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山大师的一生·一路到曹溪

十三、一路到曹溪

 

 

大师到了圜中,读《圆觉经》时作了一篇四相章:

 

 

一、我相

  钟鼓铃锣不断声,

  声声日夜说无生。

  可怜醉生梦死者,

  镜里相看涕泪倾。

二、人相

  突兀巑岏耸铁城,

  刀林剑树冷如冰。

  谁知火向冰山发,

  烧尽冰山火不生。

三、众生相

  铁门紧闭杳难开,

  关锁重重亦苦哉。

  可怪呻吟长夜客,

  不知因甚此中来。

四、寿者相

  一条血棒太无情,

  触着须教断死生。

  痛到切心酸鼻处,

  方知王法甚分明。

 

出了圜中,路过长安市,又作了四首诗:

  (一)

  长安风月古今同,

  紫陌红尘路不穷。

  最是唤人亲切处,

  一声鸡唱五更钟。

  (二)

  体若虚空自等闲,

  纤尘不隔万重山。

  可怜白日青天客,

  两眼睁睁叹路艰。

  (三)

  飘风骤雨一时来,

  无限行人眼不开。

  忽尔雨收云散尽,

  太虚原自绝尘埃。

  (四)

  空里乾城野马人,

  目前仿佛如烟村。

  直须走入城中看,

  声色原来不是真。

 

 

这诗中的禅味法味,耐人寻思。

第二年正月,大师渡过文江,访问了邹给谏。庐陵的大行王性海,拜谒大师在文江畔,请大师为《楞伽经》作注。二月,大师上大庾岭,在岭头观看了惠明夺衣钵的遗址,并作了一首诗吊念,其中有:“翻思昔日宵行客,何似今朝度岭心”的句子。大师见行人度岭艰难,汗流满身,就嘱咐一位行人,要他设立一座茶庵在岭头。又见山路崎岖难行,劝人修造山路,几年后这条山路即成平坦了。

大师到韶阳,入山礼六祖大师。当他喝了一口曹溪水时,内心感慨地吟了一首诗:

 

 

  曹溪滴水自灵源,

  流入沧溟浪拍天。

  多少鱼龙从变化,

  源头一脉尚泠然。

 

 

大师到了祖庭前,看见一片凋敝不堪的样子,只得怀着凄然的心情离去。

到了五羊,大师身穿充军的囚服朝见了大将。大将军亲自替他松了缚,又以斋食供养他,晚上就宿在海珠寺。

大师住下后,一位常讲阳明之学的周鼎石先生,一天率门生数十人来访大师。谈话间,周先生提出“通乎昼夜之道而知”的《周易》论题,其中一位老道长者提出自己的见解说:“人人都有知觉,日间应付事务的是这个知觉,夜里做梦的也是这个知觉,所以说:‘通乎昼夜之道而知’”。周先生说:“大家都这样说,我心里认为不一定如此。”又问大师:“老禅师,请见教!”大师问:“这句话出哪部典籍?”周先生回答说:“《易经》的《系辞》。”接着便把《系辞》的章句连读了几句。大师听后说:“这是圣人指示人要悟不属生死的一着。”周先生一听,立即拍案叫好,说:“还是老禅师指示的亲切!”大家听了都觉罔然,纷纷提出问题。周先生解释道:“死生即是昼夜之道,通达于昼夜,就不属于昼夜了。”这样一说,满座叹服。

三月十日,大师抵雷州,住在城西的古寺里。

四月一日,大师开始着手注《楞伽经》。

这年雷州闹饥荒,疫疠横发,经年不下雨,死伤不可胜计。大师所住之处,好象尸陀林一样,到处都是尸体,因为有法力加持,才得安稳无碍。天时干旱得连井水也都枯竭了,随从大师的侍者福善,在半夜时等了一罐井水,以充一日之渴。

到了七月,城内外横尸遍地,大师劝人收拾掩埋了数以万计的尸体,又为当地百姓作济度道场。道场的仪式刚毕,天即下起倾盆大雨,地面上的雨水上涨了三尺,从此厉气即解,百姓于是得救。

第二年正月,会城也死伤了许多人,尸体遍地暴露。大师命人收拾掩埋了数以千计的尸体,又建了普济道场七昼夜,会城也便安宁下去。以前广东人士多不知有佛教,自大师教化以来,有很多人皈依了三宝。

四月,大师写成《楞伽笔记》。因为皈依大师的许多读书人士未入佛理,大师又为他们撰写《中庸直指》,发挥佛法的道理。

大师初到五羊时,上下官员见大师是带罪的僧人,都很轻视。当时的制台大司马陈冈如,对军法极严格,大师也没去见他,但陈大司马却常派人侍候大师。这年九月,大师同丁右武去拜访他,门役回说不见,大师只得折回。晚上陈大司马亲到船中拜访大师,还携带了茶点,一直谈到三更。大师非凡的才能,使在座的大为惊佩。此后,陈大司马对部下极力称赞说:“憨山大师是僧中的麟凤啊!”又下令让三司往拜大师。从此,岭南都知道大师是十分有德行的高僧,同时也知道恭敬三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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