者 十二断佛因是有菩萨疑。论云。若无菩萨。云何释迦如来于然灯佛所行菩萨行○断之文四○初举疑处

须菩提于意云何。如来于然灯佛所。有法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不 降怨王请然灯佛入城。城中长幼尽迎。路泥善慧布发佛与授记。故举此问○二断疑念

不也世尊。如我解佛所说义。佛于然灯佛所。无有法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善慧彼时都无所得。离诸分别由无法故得记。若有法者。是有相心。不顺菩提佛不与记○三印决定

佛言如是如是。须菩提实无有法如来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论云。我于彼时所修诸行。无有一法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功德施论引佛说云。若见于佛即见自身。见身清净见佛清净。见一切智智皆悉清净。是中见清净智亦复清净。是名见佛。我如是见然灯如来。得无生忍。一切智智明了现前。即得受记。是受记声不至于耳。亦非余智之所能知。我于此时亦非惛懵无觉。然无所得○四反覆释

须菩提。若有法如来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者。然灯佛则不与我授记。汝于来世。当得作佛号释迦牟尼。以实无有法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是故然灯佛与我授记作是言。汝于来世。当得作佛号释迦牟尼 无著云。若正觉法可说。如彼然灯所说者。我于彼时便得正觉。然灯则不记言来世当得。以法不可说故。我于彼时不得正觉。是故记言来世当得○十三断无因则无佛法疑。于中三。初断一向无佛疑。论云。若无菩提即无诸佛如来。有如是谤。谓一向无佛。为断此疑故。云如来者即是真如○断之文二○初显真如是佛故非无

何以故。如来者即诸法如义 无著云。如清净故名为如来。犹如真金 二明佛即菩提故无得

若有人言。如来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须菩提实无有法佛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先标错解。魏云。若有人言。如来得阿耨菩提者。是人不实语。后释正见。偈云。菩提彼行等。谓等前菩萨行无得也。无著云。或谓然灯如来所。于法不得正觉。世尊后时自得正觉。为离此取故。云若人言等○二断一向无法疑。论云。有人谤言。若无因行。则如来不得阿耨菩提。为断此疑故。云如来所得等○断之文二○初遣执遮疑

须菩提。如来所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于是中无实无虚 论云。无色等相故。彼即菩提相故。无著云。显真如无二故。谓言说故。谓彼正觉不无世间言说故○二释义断疑

是故如来说一切法。皆是佛法。须菩提所言一切法者。即非一切法。是故名一切法 论云。一切法者。皆真如体故皆佛法。即非者由色等法即真如故。即非色等法真如。常无色等诸相故。是名者即是真如法自性矣○三显真佛真法体

须菩提。譬如人身长大。须菩提言世尊。如来说人身长大。则为非大身。是名大身 偈云。依彼法身佛故说大身喻。身离一切障及遍一切境。功德及大体故。即说大身非身即是身。是故说大身。论云。非身者无有诸相故。大身者有真如体故。无著云。摄一切众生大身故。于彼身中安立非自非他故○十四断无人度生严土疑。论云。若无菩萨者。诸佛亦不成菩提。众生亦不入涅槃。亦无清净佛土。何故诸菩萨发心。欲令众生入涅槃。起心修行清净佛土○断之文三。初遮度生念三○初明失念

须菩提。菩萨亦如是。若作是言。我当灭度无量众生。则不名菩萨 偈云。不达真法界。起度众生意。及清净国土。生心即是倒○二明无人

何以故。须菩提。实无有法名为菩萨 无法名菩萨。岂有我度众生○三引前说

是故佛说一切法。无我无人无众生无寿者 二遮严土念二○初明失念

须菩提。若菩萨作是言。我当庄严佛土。是不名菩萨 二释所以

何以故。如来说庄严佛土者。即非庄严是名庄严 三释成菩萨

须菩提。若菩萨通达无我法者。如来说名真是菩萨 论云。若起度众生严土之心。即是颠倒非菩萨者。起何等心名为菩萨。故经言通达等。无著云。谓人无我法无我○十五断诸佛不见诸法疑。论云。前说菩萨不见彼是众生。不见我为菩萨。不见清净佛土。若如是则诸佛不见诸法○断之文二。初约能见五眼明见净。偈云。虽不见诸法。非无了境眼。诸佛五种实。以见彼颠倒○文五○初肉眼

须菩提。于意云何。如来有肉眼不。如是世尊。如来有肉眼 肉团中有清净色。见障内色名为肉眼。佛具诸根故有肉眼○二天眼

须菩提于意云何。如来有天眼不。如是世尊。如来有天眼 于肉眼边引净天眼。 见障外色。依大般若。佛肉眼能见人中无数世界。不唯障内。若佛天眼能见诸天所有细色。除见天外见人等事名肉眼矣。净名云。唯佛世尊得真天眼。照见恒沙佛土不以二相○三慧眼

须菩提于意云何。如来有慧眼不。如是世尊。如来有慧眼 以根本智照真理故○四法眼

须菩提于意云何。如来有法眼不。如是世尊。如来有法眼 后得智说法度人○五佛眼

须菩提于意云何。如来有佛眼不。如是世尊。如来有佛眼 前四在佛总名佛眼。又见佛性圆极名为佛眼○无著云。为令知见净胜故。显示有五种眼。略说有四种。谓色摄第一谛摄世谛摄一切种一切应知摄○古德偈云。天眼通非碍。肉眼碍非通。法眼唯观俗。慧眼直缘空。佛眼如千日。照异体还同○二约所知诸心明智净五○初约一个恒河以数沙

须菩提于意云何。如恒河中所有沙。佛说是沙不。如是世尊。如来说是沙 二约一河中沙以数河

须菩提于意云何。如一恒河中所有沙。有如是沙等恒河 三约沙河中沙以数界

是诸恒河所有沙数佛世界。如是宁为多不。甚多世尊 四约尔所界中所有生

佛告须菩提。尔所国土中所有众生 五约一一众生所有心三○初总明染净以标悉知

若干种心如来悉知 无著云。若干种心者有二种。谓染及净。即共欲心离欲心等○二会妄归真以释悉知

何以故。如来说诸心皆为非心。是名为心 大云云。由一切妄心依真如体都无其性。佛证真如故悉知之。诸心者标指。非心者妄识本空。是名心者真心不灭。若本论释则与此殊。偈云。种种颠倒识。以离于实念。不住彼实智。是故说颠倒○三推破杂染以释非心

所以者何。须菩提。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 无著云。过去已灭故。未来未有故。现在第一义故○十六断福德例心颠倒疑。论云。向说心住颠倒皆不可得。若如是福德亦是颠倒。何名善法○断之文二○初问福答福

须菩提于意云何。若有人满三千大千世界七宝。以用布施。是人以是因缘得福多不。如是世尊。此人以是因缘得福甚多 以是离相无倒行施因缘。成无漏福离于二障。既非颠倒故得福多○二反释顺释

须菩提若福德有实如来不说德福德多。以福德无故。如来说得福德多 偈云。佛智慧为本。非颠倒功德。论云。显示福非颠倒。佛智为本故福有者取相也。福无者离相也。问福性空故福多者前说妄心性空。妄亦应多。答福以佛智为本。顺于性空故悟性空。福则甚多。心识颠倒。违于性空故悟性空。则心识都尽。十七断无为何有相好疑。论云。若诸佛以无为得名。云何诸佛成就相好。而名为佛。此约法身佛故以为疑○断之文二○初由无身故现身

须菩提于意云何。佛可以具足色身见不。不也世尊。如来不应以具足色身见。何以故。如来说具足色身。即非具足色身。是名具足色身 即随形好也。如镜中无物方能现物故。论云。法身毕竟非色身非诸相。然相好二种。亦非不佛。此二不离法身故。是故此二亦得言无。故说非身。亦得言有。故说成就○二由无相故现相

须菩提。于意云何。如来可以具足诸相见不。不也世尊。如来不应以具足诸相见。何以故。如来说诸相具足即非具足。是名诸相具足 即三十二相也。一一如前色身中说。十八断无身何以说法疑。论云。若如来色身相好不可得见。云何言如来说法○断之文三○初遮错解

须菩提。汝勿谓如来作是念。我当有所说法。莫作是念 谷中无人能作音声故○二释所以

何以故。若人言如来有所说法。即为谤佛。不能解我所说故 世尊达诸法空毕竟无执。今言有说。是谤佛执法也○三示正见

须菩提说法者。无法可说。是名说法 偈云。如佛法亦然所说二差别。不离于法界。说法无自相。大云云若言无说是真说法。若言有说不名说法。是谤佛故○十九断无法如何修证疑。论云。如来不得一法。云何离上上证转。转得阿耨菩提。为断此疑示现非证法。名为阿耨菩提○断之文三○初以无法为正觉

须菩提白佛言世尊。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为无所得耶。佛言如是。如是。须菩提。我于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乃至无有少法可得。是名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偈云。彼处无少法知菩提无上。论云。彼菩提处无有一法可证。名为阿耨菩提○二以平等为正觉

复次须菩提。是法平等。无有高下。是名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偈云。法界不增减。论云。是法平等是故名无上。以更无上上故○三以正助修正觉

以无我无人无众生无寿者。修一切善法。则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须菩提。所言善法者。如来说即非善法。是名善法 无我等。是了因即正道也。修一切善法是缘因。即助道也。即得阿耨菩提是正觉也。所言善法者标指也。即非等者。论云。彼法无有漏法。故名非善法。以有无漏法。故名为善法○二十断所说无记非因疑。论云。若修一切善法得阿耨菩提者。则所说法不能得菩提。以是无记法故○断者

须菩提。若三千大千世界中。所有诸须弥山王。如是等七宝聚。有人持用布施。若人以此般若波罗蜜经。乃至四句偈等。受持读诵为他人说。于前福德百分不及一。百千万亿分。乃至算数譬喻所不能及 偈云。虽言无记法。而说是彼因。是故一法宝胜无量珍宝论云。以离所说法不能得大菩提故。此法能为菩提因。又言。汝法是无记。而我法是记。是故胜舍无量七宝○二十一断平等云何度生疑。论云。若法平等无高下者。云何如来度众生○断之文四○初遮其错解

须菩提于意云何。汝等勿谓。如来作是念。我当度众生须菩提。莫作是念 二示其正见

何以故。实无有众生如来度者 偈云。平等真法界。佛不度众生。以名共彼阴。不离于法界。论云。众生假名与五阴共不离法界○三反释所以

若有众生如来度者。如来则有我人众生寿者 论云。若如来有如是心。五阴中有众生可度者。此是取相过。无著云。如来如尔炎而知。是故若有众生想则为有我取○四展转拂迹

须菩提。如来说有我者则非有我。而凡夫之人以为有我。须菩提。凡夫者如来说则非凡夫 二十二断以相比之真佛疑。论云。虽相成就不可得见如来而以见相成就。比智则知如来法身○断之文五○初问以相表佛

须菩提于意云何。可以三十二相观如来不 二答因苗识根

须菩提言。如是如是。以三十二相观如来大云云。前悟色身今迷法身。意谓法身既流出相身。即由此相。知佛证得无相法身○三难凡圣不分

佛言须菩提。若以三十二相。观如来者。转轮圣王则是如来 偈云。非是色身相。可比知如来。诸佛唯法身。转轮王非佛○四悟佛非相见

须菩提白佛言世尊。如我解佛所说义。不应以三十二相观如来 五即见闻不及   尔时世尊而说偈言。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 魏加后偈云。彼如来妙体。即法身诸佛。法身不可见。彼识不能知。偈云。唯见色闻声。是人不知佛。以真如法身。非是识境故。无著云。以彼法真如相故。非如言说而知。唯自证知故。二十三断佛果非关福相疑。由前相比法身是失。又闻以色见声求是邪。遂作念云。佛果一向无相无为。若尔则修福德之因。但成相果。相果既非佛果。佛果则不以具相而得。故佛果毕竟不关福相。故论云。有人起如是心。若不依福德得大菩提。如是诸菩萨。则失福德。及失果报○断之文四。初遮毁相之念

须菩提汝若作是念。如来不以具足相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须菩提莫作是念。如来不以具足相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华严经云。色身非是佛。音声亦复然。亦不离色声。见佛神通力。肇云。不偏在色声故言非。非不身相故复言是。大云云。若言如来不以相具断灭见矣。故佛止云莫作是念○二出毁相之过

须菩提汝若作是念。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者。说诸法断灭。莫作是念 毁相则堕断灭。断灭是损减之过。断见边见之过。○三明福相不失

何以故。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者。于法不说断灭相 无著云。于法不说断灭者。谓如所住法而通达。不断一切生死影像法。于涅槃自在行。利益众生事。此中为遮一向寂静故。显示不住涅槃。偈云不失功德因及彼胜果报。论云。虽不依福德。得真菩提而不失福德及彼果报。以能成就智慧庄严功德庄严○四明不失所以二○初明得忍故不失

须菩提。若菩萨以满恒河沙等世界七宝布施。若复有人知一切法无我。得成于忍。此菩萨胜前菩萨所得功德 论云。有人起如是心。诸菩萨得出世智。失彼福德及以果报。为遮此故。偈云。得胜忍不失以得无垢果。无我者二种无我也○一明不受故不失二○初正明

须菩提。以诸菩萨不受福德故 论云。彼福德得有漏果报。故可诃也。无著云。此显示不著生死故。若住生死即受福德○二征释

须菩提。白佛言世尊。云何菩萨不受福德。须菩提。菩萨所作福德。不应贪著。是故说不受福德 二十四断化身出现受福疑。论云。若诸菩萨不受福德。云何诸菩萨福德众生受用○断之文二○初斥错解

须菩提。若有人言。如来若来若去若坐若卧。是人不解我所说义 偈云。是福德应报。为化诸众生。自然如是业。诸佛现十方○二示正见

何以故。如来者无所从来。亦无所去。故名如来 偈云。去来化身佛。如来常不动。大云云。众生心水若清净。则见佛来。来无所从。浊则见双林示灭。则云佛去。去无可至。肇云。解极会如体无方所。缘至物现来无所从。感毕为隐亦何所去○二十五断法身化身有异疑。据前不可以化相此知法身。法身无去来坐卧。即似真化异。据遮断灭之念。又显不失福相。即似真化一故成疑也。此约微尘世界。委释非一非异义。以断此疑○文二初约尘界破一异五○初细末方便破粗色

须菩提。若善男子善女人。以三千大千世界碎为微尘。于意云何。是微尘众宁为多不。甚多世尊 偈云。于是法界处。非一亦非异。论云。彼诸佛如来。于真如法界中。非一处住亦非异处住。为示此义故。说世界碎为微尘。故偈云。世界作微尘。此喻示彼义○无著云。为破名色身故说界尘等。于中细末方便及无所见方便。尘甚多者。是细末方便○大云云。即是[*]尘至于细末。以此方便破粗色矣。此言微尘依大乘宗。于一抟色假想分[*]。至极略色为尘。非小乘宗实尘矣○二不念方便破微尘

何以故。若是微尘众实有者。佛则不说是微尘众。所以者何。佛说微尘众。则非微尘众。是名微尘众 论云。尘碎为末故非一处。尘众聚故故非异处。如是佛住法界中。非一处住非异处住○又若尘众实有者。世间凡夫悉亦自知。何须佛说。秖为不知体不成就。故佛说矣。故无著云。世尊说非者。以此聚体不成就故。若异此者。佛虽不说亦自知是聚○三不念方便破世界

世尊。如来所说三千大千世界。则非世界。是名世界 本论破世界不实之义可知。无著云。此破名身世界者。众生世界○四俱约尘界破和合

何以故。若世界实有者。则是一合相。如来说一合相则非一合相。是名一合相 论云。若实有一世界。如来则不说三千界。大云云。若实有一世界。冥然是一一和合矣。是则不合有多差别。今既佛说三千。明非冥然一矣。故约三千破一界也○无著云。为并说若世界若微尘界故。有二种抟取。为一抟取及差别搏取。大云云。此明尘众及众生类俱名世界。一合相者。即是抟取。抟取为一故云和合。故此一合有二抟取。一者一抟取。即是世界和合为一。二差别抟取。即是微尘有众多极微。名为差别。非一合者第一义中二界无实故。五佛印无中妄执有

须菩提。一合相者则是不可说。但凡夫之人贪著其事 论云。以彼聚集无物可取。虚妄分别故云妄取。若有实者即是正见。无著云。世谛说抟取。第一义不可说。彼小儿凡夫如言说取。大云云。执见五蕴取其和合。是贪著事迷于事法起烦恼矣○二约止观破我法二。初除我执二。初斥错解

须菩提。若人言佛说我见人见众生见寿者见。须菩提于意云何。是人解我所说义不。世尊。是人不解如来所说义 二遣言执

何以故。世尊说我见人见众生见寿者见。则非我见。人见。众生见。寿者见。是名我见。人见。众生见。寿者见 论云。我见虚妄分别。佛说即是不见。无著云。此显示如所不分别。云何显示如。外道说我。如来说为我见故。安置人无我。又为说有此我见故。安置法无我。如是观察菩萨入相应三昧时。不复分别。即此观察为入方便○二除法执二○初除分别

须菩提。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者。于一切法应如是知。如是见如是信解。不生法相 无著云。此显示何人无分别。于何法不分别。何方便不分别○此显示增上心增上智故。于无分别中知见胜解○于中若智依止奢摩他故知。依止毗钵舍那故见。此二依止三摩提故胜解。以三摩提自在故。解内攀缘影像。彼名胜解○云何无分别。此正显无分别。大云云。前之方便是加行智。今不分别是根本智。即亲证真如离能所取。名不分别○二显本寂

须菩提所言法相者。如来说即非法相。是名法相 无著云。此显示法相中。不共义及相应义。如前已说。二十六断化身说法无福疑。因闻真化非一非异。意云。若就非一化唯虚假。若就非异又唯冥合归一。法身即化身终无自体。若尔即所说法受持演说无福○断之文二○初明说法功德

须菩提。若有人满无量阿僧祇世界七宝持用布施。若有善男子善女人。发菩萨心者。持于此经乃至四句偈等。受持读诵为人演说。其福胜彼 偈云。化身示现福非无无尽福。论云。虽诸佛自然化身作业。而彼诸佛化身说法。有无量无尽无漏功德○二明说法不染

云何为人演说。不取于相。如如不动 无著云。为说法不染故。以有如是大利益故决定演说。如是演说即无所染○云何演说等者。显示不可言说故。若异此者则为染说。以颠倒义故。又说时不求信敬等。亦为无染说法○大云云。若能不以生灭心行说实相法。则如彼真如。故曰如如。又心如境如故曰如如。不动者则无染义○二十七断入寂如何说法疑。论云。若诸佛如来常为众生说法。云何言如来入涅槃○断者

何以故。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释此文为三。初约两论释。魏本中九喻。魏本云。一切有为法。如星翳灯幻。露泡梦电云。应作如是观○于中文二。初约本论断疑。偈云。非有为非离。诸如来涅槃。九种有为法。妙智正观故。论云。诸佛得涅槃化身说法故非有为。非离有为。何故示现世间而不住有为。由妙智正观。有为如九喻虚假故○二兼无著释相。无著云此偈显示四有为相。文四○一自性相。此见相。二用识为体。生死根本故。文三○一星喻见。无著云。无智暗中有彼光故。有智明中无彼光故○二翳喻相。论云。如目有翳。则见毛轮等色。观有为法亦尔。以颠倒见故。无著云。人法我见如翳。以取无义故○三灯喻识。灯约膏油相续不绝。识依贪爱生死无休○二著所住味相。论云幻喻所依住处。以器世间种种差别。无一体实故。无著云。味着颠倒境故。大云云。幻出城郭诳人。识变山河不实故○三随顺过失相。自身及受用是过失。观此无常是名随顺。又解云。随顺身受即是过失。文二○初露喻身。论云。身亦如是少时住故。二泡喻受。论云。所受用事亦复如是。以受想因三法不定故。无著云。显示随顺苦体。以受如泡故。功德施云。观察寿如水泡。或始生未成体。或才生。或暂停住。即归散灭○四随顺出离相。无著云。随顺人法无我故得出离。文三○初梦喻过去。无著云。彼过去行以所念处故如梦。论云。应观过去所有集造同于梦境。但唯念性故。功德施云。观察作者。如梦中随见闻之境。以念分别熏习住故。虽无作者。种种境界分明现前。如是众生无始时来。有诸烦恼善不善业熏习而住。虽无我是能作者。而现无涯生死等事○二电喻现在。论云。以刹那不住故。功德施云。观察心如电生时即灭。三云喻未来。论云。以于子时阿黎耶识。与一切法为种子根本。无著云。彼粗恶种子似虚空。引心出故如云○无著云。如是知三世行则达无我。此显示随顺出离相。大云云。过未无体现又不住。则三世空达无我矣○二约诸经显诸虚假喻之大意。佛说一切法空。疑云。云何现见一切境界。故说如幻。幻法虽无分明可见。又疑云。幻法既无人何爱著。故说如阳焰。渴鹿谓之水爱著奔趣。又疑云。渴鹿毕竟不得水。贪者如何皆得受用。故说如梦。梦中所见亦得受用。又疑云。梦造善恶寤无业报。梦打尊长寤无忧惧。故说如影如响。虽全无体。明镜对色空谷对声。妍媸高低一一皆应。必无杂乱必无参差。又疑云。苦都无实。菩萨何以作利乐事。故说如化。谓变化者。虽知不实而化事○三会通秦译经本。梦幻泡影空理全彰。露电二喻无常。足显悟真空。则不住诸相。观生灭则警策修行。妙符破相之宗。巧示亡情之观○魏译九喻秦本略者。以星灯有体云种含生。恐难契空心。潜滋相想。取意之译妙在兹焉○第三流通分

佛说是经已。长老须菩提。及诸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一切世间天人阿修罗。闻佛所说皆大欢喜。信受奉行 尼者此云女也。优婆塞此云近事男。优婆夷此云近事女。亲近比丘比丘尼而承事故。阿修罗此云非天。皆大等者。文殊所问经云。有三种义欢喜奉行。一说者清净。不为取著利养所染。二所说清净。以如实知法体。三得果清净○无著云。若闻如是义。于大乘无觉。我念过于石究竟无因故。天亲云。诸佛希有总持法。不可称量深句义。从尊者闻及广说。回此功德施群生。大云云。大圣说经妙理斯毕。二空圆极四众奉行。肇云。同听齐悟法喜荡心。服玩遵式永崇不朽。资圣云。般若深经三世佛母。闻经四句以超恶趣之因。一念净持必获菩提之记。故人天异类莫不虔受奉行矣

  金刚般若经疏论纂要下

(排版 王建新)

金刚经• 经注集•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口诀

姚秦三藏法师 鸠摩罗什 奉诏 译

唐 六祖大师 惠能 口诀

宋 天台 罗适 校刊

河北 史凤儒 重辑

夫金刚经者,无相为宗,无住为体,妙有为用。自从达摩西来,为传此经之意,令人悟理见性。只为世人不见自性,是以立见性之法,世人若了见真如本体,即不假立法。此经读诵者无数,称赞者无边,造疏及注解者,凡八百余家。所说道理,各随所见,见虽不同,法即无二。宿植上根者,一闻便了;若无宿慧者,读诵虽多,不悟佛意。是故解释圣义,断除学者疑心。若于此经,得旨无疑,不假解说。从上如来所说善法,为除凡夫不善之心。经是圣人语,教人闻之,超凡悟圣,永息迷心。此一卷经,众生性中本有,不自见者,但读诵文字。若悟本心,始知此经不在文字。若能明了自性,方信一切诸佛,从此经出。今恐世人身外觅佛,向外求经,不发内心,不持内经,故造此诀,令诸学者,持内心经,了然自见清净佛心,过于数量,不可思议。后之学者,读经有疑,见此解义,疑心释然,更不用诀。所冀学者,同见鲿中金性,以智慧火镕炼,鲿去金存。我释迦本师,说金刚经,在舍卫国,因须菩提起问,佛大悲为说,须菩提闻法得悟,请佛与法安名,令后人依而受持,故经云:佛告须菩提,是经名为金刚般若波罗蜜,以是名字,汝当奉持。如来所说金刚般若波罗蜜,喻法为名,其意谓何?以金刚世界之宝,其性猛利,能坏诸物。金虽至坚,羖羊角能坏;金刚喻佛性,羖羊角喻烦恼。金虽坚刚,羖羊角能碎;佛性虽坚,烦恼能乱;烦恼虽坚,般若智能破;羖羊角虽坚,镔铁能坏。悟此理者,了然见性。涅槃经云:见佛性不名众生,不见佛性是名众生。如来所说金刚喻者,只为世人性无坚固,口虽诵经,光明不生,外诵内行,光明齐等,内无坚固,定慧即亡,口诵心行,定慧均等,是名究竟。金在山中,山不知是宝,宝亦不知是山,何以故?为无性故。人则有性,取其宝用,得遇金师,錾凿山破,取鲿烹炼,遂成精金,随意使用,得免贫苦,四大身中,佛性亦尔。身喻世界,人我喻山,烦恼喻鲿,佛性喻金,智慧喻工匠,精进勇猛喻錾凿。身世界中有人我山,人我山中有烦恼鲿,烦恼鲿中有佛性宝,佛性宝中有智慧工匠,用智慧工匠,凿破人我山,见烦恼鲿,以觉悟火烹炼,见自金刚佛性,了然明净,是故以金刚为喻,因为之名也。空解不行,有名无体,解义修行,名体俱备。不修即凡夫,修即同圣智,故名金刚也。何名般若,般若是梵语,唐言智慧。智者不起愚心,慧者有其方便;智是慧体,慧是智用。体若有慧,用智不愚,体若无慧,用愚无智。只为愚痴未悟,故修智慧以除之也。何名波罗蜜,唐言到彼岸。到彼岸者,离生灭义。只缘世人性无坚固,于一切法上有生灭相,流浪诸趣,未到真如之地,并是此岸;要具大智慧,于一切法圆满,离生灭相,即是到彼岸。亦云心迷则此岸,心悟则彼岸;心邪则此岸,心正则彼岸。口说心行,即自法身有波罗蜜;口说心不行,即无波罗蜜。何名为经?经者,径也,是成佛之道路也。凡人欲臻斯路,当内修般若行,以至究竟。如或但能诵说,心不依行,自心则无经;实见实行,自心则有经。故此经如来号为金刚般若波罗蜜经。

【如是我闻。】

如者指义,是者定词,阿难自称如是之法,我从佛闻,明不自说也。故言如是我闻。又我者性也,性即我也,内外动作,皆由于性,一切尽闻,故称我闻也。

【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言一时者,师资会遇齐集之时也。佛者是说法之主。在者欲明处所。舍卫国者波斯匿王所在之国。只者太子名也。树是祇陀太子所施,故言祇树也。给孤独者,须达长者之异名。园者本属须达,故言给孤独园。佛者梵语,唐言觉也。觉义有二:一者外觉,观诸法空;二者内觉,知心空寂,不被六尘所染。外不见人过,内不被邪迷所惑,故名觉。觉即是佛也。

【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

言与者,佛与比丘同住金刚般若无相道场,故言与也。大比丘者,是大阿罗汉故。比丘者梵语,唐言能破六贼,故名比丘。众,多也。千二百五十人者,其数也。俱者,同处平等法会。

【尔时世尊食时,著衣持皱,入舍卫大城,乞食于其城中。】

尔时者,当此之时,是今辰时,斋时欲至也。著衣持皱者,为显教示迹故也。入者为自城外而入也。舍卫大城者,名舍卫国丰德城也,即波斯匿王所居之城,故言舍卫大城也。言乞食者,表如来能下心于一切众生也。

【次第乞已,还至本处。饭食讫,收衣皱,洗足已,敷座而坐。】

次第者不择贫富,平等以化也。乞已者,如多乞不过七家,七家数满,更不至余家也。还至本处者,佛意制诸比丘,除请召外,不得辄向白衣舍,故云尔。洗足者,如来示现,顺同凡夫,故言洗足。又大乘法,不独以洗手足为净,盖净洗手足,不若净心,一念心净,则罪垢悉除矣。如来欲说法时,常仪敷旃檀座,故言敷座而坐也。

【时长老须菩提,】

何名长老,德尊年高,故名长老。须菩提是梵语,唐言解空也。

【在大众中,即从座起,偏袒右肩,右膝著地,合掌恭敬,而白佛言:】

随众生所坐,故云即从座起。弟子请益,行五种仪:一者从座而起;二者端整衣服;三者偏袒右肩,右膝著地;四者合掌,瞻仰尊颜,目不暂舍;五者一心恭敬,以申问辞。

【“希有世尊!】

希有略说三义:第一希有,能舍金轮王位。第二希有,身长丈六,紫磨金容三十二相,八十种好,三界无比。第三希有,性能含吐八万四千法,三身俱圆备。以具上三义,故云希有也。世尊者,智慧超过三界,无有能及者,德高更无有上,一切咸恭敬,故曰世尊。

【“如来善护念诸菩萨,善付嘱诸菩萨。】

如来者,自真如来之本性也。护念者,以般若波罗蜜法,护念诸菩萨。付嘱者如来以般若波罗蜜法,付嘱须菩提诸大菩萨。言善护念者,令诸学人,以般若智,护念自身心,不令妄起憎爱,染外六尘,堕生死苦海,于自心中,念念常正,不令邪起。自性如来,自善护念。言善付嘱者,前念清净,付嘱后念,后念清净,无有间断,究竟解脱。如来委曲诲示众生,及在会之众,当常行此,故云善付嘱也。菩萨者梵语,唐言道心众生,亦云觉有情。道心者,常行恭敬,乃至蠢动含灵,普敬爱之,无轻慢心,故名菩萨。

【“世尊!善男子,善女人,】

善男子者平坦心也,亦是正定心也,能成就一切功德,所往无碍也。善女人者,是正慧心也,由正慧心,能出生一切有为无为功德也。

【“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应云何住?云何降伏其心?”】

须菩提问一切发菩提心人,应云何住,云何降伏其心。须菩提见一切众生躁扰不停,犹如隙尘,摇动之心,起如飘风,念念相续,无有间歇,问欲修行,如何降伏。

【佛言:“善哉,善哉!须菩提!如汝所说,如来善护念诸菩萨,善付嘱诸菩萨。】

是佛赞叹须菩提,善得我心,善得我意也。

【“汝今谛听:当为汝说,】

佛欲说法,常先戒敕,令诸听者,一心静默,吾当为说。

【“善男子、善女人,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应如是住,如是降伏其心。”】

阿之言无,耨多罗之言上,三之言正,藐之言椟,菩提之言知。无者,无诸垢染。上者,三界无能比。正者,正见也。椟者,一切智也。智者,知一切有情皆有佛性,但能修行,尽得成佛。三者,即是无上清净般若波罗蜜也。是以一切善男子善女人,若欲修行,应知无上菩提道,应知无上清净般若波罗蜜多法,以此降伏其心也。

【“唯然世尊!愿乐欲闻。”】

唯然者应诺之辞。愿乐者愿佛广说,令中下根机,尽得开悟。乐者,乐闻深法。欲闻者,渴仰慈诲也。

【佛告须菩提:“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降伏其心。】

前念清净,后念清净,名为菩萨。念念不退,虽在尘劳,心常清净,名摩诃萨。又慈悲喜舍,种种方便,化度众生,名为菩萨。能化所化心无取著,是名摩诃萨。恭敬一切众生,即是降伏自心处。真者不变,如者不异,遇诸境界,心无变异,名曰真如,亦云外不假曰真,内不虚曰如。念念无差,即是降伏其心也。不虚一本作不乱。

【“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若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槃,】

卵生者迷性也。胎生者习性也。湿生者随邪性也。化生者见趣性也。迷故造诸业,习故常流转,随邪心不定,见趣多沦坠。起心修心,妄见是非,内不契无相之理,名为有色。内心守直,不行恭敬供养,但言直心是佛,不修福慧,名为无色。不了中道,眼见耳闻,心想思惟,爱著法相,口说佛行,心不依行,名为有想。迷人坐禅,一向除妄,不学慈悲喜舍智慧方便,犹如木石,无有作用,名为无想。不著二法想,故名若非有想。求理心在,故名若非无想。烦恼万差,皆是垢心,身形无数,总名众生,如来大悲普化,皆令得入无余涅槃云。多沦坠一作堕阿鼻也。

【“而灭度之。】

如来指示三界九地众生,各有涅槃妙心,令自悟入无余。无余者,无习气烦恼也。涅槃者,圆满清净义,灭尽一切习气,令永不生,方契此也。度者渡生死大海也,佛心平等,普愿与一切众生,同入圆满清净无余涅槃,同渡生死大海,同诸佛所证也。有人虽悟虽修,作有所得心者,却生我相,名为法我。除尽法我,方名灭度也。

【“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

如是者,指前法也,灭度者大解脱也。大解脱者,烦恼及习气,一切诸业障灭尽更无有余,是名大解脱。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元各自有一切烦恼贪嗔恶业,若不断除,终不得解脱,故言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一切迷人,悟得自性,始知佛不见自相,不有自智,何曾度众生?只为凡夫不见自本心,不识佛意,执著诸法相,不达无为之理,我人不除,是名众生。若离此病,实无众生得灭度者,故言妄心无处现菩提,生死涅槃本平等,何灭度之有。

【“何以故?须菩提!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

众生佛性无有异,缘有四相,不入无余涅槃。有四相即是众生,无四相即是佛;迷即佛是众生,悟即众生是佛。迷人恃有财宝学问族姓,轻慢一切人,名我相。虽行仁义礼智信,而意高自负,不行普敬,言我解行仁义礼智信,不合敬尔,名人相。好事归己,恶事施于人,名众生相。对境取舍分别,名寿者相。是谓凡夫四相。修行人亦有四相,心有能所,轻慢众生,名我相。恃持戒,轻破戒者,名人相。厌三涂苦,愿生诸天,是众生相。心爱长年,而勤修福业,诸执不忘,是寿者相。有四相即是众生,无四相即是佛也。

【“复次,须菩提!菩萨于法,应无所住行于布施,所谓不住色布施,不住声香味触法布施。】

凡夫布施,只求身相端严,五欲快乐,故报尽却堕三涂。世尊大慈,教行无相布施者,不求身相端严,五欲快乐,但令内破悭心,外利益一切众生,如是相应,为不住色布施。

【“须菩提!菩萨应如是布施,不住于相。】

应如是无相心布施者,为无能施之心,不见有施之物,不分别受施之人,是名不住相布施也。

【“何以故?若菩萨不住相布施,其福德不可思量。】

菩萨行施,无所希求,其所获福德,如十方虚空,不可较量。言复次者,连前起后之辞。一说布者普也,施者散也,能普散尽心中妄念习气烦恼,四相泯绝,无所蕴积,是真布施。又说布施者,由不住六尘境界,又不有漏分别,惟当返归清净,了万法空寂,若不了此意,惟增诸业,故须内除贪爱,外行布施,内外相应,获福无量。见人作恶,不见其过,自性不生分别,是名离相。依教修行,心无能所,即是善法。修行人心有能所,不名善法,能所心不灭,终未得解脱。念念常行般若智,其福无量无边,依如是修行,感得一切人天恭敬供养,是名为福德,常行不住相布施,普敬一切苍生,其功德无有边际,不可称计。

【“须菩提!于意云何?东方虚空可思量不?”“不也,世尊!”】

缘不住相布施,所得功德,不可称量。佛以东方虚空为譬喻,故问须菩提:东方虚空可思量不?不也,世尊者,须菩提言:东方虚空不可思量也。

【“须菩提!南西北方,四维上下虚空,可思量不?”“不也,世尊!”“须菩提!菩萨无住相布施,福德亦复如是,不可思量。】

佛言虚空无有边际,不可度量,菩萨无住相布施,所得功德亦如虚空,不可度量,无边际也。世界中大者莫过虚空,一切性中大者莫过佛性。何以故?凡有形相者,不得名为大,虚空无形相,故得名为大。一切诸性,皆有限量,不得名为大,佛性无有限量,故名为大。此虚空中无东西南北,若见东西南北,亦是住相,不得解脱。佛性本无我人众生寿者,若有此四相可见,即是众生性,不名佛性,亦所谓住相布施也。虽于妄心中说有东西南北,在理则何有,所谓东西不真,南北曷异,自性本来空寂混融,无所分别,故如来深赞不生分别也。

【“须菩提!菩萨但应如所教住。】

应者唯也,但唯如上所说之教,住无相布施,即是菩萨也。

【“须菩提!于意云何?可以身相见如来不?”“不也,世尊!不可以身相,得见如来。】

色身即有相,法身即无相。色身者,四大和合,父母所生,肉眼所见。法身者,无有形段,非有青黄赤白,无一切相貌,非肉眼能见,慧眼乃能见之。凡夫但见色身如来,不见法身如来。法身身等虚空,是故佛问须菩提,可以身相见如来不,须菩提知凡夫但见色身如来,不见法身如来,故言不也,世尊,不可以身相得见如来。

【“何以故?如来所说身相,即非身相。”】

色身是相,法身是性,一切善恶,尽由色身,不由法身,色若作恶,法身不生善处,色身作善,法身不堕恶处。凡夫唯见色身,不见法身,不能行无住相布施,不能于一切处行平等行,不能普敬一切众生。见法身者,即能行无住相布施,即能普敬一切众生,即能修般若波罗蜜行。方信一切众生,同一真性,本来清净,无有垢秽,具足恒沙妙用。

【佛告须菩提:“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

如来欲显法身,说一切诸相皆虚妄,若见一切诸相虚妄不实,即见如来无相之理也。

【须菩提白佛言:“世尊!颇有众生,得闻如是言说章句,生实信不?”】

须菩提问,此法甚深难信难解,末世凡夫智慧微劣,云何信入,佛答在次下。

【佛告须菩提:“莫作是说!如来灭后,后五百岁,有持戒修福者,于此章句,能生信心,以此为实。当知是人,不于一佛二佛三四五佛,而种善根。已于无量千万佛所,种诸善根。闻是章句,乃至一念,生净信者。】

于我灭后,后五百岁,若复有人,能持大乘无相戒,不妄取诸相,不造生死业,一切时中,心常空寂,不被诸相所缚,即是无所住心,于如来深法,心能信入,此人所有言说,真实可信。何以故?此人不于一劫二劫三四五劫而种善根,已于无量千万亿劫,种诸善根,是故如来说,我灭后,后五百岁,有能离相修行者,当知是人,不于一二三四五佛,种诸善根。何名种诸善根?略述次下:所谓于诸佛所,一心供养,随顺教法,于诸菩萨善知识师僧父母,耆年宿德尊长之前处,常行恭敬,承顺教命,不违其意,是名种诸善根;于一切贫苦众生,起慈悲心,不生轻厌,有所需求,随力惠施,是名种诸善根;于一切恶类,自行和柔忍辱,欢喜逢迎,不逆其意,令彼发欢喜心,息刚戾心,是名种诸善根;于六道众生,不加杀害,不欺不贱,不毁不辱,不骑不棰,不食其肉,常行饶益,是名种诸善根。信心者,信般若波罗蜜能除一切烦恼,信般若波罗蜜能成就一切出世功德,信般若波罗蜜能出生一切诸佛,信自身中佛性本来清净,无有染污,与诸佛佛性平等无二,信六道众生本来无相,信一切众生尽能成佛,是名清净信心也。

【“须菩提!如来悉知悉见是诸众生,得如是无量福德。何以故?是诸众生,无复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无法相亦无非法相。】

若有人于如来灭后,发般若波罗蜜心,行般若波罗蜜行,修习悟解,得佛深意者,诸佛无不知之。若有人闻上乘法,一心受持,即能行般若波罗蜜无相无著之行,了无我人众生寿者四相。无我者,无色受想行识也。无人者,了四大不实,终归地水火风也。无众生者,无生灭心也。无寿者,我身本无,宁有寿者。四相既亡,即法眼明澈,不著有无,远离二边,自心如来,自悟自觉,永离尘劳妄念,自然得福无边。无法相者,离名绝相,不拘文字也。亦无非法相者,不得言无般若波罗蜜法,若言无般若波罗蜜法,即是谤法。

【“何以故?是诸众生,若心取相,则为著我人众生寿者。若取法相,即著我人众生寿者。何以故?若取非法相,即著我人众生寿者。】

取此三相,并著邪见,尽是迷人,不悟经意。故修行人不得爱著如来三十二相,不得言我解般若波罗蜜法,亦不得言不得般若波罗蜜行,而得成佛。

【“是故不应取法,不应取非法。以是义故,如来常说:汝等比丘,知我说法,如筏喻者。法尚应舍,何况非法。】

法者,是般若波罗蜜法。非法者,生天等法。般若波罗蜜法,能令一切众生过生死大海,既得过已,尚不应住,何况生天等法,而得乐著。

【“须菩提!于意云何?如来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耶?如来有所说法耶?”须菩提言:“如我解佛所说义,无有定法,名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亦无有定法如来可说。】

阿耨多罗,非从外得,但心无能所即是也。祗缘对病设药,随机宜为说,何有定法乎?如来说无上正法,心本无得,亦不言不得,但为众生所见不同,如来应彼根性,种种方便,开诱化导,俾其离诸执著,指示一切众生,妄心生灭不停,逐境界动,于前念瞥起,后念应觉,觉既不住,见亦不存。若尔,岂有定法为如来可说也。阿者,心无妄念。耨多罗者,心无骄慢。三者,心常在正定。藐者,心常在正慧。三菩提者,心常空寂。一念凡心顿除,即见佛性。

【“何以故?如来所说法,皆不可取,不可说,非法非非法。】

恐人执著如来所说文字章句,不悟无相之理,妄生知解,故言不可取。如来为化种种众生,应机随量,所有言说,亦何有定乎?学人不解如来深意,但诵如来所说教法,不了本心,终不成佛,故言不可说。口诵心不行即非法,口诵心行,了无所得,即非非法。

【“所以者何?一切贤圣,皆以无为法而有差别。”】

三乘根性,所解不同,见有深浅,故言差别。佛说无为法者,即是无住,无住即是无相,无相即无起,无起即无灭,荡然空寂,照用齐皎,鉴觉无碍,乃真是解脱佛性。佛即是觉,觉即是观照,观照即是智慧,智慧即是般若波罗蜜多。又本云圣贤说法,具一切智,万法在性,随问差别,令人心开,各自见性。

【“须菩提!于意云何?若人满三千大千世界七宝,以用布施。是人所得福德,宁为多不?”须菩提言:“甚多,世尊!何以故?是福德即非福德性,是故如来说福德多。”】

三千大千世界七宝持用布施,福德虽多,于性上一无利益,依摩诃般若波罗蜜多修行,令自性不堕诸有,是名福德性,心有能所,即非福德性,能所心灭,是名福德性。心依佛教,行同佛行,是名福德性,不依佛教,不能践履佛行,即非福德性。

【“若复有人,于此经中,受持乃至四句偈等,为他人说,其福胜彼。】

十二部教,大意尽在四句中,何以知其然?以诸经中赞叹,四句偈即是摩诃般若波罗蜜多。以摩诃般若为诸佛母,三世诸佛,皆依此经修行,方得成佛。般若心经云: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从师所学曰受,解义修行曰持,自解自行是自利,为人演说是利他,功德广大,无有边际。

【“何以故?须菩提!一切诸佛及诸佛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法,皆从此经出。】

此经者,非指此一卷之文也,要显佛性,从体起用,妙利无穷。般若者,即智也。慧以方便为功,智以决断为用,即一切时中觉照心,是一切诸佛及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法,皆从觉照生,故云此经出也。

【“须菩提!所谓佛、法者,即非佛、法。】

所说一切文字章句,如标如指。标指者,影响之义。依标取物,依指观月,月不是指,指不是物,但依经取法,经不是法,经文则肉眼可见,法则慧眼能见。若无慧眼者,但见其文,不见其法。若不见法,即不解佛意。不解佛义,则诵经不成佛道。

【“须菩提!于意云何?须陀洹能作是念,‘我得须陀洹果’不?”须菩提言:“不也,世尊!】

须陀洹者梵语,唐言逆流。逆生死流,不染六尘,一向修无漏业,得粗重烦恼不生,决定不受地狱畜生修罗异类之身,名须陀洹果。若了无相法,即无得果之心,微有得果之心,即不名须陀洹,故言不也。

【“何以故?须陀洹名为入流,而无所入,不入色声香味触法,是名须陀洹。”】

流者,圣流也,须陀洹人也,离粗重烦恼,故得入圣流,而无所入,无得果之心也。须陀洹者,乃修行初果也。

【“须菩提!于意云何?斯陀含能作是念:‘我得斯陀含果’不?”须菩提言:“不也,世尊!何以故?斯陀含名一往来,而实无往来,是名斯陀含。”】

斯陀含者梵语,唐言一往来。舍三界结缚,三界结尽,故名斯陀含。斯陀含名一往来,往来从天上却到人间生,从人间却生天上竟,遂出生死,三界业尽,名斯陀含果。大乘斯陀含者,目观诸境,心有一生灭,无第二生灭,故名一往来。前念起妄,后念即止;前念有著,后念即离,故实无往来。

【“须菩提!于意云何?阿那含能作是念:‘我得阿那含果’不?”须菩提言:“不也,世尊!何以故?阿那含名为不来,而实无不来,是故名阿那含。”】

阿那含梵语,唐言不还,亦名出欲。出欲者外不见可欲之境,内无欲心可行,定不向欲界受生,故名不来,而实无不来,亦名不还,以欲习永尽,决定不来受生,是故名阿那含。

【“须菩提!于意云何?阿罗汉能作是念:‘我得阿罗汉道’不?”须菩提言:“不也,世尊!】

诸漏已尽,无复烦恼,名阿罗汉。阿罗汉者,烦恼永尽,与物无诤。若作得果之心,即是有诤。

【“何以故?实无有法名阿罗汉。世尊!若阿罗汉作是念:‘我得阿罗汉道’,即为著我人众生寿者。】

阿罗汉梵语,唐言无诤。无烦恼可断,无贪嗔可离,性无违顺,心境俱空,内外常寂。若有得果之心,即同凡夫,故言不也。

【“世尊!佛说我得无诤三昧,人中最为第一,是第一离欲阿罗汉。我不作是念:‘我是离欲阿罗汉’。】

何名无诤三昧?谓阿罗汉心无生灭去来,惟有本觉常照,故名无诤三昧。三昧梵语,此云正受,亦云正见。远离九十六种邪见,是名正见。然空中亦有明暗诤,性中有邪正诤,念念常正,无一念邪心,即是无诤三昧。修此三昧,人中最为第一。若有一念得果心,即不名无诤三昧。

【“世尊!我若作是念:‘我得阿罗汉道’,世尊即不说须菩提是乐阿兰那行者。以须菩提实无所行,而名须菩提是乐阿兰那行。”】

阿兰那梵语,唐言无诤行。无诤即是清净行。清净行者,为除去有所得心也。若存有所得心,即是有诤,有诤即非清净道,常得无所得心,即是无诤行也。

【佛告须菩提:“于意云何?如来昔在然灯佛所,于法有所得不?”“不也,世尊!如来在然灯佛所,于法实无所得。”】

佛恐须菩提有得法之心,为遣此疑,故问之。须菩提知法无所得,而白佛言:不也。然灯佛是释迦授记之师,故问须菩提,我于师处有法可得不?须菩提即谓法因师开示,而实无所得,但悟自性本来清净,本无尘劳,寂然常然,即自成佛,当知世尊在然灯佛所,于法实无所得。如来法者,譬如日光明照,无有边际,而不可取。

【“须菩提!于意云何?菩萨庄严佛土不?”“不也,世尊!何以故?庄严佛土者,即非庄严,是名庄严。”】

清净佛土,无相无形,何物而能庄严耶?唯以定慧之宝,假名庄严。事理庄严有三:第一庄严世间佛土,造寺写经布施供养是也。第二庄严见佛土,见一切人,普行恭敬是也。第三庄严心即佛土,心净佛土净,念念常行佛心是也。

【“是故须菩提!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生清净心: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应无所住而生其心。】

此修行人不应谈他是非,自言我能我解,心轻未学,此非清净心也。自性常生智慧,行平等慈悲心,恭敬一切众生,是修行人清净心也。若不自净其心,爱著清净处,心有所住,即是著法相。见色著色,住色生心,即是迷人。见色离色,不住色生心,即是悟人。住色生心,如云蔽天;不住色生心,如空无云,日月长照。住色生心,即是妄念;不住色生心,即是真智。妄念生则暗,真智照则明,明即烦恼不生,暗则六尘竞起。

【“须菩提!譬如有人,身如须弥山王。于意云何?是身为大不?”须菩提言:“甚大,世尊!何以故?佛说非身,是名大身。”】

色身虽大,内心量小,不名大身。内心量大,等虚空界,方名大身。色身纵如须弥山王,不为大也。

【“须菩提!如恒河中所有沙数,如是沙等恒河,于意云何?是诸恒河沙,宁为多不?”须菩提言:“甚多,世尊!但诸恒河尚多无数,何况其沙。”“须菩提!我今实言告汝:若有善男子、善女人,以七宝满尔所恒河沙数三千大千世界,以用布施,得福多不?”须菩提言:“甚多,世尊!”佛告须菩提:“若善男子、善女人,于此经中,乃至受持四句偈等,为他人说,而此福德胜前福德。】

布施七宝,得三界中富贵报;讲说大乘经典,令诸闻者生大智慧,成无上道。当知受持福德,胜前七宝福德。

【“复次,须菩提!随说是经,乃至四句偈等,当知此处,一切世间天人阿修罗,皆应供养,如佛塔庙。】

所在之处,如有人即说是经,若念念常行无念,心无所得心,不作能所心说,若能远离诸心,常依无所得心,即此身中有如来全身舍利,故言如佛塔庙。以无所得心说此经者,感得天龙八部,悉来听受。心若不清净,但为名声利益而说是经者,死堕三涂,有何利益?心若清净为说是经,令诸听者除迷妄心,悟得本来佛性,常行真实,感得天人阿修罗等,皆来供养持经人也。

【“何况有人尽能受持读诵。须菩提!当知是人,成就最上第一希有之法。若是经典所在之处,即为有佛,若尊重弟子。”】

自心诵得此经,自心解得经义,自心体得无著无相之理,所在之处,常修佛行,念念心无有间歇,即自心是佛,故言所在之处,则为有佛。

【尔时须菩提白佛言:“世尊!当何名此经?我等云何奉持?”佛告须菩提:“是经名为《金刚般若波罗蜜》,以是名字,汝当奉持。所以者何?须菩提!佛说般若波罗蜜,即非般若波罗蜜。】

佛说般若波罗蜜,令诸学人用智慧除却愚心生灭,生灭除尽,即到彼岸,若心有所得,不到彼岸。心无一法可得,即是彼岸,口说心行,乃是到彼岸。

【“须菩提!于意云何?如来有所说法不?”须菩提白佛言:“世尊!如来无所说。”】

佛问须菩提,如来说法,心有所得不?须菩提知如来说法,心无所得,故言无所说也。如来意者,欲令世人离有所得之心,故说般若波罗蜜法,令一切人闻之,皆发菩提心,悟无生理,成无上道。

【“须菩提!于意云何?三千大千世界所有微尘,是为多不?”须菩提言:“甚多,世尊!”“须菩提!诸微尘如来说非微尘,是名微尘。如来说世界非世界,是名世界。】

如来说众生性中妄念,如三千大千世界中所有微尘,一切众生,被妄念微尘起灭不停,遮蔽佛性,不得解脱。若能念念真正修般若波罗蜜无著无相之行,了妄念尘劳,即清净法性。妄念既无,即非微尘,是名微尘。了真即妄,了妄即真,真妄俱泯,无别有法,故云是名微尘。性中无尘劳,即是佛世界;心中有尘劳,即是众生世界。了诸妄念空寂,故云非世界,证得如来法身,普见尘刹,应用无方,是名世界。

【“须菩提!于意云何?可以三十二相见如来不?”“不也,世尊!不可以三十二相得见如来。何以故?如来说三十二相,即是非相,是名三十二相。”】

三十二相者,是三十二清净行。三十二清净行者,于五根中修六波罗蜜,于意根中修无相无为,是名三十二清净行。常修此三十二清净行,即得成佛;若不修三十二相清净行,终不成佛。但爱著如来三十二相,自不修三十二相行,终不得见如来。

【“须菩提!若有善男子、善女人,以恒河沙等身命布施,若复有人,于此经中,乃至受持四句偈等,为他人说,其福甚多。”】

世间重者莫过于身命,菩萨为法,于无量劫中舍施身命与一切众生,其福虽多,亦不如受持此经四句之福。多劫舍身,不了空义,妄心不除,元是众生;一念持经,我人顿尽,妄想既除,言下成佛。故知多劫舍身,不如持经四句之福。

【尔时,须菩提闻说是经,深解义趣,涕泪悲泣,而白佛言:“希有世尊!佛说如是甚深经典,我从昔来所得慧眼,未曾得闻如是之经。世尊!若复有人,得闻是经,信心清净,则生实相,当知是人,成就第一希有功德。】

自性不痴名慧眼,闻法自悟名法眼,须菩提是阿罗汉,于五百弟子中,解空第一,已曾勤奉多佛,岂得不闻如是深法?岂于释迦牟尼佛所始言闻之?然或是须菩提于往昔所得,乃声闻慧眼,至今方悟佛意,故始得闻如是深经,悲昔未悟,故涕泪悲泣。闻经谛念,谓之清净,从清净体中,流出般若波罗蜜多深法,当知决定成就诸佛功德也。

【“世尊!是实相者,即是非相,是故如来说名实相。】

虽行清净行,若见垢净二相,当情并是垢也,即非清净心也。但心有所得,即非实相。

【“世尊!我今得闻如是经典,信解受持,不足为难。若当来世,后五百岁,其有众生,得闻是经,信解受持,是人即为第一希有。何以故?此人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所以者何?我相即是非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是非相。何以故?离一切诸相,即名诸佛。”】

须菩提深悟佛意,盖自见业尽垢除,慧眼明彻,信解受持,即无难也。世尊在世说法之时,亦有无量众生,不能信解受持,何必独言后五百岁。盖佛在之日,虽有中下根不信及怀疑者,即往问佛,佛即随宜为说,无不契悟。佛灭后,后五百岁,渐至末法,去圣遥远,但存言教,人若有疑,无处咨决,愚迷抱执,不悟无生,著相驰求,轮回诸有,于此时中,得闻深经,清心敬信,悟无生理者,甚为希有,故言第一希有。于如来灭后,后五百岁,若复有人,能于般若波罗蜜甚深经典,信解受持者,即知此人无我人众生寿者之相,无此四相,是名实相,即是佛心,故曰离一切诸相,则名诸佛。

【佛告须菩提:“如是,如是!】

佛印可须菩提所解,善契我心,故重言如是也。

【“若复有人,得闻是经,不惊不怖不畏,当知是人,甚为希有。】

声闻久著法相,执有为解,不了诸法本空,一切文字,皆是假立,忽闻深经,诸相不生,言下即佛,所以惊怖。唯是上根菩萨,得闻此理,欢喜受持,心无恐怖退转,如此之流,甚为希有。

【“何以故?须菩提!如来说第一波罗蜜,即非第一波罗蜜,是名第一波罗蜜。】

口说心不行即非,口说心行即是;心有能所即非,心无能所即是也。

【“须菩提!忍辱波罗蜜,如来说非忍辱波罗蜜。】

见有辱境当情,即非;不见辱境当情,即是。见有身相,当彼所害,即非;不见有身相,当彼所害,即是。

【“何以故?须菩提!如我昔为歌利王割截身体,我于尔时,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何以故?我于往昔节节支解时,若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应生嗔恨。】

如来因中在初地时,为忍辱仙人,被歌利王割截身体,无一念痛恼之心,若有痛恼之心,即生嗔恨。歌利王是梵语,此云无道极恶君也。一说如来因中,曾为国王,常行十善,利益苍生,国人歌赞此王,故云歌利王,求无上菩提,修忍辱行。尔时天帝释化作旃檀罗,乞王身肉,即割施,殊无嗔恼。今并存二说,于理俱通。

【“须菩提!又念过去于五百世,作忍辱仙人,于尔所世,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

如来因中于五百世修忍辱波罗蜜,以得四相不生。如来自述往因者,欲令一切修行人,成就忍辱波罗蜜行。行忍辱波罗蜜行者,不见一切人过恶,冤亲平等,无是无非,被他打骂残害,欢喜受之,倍加恭敬,行如是行者,即能成就忍辱波罗蜜也。

【“是故须菩提!菩萨应离一切相,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应生无所住心。】

不应住色生心者,是都标也。声香等别,列其名也。于此六尘起憎爱心,由此妄心,积集无量业结,覆盖佛性,虽种种勤苦修行,不除心垢,无解脱之理。推其根本,都由色上住心。如能念念常行般若波罗蜜,推诸法空,不生执著,念念常自精进,一心守护,无令放逸。净名经云:上求一切智,无非时求。大般若经云:菩萨摩诃萨昼夜精勤,常住般若波罗蜜多,相应作意,无时暂舍。

【“若心有住,则为非住。】

若心住涅槃,非是菩萨住处,不住涅槃,不住诸法,一切处不住,方是菩萨住处。上文说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是也。

【“是故佛说菩萨心,不应住色布施。须菩提!菩萨为利益一切众生,应如是布施。】

菩萨不为求望自身快乐,而行布施,但为内破悭心,外利益一切众生,而行布施也。

【“如来说一切诸相,即是非相。又说一切众生,则非众生。】

如者不生,来者不灭,不生者我人等相不生,不灭者觉照不灭。下文云:如来者无所从来,亦无所去,故名如来。如来说我人等相,毕竟可破坏,非真实体也。一切众生,尽是假名,若离妄心,即无众生可得,故言即非众生。

【“须菩提!如来是真语者、实语者、如语者、不诳语者、不异语者。】

真语者,说一切有情无情皆有佛性;实语者,说众生造恶业定受苦报;如语者,说众生修善法,定有乐报;不诳语者,说般若波罗蜜法,出生三世佛,决定不虚;不异语者,如来所说初善中善后善旨意微妙,一切天魔外道,无有能超胜及破坏佛语者也。

【“须菩提!如来所得法,此法无实无虚。】

无实者以法体空寂,无相可得;然中有恒沙性德,用之不匮,故言无虚。欲言其实,无相可得;欲言其虚,用而无间,是故不得言无,不得言有。得无而不无,言譬不及者,其唯真智乎,若不离相修行,无由臻此。

【“须菩提!若菩萨心住于法,而行布施,如人入闇,即无所见。】

于一切法,心有住著,则不了三轮体空,如盲者处闇,无所晓了。华严经云:声闻在如来会中闻法,如盲如聋,为住诸法相故也。

【“若菩萨心不住法,而行布施,如人有目,日光明照,见种种色。】

若菩萨常行般若波罗蜜多无著无相行,如人有目,处于皎日之中何所不见也。

【“须菩提!当来之世,若有善男子、善女人,能于此经,受持读诵,则为如来以佛智慧,悉知是人,悉见是人,皆得成就无量无边功德。】

当来之世者,如来灭后,后五百岁,浊恶之世,邪法竞起,正法难行,于此时中,若有善男子善女人,得遇此经,从师禀受,读诵在心,精进不忘,依义修行,悟入佛之知见,则能成就阿耨菩提,以是三世诸佛,无不知之。

【“须菩提!若有善男子、善女人,初日分以恒河沙等身布施;中日分复以恒河沙等身布施;后日分亦以恒河沙等身布施,如是无量百千万亿劫,以身布施,若复有人闻此经典,信心不逆,其福胜彼,何况书写受持读诵,为人解说。】

佛说末法之时,得闻此经,信心不逆,四相不生,即是佛之知见,此人功德,胜前多劫舍身功德,百千万亿不可譬喻。一念闻经,其福尚多,何况更能书写受持为人解说,当知此人,决定成就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所以种种方便,为说如是甚深经典,俾离诸相,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所得福德,无有边际,盖缘多劫舍身,不了诸法本空,心有能所,未离众生之见,如能闻经悟道,我人顿尽,言下即佛,将舍身有漏之福,比持经无漏之慧,实不可及,故虽十方聚宝,三世舍身,不如持经四句偈。

法云,心有能所四字,一本云,有能舍所舍心,有元来未离众生之见,此解意又分明,故两存之。

【“须菩提!以要言之,是经有不可思议、不可称量、无边功德。】

持经之人,心无我所,无我所故,是为佛心,佛心功德,无有边际,故言不可称量。

【“如来为发大乘者说,为发最上乘者说。】

大乘者智慧广大,善能建立一切法。最上乘者,不见垢法可厌,不见净法可求,不见众生可度,不见涅槃可证,不作度众生心,不作不度众生心,是名最上乘,亦名一切智,亦名无生忍,亦名大般若。

【“若有人能受持读诵,广为人说,如来悉知是人,悉见是人,皆得成就不可量、不可称、无有边、不可思议功德。如是人等,即为荷担如来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若有人发心求佛无上道,闻此无相无为甚深之法,即当信解受持,为人解说,令其深悟,不生毁谤,得大忍力,大智慧力,大方便力,方能流通此经也。上根之人,闻此经典,得深悟佛意,持自心经,见性究竟,复起利他之行,能为人解说,令诸学者,自悟无相理,得见本性如来,成无上道,当知说法之人,所得功德,无有边际,不可称量。闻经解义,如教修行,复能广为人说,令诸众生,得悟修行无相无著之行,以能行此行,有大智慧光明,出离尘劳,虽离尘劳,不作离尘劳之念,即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故名荷担如来,当知持经之人,自有无量无边不可思议功德。

【“何以故?须菩提!若乐小法者,著我见人见众生见寿者见,即于此经,不能听受读诵,为人解说。】

何名乐小法者,为二乘声闻人,乐小果不发大心,故即于如来深法,不能受持读诵,为人解说。

【“须菩提!在在处处,若有此经,一切世间天人阿修罗,所应供养。当知此处,则为是塔,皆应恭敬,作礼围绕,以诸华香而散其处。】

若人口诵般若,心行般若,在在处处,常行无为无相之行,此人所在之处,如有佛塔,感得一切天人,各持供养,作礼恭敬,与佛无异。能受持经者,是人心中,自有世尊,故云如佛塔庙,当知所得福德,无量无边。

【“复次,须菩提!若善男子、善女人,受持读诵此经,若为人轻贱,是人先世罪业,应堕恶道。以今世人轻贱故,先世罪业则为消灭,当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佛言持经之人,如得一切天人恭敬供养,为前生有重业障故,今生虽得受持诸佛如来甚深经典,常被人轻贱,不得人恭敬供养,自以受持经典故,不起人我等相,不问冤亲,常行恭敬,心无恼恨,荡然无所计较,念念常行般若波罗蜜行,曾无退转,以能如是修行故,得无量劫以至今生,所有极恶罪障,并能消灭。又约理而言,先世即是前念妄心,今世即是后念觉心,以后念觉心,轻贱前念妄心,妄不得住,故云先世罪业,即为消灭,妄念既灭,罪业不成,即得菩提也。

【“须菩提!我念过去无量阿僧祇劫,于然灯佛前,得值八百四千万亿那由他诸佛,悉皆供养承事,无空过者。若复有人于后末世,能受持读诵此经,所得功德,于我所供养诸佛功德,百分不及一,千万亿分,乃至算数譬喻所不能及。】

供养恒沙诸佛,施宝满三千界,舍身如微尘数,种种福德不及持经一念悟无生理,息希望心,远离众生颠倒知见,即到波罗蜜彼岸,永出三涂,证无余涅槃也。

【“须菩提!若善男子、善女人,于后末世,有受持读诵此经,所得功德,我若具说者。或有人闻,心则狂乱,狐疑不信。】

佛言末法众生,德薄垢重,嫉妒弥深,邪见炽盛,于此时中,如有善男子善女人,受持读诵此经,圆成法相,了无所得,念念常行慈悲喜舍,谦下柔和,究竟成就无上菩提。或有人不知如来正法,常住不灭,闻说如来灭后,后五百岁,有人能成就无相心,行无相行,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则必心生惊怖,狐疑不信。

【“须菩提!当知是经义不可思议,果报亦不可思议。”】

是经义者,即无著无相行也,云不可思议者,赞叹无著无相行,能成就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也。

【尔时须菩提白佛言:“世尊!善男子、善女人,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云何应住?云何降伏其心?”佛告须菩提:“善男子、善女人,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者,当生如是心:我应灭度一切众生,灭度一切众生已,而无有一众生实灭度者。】

须菩提问佛,如来灭后后五百岁,若有人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依何法而住?如何降伏其心?佛言当发度脱一切众生心,度脱一切众生,尽得成佛已,不得见有一众生是我灭度者,何以故?为除能所心,除有众生心,亦除我见心也。

【“何以故?须菩提!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则非菩萨。】

菩萨若见有众生可度者,即是我相;有能度众生心,即是人相;谓涅槃可求,即是众生相;见有涅槃可证,即是寿者相。有此四相,即非菩萨也。

【“所以者何?须菩提!实无有法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者。】

有法者,我人等四法是也。不除四法,终不得菩提。若言我发菩提心者,亦是人我等法,人我等法,是烦恼根本。

【“须菩提!于意云何?如来于然灯佛所,有法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不?”“不也,世尊!如我解佛所说义,佛于然灯佛所,无有法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佛言:“如是如是!】

佛告须菩提:我于师处,不除四相,得授记不?须菩提深解无相之理,故言不也,善契佛意,故佛言:如是如是。言是,即印可之辞也。

【“须菩提!实无有法如来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须菩提!若有法如来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者,然灯佛则不与我授记:‘汝于来世,当得作佛,号释迦牟尼。’以实无有法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是故然灯佛与我授记,作是言:‘汝于来世,当得作佛,号释迦牟尼。’何以故?如来者,即诸法如义。】

佛言实无我人众生寿者,始得受菩提记,我若有发菩提心,然灯佛则不与我授记,以实无所得,然灯佛始与我授记。此一段文,总成须菩提无我义。佛言诸法如义者,诸法即是色声香味触法,于此六尘中,善能分别,而本体湛然,不染不著,曾无变异,如空不动,圆通莹澈历劫常存,是名诸法如义。菩萨璎珞经云:毁誉不动,是如来行。入佛境界经云:诸欲不染故,敬礼无所观。

【“若有人言:如来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须菩提!实无有法佛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须菩提!如来所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于是中无实无虚。】

佛言实无所得心,而得菩提,以所得心不生,是故得菩提,离此心外,更无菩提可得,故言无实也,所得心寂灭,一切智本有,万行悉圆备,恒沙德性,用无乏少,故言无虚也。

【“是故如来说一切法,皆是佛法。须菩提!所言一切法者即非一切法,是故名一切法。】

能于诸法,心无取舍,亦无能所,炽然建立一切法,而心常空寂,故知一切法皆是佛法。恐迷者贪著,一切生为佛法,为遣此病,故言即非一切法。心无能所,寂而常照,定慧齐行,体用一致,是故名一切法。

【“须菩提!譬如人身长大。”须菩提言:“世尊!如来说人身长大则为非大身,是名大身。”】

如来说人身长大,则为非大身者,以显一切众生,法身不二,无有限量,是名大身;法身本无处所,故言则非大身。又以色身虽大,内无智慧,即非大身;色身虽小,内有智慧,得名大身。虽有智慧,不能依行,即非大身;依教修行,悟入诸佛无上知见,心无能所限量,是名大身也。

【“须菩提!菩萨亦如是。若作是言:‘我当灭度无量众生’,则不名菩萨。】

菩萨若言由我说法,除得彼人烦恼,即是法我。若言我度得众生,即有我所。虽度脱众生,心有能所,我人不除,不得名为菩萨。炽然说种种方便,化度众生,心无能所,即是菩萨也。

【“何以故?须菩提!实无有法,名为菩萨。是故佛说一切法,无我无人无众生无寿者。须菩提!若菩萨作是言:‘我当庄严佛土’,是不名菩萨。何以故?如来说庄严佛土者,即非庄严,是名庄严。】

菩萨若言我能建立世界者,即非菩萨。虽然建立世界,心有能所,即非菩萨。炽然建立世界,能所心不生,是名菩萨。最胜妙定经云:假使有人造得白银精舍满三千大千世界,不如一念禅定心。心有能所,即非禅定。能所不生,是名禅定。禅定即是清净心也。

【“须菩提!若菩萨通达无我法者,如来说名真是菩萨。】

于诸法相,无所滞碍,是名通达。不作解法心,是名无我法。无我法者,如来说名,真是菩萨。随分行持,亦得名为菩萨,然未为真菩萨。解行圆满,一切能所心尽,方得名真是菩萨。

【“须菩提!于意云何?如来有肉眼不?”“如是,世尊!如来有肉眼。”“须菩提!于意云何?如来有天眼不?”“如是,世尊!如来有天眼。”“须菩提!于意云何?如来有慧眼不?”“如是,世尊!如来有慧眼。”“须菩提!于意云何?如来有法眼不?”“如是,世尊!如来有法眼。”“须菩提!于意云何?如来有佛眼不?”“如是,世尊!如来有佛眼。”】

一切人尽有五眼,为迷所覆,不能自见。故佛教除却迷心,即五眼开明。念念修行般若波罗蜜法,初除迷心,名为第一肉眼。见一切众生,皆有佛性,起怜愍心,是名第二天眼。痴心不生,名为第三慧眼。著法心除,名为第四法眼。细惑永尽,圆明椟照,名为第五佛眼。又云见色身中有法身,名为天眼。见一切众生,各具般若性,名为慧眼。见性明彻,能所永除,一切佛法,本来自备,名为法眼。见般若波罗蜜,能生三世一切法,名为佛眼。

【“须菩提!于意云何?如恒河中所有沙,佛说是沙不?”“如是,世尊!如来说是沙。”“须菩提!于意云何?如一恒河中所有沙,有如是沙等恒河,是诸恒河所有沙数,佛世界如是,宁为多不?”“甚多,世尊!”】

恒河者,西国祇园精舍侧近河,如来说法,指此河为喻,佛说此河中沙,一沙况一世界,以为多不?须菩提言甚多,世尊。佛举此众多国土者,欲明其中,所有众生,一一众生,皆有若许心数也。

【佛告须菩提:“尔所国土中,所有众生,若干种心,如来悉知。何以故?如来说诸心皆为非心,是名为心。】

尔所国土中所有众生,一一众生,皆有若干差别心数,心数虽多,总名妄心,识得妄心非心,是名为心。此心即真心,常心,佛心,般若波罗蜜心,清净菩提涅槃心。

【“所以者何?须菩提!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

过去心不可得者,前念妄心,瞥然已过,追寻无有处所。现在心不可得者,真心无相,凭何得见?未来心不可得者,本无可得,习气已尽,更不复生。了此三心皆不可得,是名为佛。

【“须菩提!于意云何?若有人满三千大千世界七宝以用布施,是人以是因缘,得福多不?”“如是,世尊!此人以是因缘,得福甚多。”“须菩提!若福德有实,如来不说得福德多,以福德无故,如来说得福德多。】

七宝之福,不能成就佛果菩提,故言无也。以其无量数限,故名曰多。如能超过,即不说多也。

【“须菩提!于意云何?佛可以具足色身见不?”“不也,世尊!如来不应以具足色身见。何以故?如来说具足色身,即非具足色身,是名具足色身。”】

佛意恐众生不见法身,但见三十二相,八十种好,紫磨金耀,以为如来真身,为遣此迷,故问须菩提,佛可以具足色身见不?三十二相即非具足色身,内具三十二净行,是名具足色身。净行者,即六波罗蜜是也。于五根中修六波罗蜜,于意根中定慧双修,是名具足色身。徒爱如来三十二相,内不行三十二净行,即非具足色身。不爱如来色身,能自持清净行,亦名得具足色身。

【“须菩提!于意云何?如来可以具足诸相见不?”“不也,世尊!如来不应以具足诸相见。何以故?如来说诸相具足,即非具足,是名诸相具足。”】

如来者,即无相法身是也。非肉眼所见,慧眼乃能见之,慧眼未明具足,生我人等相,以观三十二相为如来者,即不名为具足也。慧眼明彻,我人等相不生,正智光明常照,是名诸相具足。三毒未泯,言见如来真身者,固无此理,纵能见者,只是化身,非真实无相之法身也。

【“须菩提!汝勿谓如来作是念:‘我当有所说法’,莫作是念。何以故?若人言如来有所说法,即为谤佛,不能解我所说故。须菩提!说法者,无法可说,是名说法。”】

凡夫说法,心有所得,故告须菩提:如来说法,心无所得。凡夫作能解心说,如来语默皆如,所发言辞,如响应声,任用无心,不同凡夫作生灭心说。若言如来说法,心有生灭者,即为谤佛。维摩经云:真说法,无说无示,听法者,无闻无得。了万法空寂,一切名言,皆是假立,于自空性中,炽然建立,一切言辞演说,诸法无相无为,开导迷人,令见本性,修证无上菩提。

【尔时,慧命须菩提白佛言:“世尊!颇有众生,于未来世,闻说是法,生信心不?”佛告须菩提:“彼非众生,非不众生。何以故?须菩提!众生众生者,如来说非众生,是名众生。”】

灵幽法师加此。尔时慧命须菩提以下六十二字,是长庆二年,今现在濠州钟离寺石碑上,记六祖解在前,故无解,今亦存之。

【须菩提白佛言:“世尊!佛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为无所得耶?”佛言:“如是如是!须菩提!我于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乃至无有少法可得,是名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须菩提言:所得心尽,即是菩提。佛言如是如是,我于菩提实无希求心,亦无所得心,以如是故,得名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复次,须菩提!是法平等,无有高下,是名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以无我无人无众生无寿者,修一切善法,则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此菩提法者,上至诸佛,下至昆虫,尽含种智,与佛无异,故言平等,无有高下。以菩提无二故,但离四相,修一切善法,则得菩提。若不离四相,虽修一切善法,转增我人欲证解脱之心,无由可了。若离四相,修一切善法,解脱可期。修一切善法者,于一切法,无有染著,对一切境,不动不摇,于出世法,不贪不著不爱,于一切处常行方便,随顺众生,使之欢喜信服,为说正法,令悟菩提,如是始名修行,故言修一切善法。

【“须菩提!所言善法者,如来说即非善法,是名善法。】

修一切善法,希望果报,即非善法。六度万行炽然俱作,心不望报,是名善法。

【“须菩提!若三千大千世界中,所有诸须弥山王,如是等七宝聚,有人持用布施,若人以此《般若波罗蜜经》,乃至四句偈等,受持读诵,为他人说,于前福德,百分不及一,百千万亿分,乃至算数譬喻所不能及。】

大铁围山,高广二百二十四万里;小铁围山,高广一百一十二万里;须弥山高广三百三十六万里,以此名为三千大千世界。就理而言,即贪嗔痴妄念各具一千也。如尔许山尽如须弥,以况七宝数持用布施,所得福德,无量无边,终是有漏之因,而无解脱之理。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四句经文虽少,依之修行,即得成佛,是知持经之福,能令众生证得菩提,故不可比。

【“须菩提!于意云何?汝等勿谓如来作是念:‘我当度众生’。须菩提!莫作是念。何以故?实无有众生如来度者,若有众生如来度者,如来则有我人众生寿者。】

须菩提意谓如来有度众生心,佛为遣须菩提如是疑心,故言莫作是念,一切众生,本自是佛,若言如来度得众生成佛,即为妄语,以妄语故,即是我人众生寿者,此为遣我所心也。夫一切众生,虽有佛性,若不因诸佛说法,无由自悟,凭何修行,得成佛道。

【“须菩提!如来说有我者,则非有我。而凡夫之人,以为有我。须菩提!凡夫者,如来说即非凡夫,是名凡夫。】

如来说有我者是自性清净,常乐我净之我,不同凡夫贪嗔无明虚妄不实之我。故言凡夫之人,以为有我。有我人者,即是凡夫;我人不生,即非凡夫。心有生灭,即是凡夫;心无生灭,即非凡夫。不悟般若波罗蜜多,即是凡夫;若悟般若波罗蜜多,即非凡夫。心有能所,即是凡夫;心无能所,即非凡夫。

【“须菩提!于意云何?可以三十二相观如来不?”须菩提言:“如是如是!以三十二相观如来。”佛言:“若以三十二相观如来者,转轮圣王,则是如来。”须菩提白佛言:“世尊!如我解佛所说义,不应以三十二相观如来。”】

世尊大慈,恐须菩提执相之病未除,故作此问。须菩提未知佛意,乃言如是。如是之言,早是迷心,更言以三十二相观如来,又是一重迷心,离真转远,故如来为说,除彼迷心。若以三十二相观如来者,转轮圣王,即是如来。转轮圣王,虽有三十二相,岂得同如来。世尊引此言者,以遣须菩提执相之病,令其所悟深澈。须菩提被问,迷心顿释,故云如我解佛所说义,不应以三十二相观如来。须菩提是大阿罗汉,所悟甚深得方便,不生迷路,以冀世尊除遣细惑,令后世众生所见不谬也。

【尔时世尊而说偈言:“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

若以两字,是发语之端。色者相也,见者识也。我者,是一切众生身中自性清净,无为无相真常之体,不可高声念佛,而得成就,念须正念分明,方得悟解,若以色声求之,不可见也。是知于相中观佛,声中求法,心有生灭,不悟如来矣。

【“须菩提!汝若作是念:‘如来不以具足相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须菩提!莫作是念:‘如来不以具足相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须菩提!汝若作是念: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者,说诸法断灭相。莫作是念!何以故?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者,于法不说断灭相。】

须菩提闻说真身离相,便谓不修三十二净行,而得菩提。佛语须菩提,莫言如来不修三十二净行,而得菩提,汝若言不修三十二净行,得阿耨菩提者,即是断佛种性,无有是处。

【“须菩提!若菩萨以满恒河沙等世界七宝持用布施,若复有人,知一切法无我,得成于忍,此菩萨胜前菩萨所得功德。何以故?须菩提!以诸菩萨不受福德故。”须菩提白佛言:“世尊!云何菩萨不受福德?须菩提!菩萨所作福德,不应贪著,是故说不受福德。”】

通达一切法,无能所心,是名为忍。此人所得福德,胜前七宝福德。菩萨所作福德,不为自己,意在利益一切众生,故言不受福德。

【“须菩提!若有人言:如来若来若去,若坐若卧,是人不解我所说义。何以故?如来者,无所从来,亦无所去,故名如来。】

如来非来非不来,非去非不去,非坐非不坐,非卧非不卧。行住坐卧四威仪中,常在空寂,即是如来也。

【“须菩提!若善男子、善女人,以三千大千世界,碎为微尘,于意云何?是微尘众,宁为多不?”须菩提言:“甚多,世尊!何以故?若是微尘众实有者,佛则不说是微尘众。所以者何?佛说微尘众,即非微尘众,是名微尘众。】

佛说三千大千世界,以喻一切众生性上微尘之数,如三千大千世界中所有微尘,一切众生性上妄念微尘,即非微尘者,闻经悟道,觉慧常照,趣向菩提也。念念不住,常在清净,如是清净微尘,是名微尘众。

【“世尊!如来所说三千大千世界,则非世界,是名世界。】

三千者约理而言,则贪嗔痴妄念各具一千数也。心为善恶之本,能作凡作圣,其动静不可测度,广大无边,故名大千世界。

【“何以故?若世界实有者,则是一合相。如来说一合相,则非一合相,是名一合相。”】

心中明了,莫过悲智二法,由此二法,而得菩提。说一合相者,心有所得故,即非一合相;心无所得,是名一合相。一合相者,不坏假名,而谈实相。

【“须菩提!一合相者,即是不可说。但凡夫之人,贪著其事。】

由悲智二法,成就佛果菩提,说不可尽,妙不可言,凡夫之人,贪著文字事业,不行悲智二法。若不行悲智二法,而求无上菩提,何由可得?

【“须菩提!若人言:佛说我见人见众生见寿者见。须菩提!于意云何?是人解我所说义不?世尊!是人不解如来所说义。何以故?世尊说我见人见众生见寿者见,即非我见人见众生见寿者见,是名我见人见众生见寿者见。】

如来说此经者,令一切众生,自悟般若智慧,自修行菩提果。凡夫人不解佛意,便谓如来说我人等见,不知如来说甚深无相无为般若波罗蜜法。如来所说我人等见,不同凡夫我人等见。如来说一切众生,皆有佛性,是真我见。说一切众生有无漏智,性本自具足,是人见。说一切众生本自无烦恼,是众生见。说一切众生,性本不生不灭,是寿者见。

【“须菩提!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者,于一切法,应如是知、如是见、如是信解,不生法相。须菩提!所言法相者,如来说即非法相,是名法相。】

发菩提心者,应见一切众生皆有佛性,应见一切众生无漏种智,本自具足,应信一切众生本无烦恼,应信一切众生,自性本无生灭,虽行一切智慧,方便接物利生,不作能所之心,口说无相法,而心有能所,即非法相,口说无相法,心行无相行,而能所心灭,是名法相也。

【“须菩提!若有人以满无量阿僧祇世界七宝,持用布施;若有善男子、善女人,发菩提心者,持于此经,乃至四句偈等,受持读诵,为人演说,其福胜彼。云何为人演说?不取于相,如如不动。】

七宝福虽多,不如有人发菩提心,受持此经四句,为人演说,其福胜彼百千万亿,不可譬喻。说法善巧方便,观根应量,种种随宜,是名人演说,所听法人,有种种相貌不等,不得作分别之心,但了空寂如如之心,无所得心,无胜负心,无希望心,无生灭心,是名如如不动也。

【“何以故?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梦者是妄身,幻者是妄念,泡者是烦恼,影者是业障。梦幻泡影业,是名有为法,若无为法,则真实离名相,悟者无诸业。

【佛说是经已,长老须菩提,及诸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一切世间天、人、阿修罗,闻佛所说,皆大欢喜,信受奉行。】

六祖口诀后序

法性圆寂,本无生灭,因有生念,遂有生缘,故天得命之以生,是故谓之命。天命既立,真空入有,前日生念转而为意识,意识之用,散而为六根,六根各有分别,中有所总持者,是故谓之心。心者念虑之所在也,神识之所含也,真妄之所共处者也,当凡夫圣贤几会之地也。一切众生自无始来,不能离生灭者,皆为此心所累。故诸佛惟教人了此心,此心了即见自性,见自性则是菩提也。此在性时皆自空寂,而湛然若无,缘有生念,而后有者也。有生则有形,形者地水火风之聚沫者也,以血气为体,有生者之所托也,血气足则精足,精足则生神,神足则生妙用。然则妙用者,即是在吾圆寂时之真我也。因形之遇物,故见之于作为而已。但凡夫迷而逐物,圣贤明而应物;逐物者自彼,应物者自我;自彼者著于所见,故觅轮回;自我者当体常空,故万劫如一。合而观之,皆心之妙用也。是故当其未生之时,所谓性者,圆满具足,空然无物,湛乎自然,其广大与虚空等,往来变化,一切自由。天虽欲命我以生,其可得乎?天犹不能命我以生,况于四大乎?况于五行乎?既有生念,又有生缘,故天得以生命我,四大得以气形我,五行得以数约我,此有生者之所以有灭也。然则生灭则一,在凡夫圣贤之所以生灭则殊。凡夫之人,生缘念有,识随业变,习气薰染,因生愈甚,故既生之后,心著诸妄,妄认四大以为我身,妄认六亲以为我有,妄认色声以为快乐,妄认尘劳以为富贵。心自知见,无所不妄,诸妄既起,烦恼万差,妄念夺真,真性遂隐,人我为主,真识为客,三业前引,百业后随,流浪生死,无有涯际,生尽则灭,灭尽复生,生灭相循,至堕诸趣,在于诸趣,转转不知,愈恣无明,造诸业罟,遂至尘沙劫尽,不复人身。圣贤则不然,圣贤生不因念,应迹而生,欲生则生,不待彼命,故既生之后,圆寂之性,依旧湛然,无体相无挂碍,其照万法,如青天白日,无毫发隐滞。故建立一切善法,椟于沙界,不见其少;摄受一切众生,皈于寂灭,不以为多。驱之不能来,逐之不能去。虽托四大为形,五行为养,皆我所假,未尝妄认,我迹当灭,委而去之,如来去耳,于我何与哉!是故凡夫有生则有灭,灭者不能不生;圣贤有生亦有灭,灭者归于真空。是故凡夫生灭,如身中影,出入相随,无有尽时;圣贤生灭,如空中雷,自发自止,不累于物。世人不知生灭之如此,而以生灭为烦恼大患,盖不自觉也。觉则见生灭如身上尘,当一振奋耳,何能累我性哉!昔我如来以大悲心,闵一切众生,迷错颠倒,流浪生死之如此。又见一切众生,本有快乐自在性,皆可修证成佛,欲一切众生,尽为圣贤生灭,不为凡夫生灭。犹虑一切众生无始以来,流浪日久,其种性已差,未能以一法速悟,故为说八万四千法门,门门可入,皆可到真如之地。每说一法门,莫非丁宁实语,欲使一切众生,各随所见法门,入自心地,到自心地,见自性佛,证自身佛,即同如来。是故如来于诸经说有者,欲使一切众生谣相生善;说无者,欲使一切众生离相见性。所说色空,亦复如是。然而众生执著,见有非真有,见无非真无,其见色见空,皆如是执著,复起断常二见,转为生死根蒂,不示以无二法门,又将迷错颠倒,流浪生死,甚于前日,故如来又为说大般若法,破断常二见,使一切众生,知真有真无,真色真空,本来无二,亦不远人,湛然寂静,只在自己性中,但以自己性智慧,照破诸妄,则晓然自见。是故大般若经六百卷,皆如来为菩萨果人说佛性,然而其间犹有为顿渐者说,惟金刚经为发大乘者说,为发最上乘者说。是故其经先说四生四相,次云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盖显一切法,至无所住,是为真谛。故如来于此经,凡说涉有即破之,以非直取实相,以示众生,盖恐众生不解所说,其心反有所住故也,如所谓佛法即非佛法之类是也。是故六祖大师,于五祖传衣付法之际,闻说此经云:应无所住而生其心。言下大悟,是为第六祖。如来云一切诸佛,及诸佛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法,皆从此经出,其信乎哉!适少观坛经,闻六祖由此经见性,疑必有所演说,未之见也。及知曹州济阴,于邢君固处得六祖口诀一本,观其言简辞直,明白利断,使人易晓而不惑,喜不自胜。又念京东河北陕西人,资性质朴信厚,遇事决裂,若使学佛性,必能勇猛精进,超越过人。然其为讲师者,多传百法论,上生经而已,其学者不知万法随缘生,缘尽法亦应灭,反以法为法,固守执著,遂为法所缚,死不知解,犹如陷沙之人,力与沙争,愈用力而愈陷,不知勿与沙争,即能出陷,良可惜也。适遂欲以六祖金刚经口诀,镂板流传,以开发此数方学者佛性,然以文多脱误,因广求别本刊校,十年间凡得八本,惟杭越建陕四本文多同,因得刊正谬句。董君遒力劝成之,且从诸朝士以资募工,大夫闻者,皆乐见助,四明楼君常愿终承其事,呜呼!如来云:无法可说是名说法。夫可见于言语文字者岂佛法之真谛耶?然非言语文字,则真谛不可得而传也。学者因六祖口诀以求金刚经,因金刚经以求见自佛性,见自佛性,然后知佛法不止于口诀而已,如此则六祖之于佛法,其功可思议乎哉!或者以六祖不识字,疑口诀非六祖所作,譬夫大藏经,岂是世尊自作耶,亦听法者之所传也。或六祖言之,而弟子传之,吾不得而知也,苟因口诀可以见经,何疑其不识字也。

  元丰七年六月十日天台罗适谨序

(排版 王建新)

金刚经• 经注集•金刚般若经贊述

刊行金刚般若经赞述序

般若六百卷。以金刚为精髓所谓深妙玄约。群圣犹迷。非虚言也。在昔无著禀偈于弥勒。天亲受旨乎贤兄。二论之出世。譬之犹双悬日月烛照幽冥也。及法之东渐也。翻译注疏。其类寔繁。传说我三藏法师是常啼菩萨之后身。信乎其执破骨出髓之夙志。忘躯殉法。委运祈通。其译诸经。托终于此法。以大呈嘉瑞及其上迁也。亦诵真文以逝。其有大因缘于般若。而独得其宗旨者。可以见已。而于本经。最注意焉。是以疏主受旨。特述三注。曰玄记。曰赞述。曰会释。而其直就经文为释者。独赞述为然。然人徒知有此书。而莫之或目也。况能研索之乎。越前艺公尝有叹于此。欲上梓行世。搜索四方。得五本焉。既已参互校订之矣。念我兴福更有善本。癸酉之夏。来谋之余。余嘉其志。出一本相示。盖学头所历传。艺公大喜持去。至于季秋。再来告其仇对卒业。乞余题语。余深惧以鄙言冠祖典。不逊之罪。不可逃也。固辞不敢。乙亥之夏刻竣。复持至求予必一言。以证考订无私。予感其笃志。且喜法之弘传也。乃忘僣越。略叙来由。以塞其责云

文化十二年岁在乙亥夏五日

兴福别室大僧都训映谨识

刻金刚般若经赞述序

我曹众生。从无始际。汨溺于生死海中。头出头没。靡有出期。大圣世尊。悯之宣畅摩诃衍法。于中演说破有之教者。摩诃般若经。四处十六会说。而此金刚般若者。其第二处第九会说。实是觉海之要津。入道之宝户也。是以支那日本诸大德。疏此经者。僧肇净影等无虑数十家。本朝镂梓行世者亦颇多矣。唯大唐慈恩窥基法师。有疏二卷。东域录中称赞述者。传本邦以来。盖千有余年。而未梓行于世学者憾之。岂非缺乎。余同国社友丹山子法讳顺艺者。天资聪敏。好学菩笃。游学本黉。有年于兹。慨此典未现流于世。探其善本。刻苦校讎。颇延岁月。旁加邦读。付诸剞劂氏。将上木令余作序。余虽不敏。曷不喜此典流后代布海内乎。且兹经。天台宗祖智者大师。有疏一卷华严宗祖至相大师。有疏二卷。三论宗祖吉藏法师。有疏四卷。今此书。即法相宗祖基法师之所撰。则四家大乘师之疏。得此而恰完矣。窃思。我社诸子。依此经疏研寻。则一乘三乘教义。性相二宗法门。坐而得之。是余深所冀也。丹山子此举。亦兹意耳。因不耻鄙拙。聊述开刻之事缘。以辩其简端云尔

维岁文化十年癸酉仲冬闰月越州香月院释深厉志于京兆高仓学寮

校订例言六则

─斯书。余所索得凡六本。其三是南都古本。而兴福寺学头历传本。又其最可据者。故今以此为主。以参订余本。其涉两可者。则并存之。又虽可疑。而诸本皆同者。则姑从原文。不敢臆断。且揭注之上方。更[立*矣]善本

─本经新翻未容润饰。故此疏就什译以解之。盖以其译在初流传最广耳。然有什本所阙一二以余本补之者。今圈其右方而注之于格上

─此疏所牒经文。每举其首尾略去中间。今就现藏补填全文。以便捡阅

─本经诸家所刊行有数本。今直就大藏。抽出本经仇之。于疏所牒。挍其同异。大藏。又参订宋本明本丽本焉。并揭注之上方。如疏中所引二论。文又有不同前三本者。非其所正释。故不烦加挍注。观者当自捡知之

─余所得六本。皆略有国训。而莫全备者。今请典寿律匠捡阅之。参订合议。悉附邦读。以便初学。更见古点本可依者。当是正之

─凡上梓者。必借书手。而往往不免脱谬。今余不自揣书之拙。亲写缮完。以授剞劂。虽缺于观美。庶不致误人

文化十年癸酉冬十月

丹山野衲顺艺(志道)谨识

(排版 王建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